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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無痛當(dāng)?shù)?/h1>

只要肯用心,找到云猜并不困難。

她往雪山去了。

她想要在死前去看雪山頂上的七彩光環(huán),傳言說只要對著雪山光環(huán)許愿,愿望就會成真。

她只有一個愿望,那就是兒子丘丘平安喜樂。

可是她來的不是時候,一連幾天都下雨,看不到日出自然不會有光環(huán)。

但也因為這場雨,給了季如冰時間,否則他看到的只會是一具尸體。

這天傍晚,雨停日出,神圣的雪山沐浴著夕陽,山頂出現(xiàn)一道七彩光環(huán)。

云猜跟那些虔誠的朝拜者一樣,跪下磕頭許愿,然后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打開礦泉水瓶子。

那里面裝著她用來除草的百草枯,據(jù)說喝下去必死無疑。

自殺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可做起來很難,畢竟死也是需要勇氣的。

云猜就不是那種,她活得熱烈奔放,就像春日里的山杜鵑,哪怕春去凋零,也枝葉青翠,等著來年再紅了滿山。

可偏偏這樣紅顏,薄了命。

云猜想,也許上輩子她就是個殺人越貨無惡不作的渾蛋,所以這輩子才孤苦無依,要喪母喪父。

其實她死也沒什么,可留下丘丘一個人,這才是她最大的痛苦。

想著這些,又耗費了她半個多小時。

季如冰找到她的時候,她正擰開瓶蓋……

顧不上別的,他沖過去,一把給打掉了。

瓶子啪的落在地上,褐色液體流淌,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味道。

云猜因為這個變故愣住,她不由看向面前的男人--

四目相對,她還是一眼認(rèn)出了季如冰。

他實在改變的不多。

還是那張比女人都白凈的臉,總像是汪著春水的桃花眼,高挺卻又秀氣的鼻子,帶著三分笑的粉色唇瓣,縱然是快三十的人了,還少年感十足,只是氣勢比以前更有壓迫感。

她想過他會找來,也只是想想。

但現(xiàn)在面對面見到人,她又覺得不真實。

好像喝藥了,出現(xiàn)幻覺了。

這倒不是云猜還對他有感情,那時候太小了,其實分不出什么是愛。

就是對一個不可能出現(xiàn)的人突然出現(xiàn)的人,一種驚訝吧。

季如冰也在看著云猜。

她并不是想象中一個病人的樣子。

她還沒有被折磨狠了,臉上還是有陽光和氣血的。

而且她是經(jīng)過細(xì)致的打扮,長發(fā)編成麻花辮兒垂在一側(cè),身上穿了件頗有民族特色的美白色紗裙,臉上也畫了妝。

季如冰真不記得她長什么樣子,哪怕眼前看到了,也有些恍惚。

他們兩個人都不說話,一旁的裴寂卻上來了脾氣。

這一來一去已經(jīng)耽誤了30多個小時,再這么磨嘰下去,什么時候能回家?

他重重地咳嗽了兩聲,季如冰這才如夢方醒。

他試探著叫,“云猜?”

云猜勾唇一笑,“季先生,是我。”就知道,他忘記自己什么樣子了。

季如冰聽著她嬌嫩清脆的聲音,總算找到了一點感覺,不過以前她不叫自己季先生,而是喊自己……小冰冰。

呵。

季如冰看看地下的藥瓶,“收拾收拾,我?guī)闳姳?。?/p>

云猜看著陌生的男人搖搖頭,“我不去,你照顧好丘丘就是了?!?/p>

季如冰這些日子積攢的邪火一下都冒上來,“你有病是不是?對,你you病,有病就去治呀,在這里尋什么死?”

裴寂打開糖紙的手一頓,心想這混子嘴是舔過地上的毒藥了?

云猜也覺得他話難聽,臉色白了幾分,“季先生誤會了,我并不是拿著生病欲擒故縱讓你來找我,我是……”

“你是真想死!云猜,你這個女人莫名其妙,那時,那時是我的錯,你有了孩子找我就是了,該打掉該留可以跟我商量,你既然不想我知道就生下孩子,那你就該好好照顧他長大,可你都做了什么,讓那么小的孩子孤身去亰北找我,自己尋死,既然要死你該親自送到我手里再去死呀。”

話糙理不糙,云猜承認(rèn),他說得都對。

可她是個人,也想保留最后一點可笑的尊嚴(yán)。

季如冰就是這個狗脾氣,發(fā)泄完了也就不再說什么,一揮手,“上車,走。”

云猜大概給罵得沒了脾氣,跟著上了車子。

后面,大家都沒再交談一句。

回到了“彩云深處”,他們?nèi)ネ朔渴帐靶欣睢?/p>

店主看到云猜大喜,“云姐姐,你回來了,這是又要去哪里?”

云猜苦笑,“我也不知道。”

女孩兒很快看到幾個男人把云猜帶上車,有些驚疑不定,想要給她報警。

她男朋友說:“別多管閑事了,很明顯的云猜的好日子來了?!?/p>

女孩兒不解,“你說那兩個男人跟她有關(guān)系?”

她男朋友指著穿湖水藍(lán)短T的季如冰,“他那雙眼睛,跟丘丘一模一樣。”

女孩兒這才反應(yīng)過來,“我就看他眼熟,心想我們這里從沒接待過這樣的人物,原來是丘丘像他呀,難道他是丘丘的爸爸?”

丘丘的爸爸,一直是個謎。

現(xiàn)在好像破案了。

裴寂他們來的時候坐的是私人飛機,回去還是。

這些富貴都是云猜這輩子沒見過的,不過她并不好奇,只安靜的待著。

過了會兒,空乘給她送去了食物。

云猜摸了摸疼痛的胃部,端起一碗熬得黏糊糊的粥,小口小口喝起來。

反正都是死,那就去看看丘丘吧。

她回頭看了眼雪山的方向,也許從那一刻,她的愿望就開始實現(xiàn)了。

季如冰也在看外面,就是臊眉耷眼的,像個落水小狗。

裴寂餓了老半天,此時大口吞著牛排,還不時插一塊兒去逗狗。

“起開,煩著呢。”

“庸人自擾?!?/p>

“你特么的老婆孩子熱炕頭,還馬上又當(dāng)?shù)?,哪知我的煩惱??/p>

裴寂冷笑,“你都無痛當(dāng)?shù)?,還矯情個屁。”

“媽的,你有痛呀?!?/p>

“當(dāng)然,姜芫生孩子,我心疼,所以痛?!?/p>

“你……”季如冰自閉了。

裴寂擦了擦唇角,“你打算怎么安排這個云猜,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