磘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個小時后。
秦天額頭上已經(jīng)布上汗珠,臉色也有些發(fā)白,顯然體內(nèi)的真氣消耗巨大。
他緩緩收回渡入童童體內(nèi)的最后一縷真氣,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插在童童頭上的銀針,已經(jīng)停止了顫動。
秦天抬手,用極其輕柔的動作將所有銀針盡數(shù)拔下,收回針袋。
隨后他又用溫毛巾將童童眼皮上的藥泥擦拭干凈。
待做好一切后,秦天蹲下身子,柔聲說道:“好了,童童?!?/p>
“慢慢睜開你的眼睛,試一試?!?/p>
沙發(fā)上,童童在聽到秦天的聲音后身體輕輕一顫,小小的手掌微微攥緊。
隨后她點了點頭,用盡全力嘗試著掀開眼皮。
一道刺眼的光線,猛地從眼皮的縫隙中鉆了進來,刺得她大腦一片空白。
常年處于黑暗中的眼睛,一時間無法適應(yīng)這突如其來的光明。
童童下意識地又閉上了眼,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別急,慢慢來,一點一點適應(yīng)?!?/p>
秦天柔聲安撫著。
童童聽話地點點頭,再次嘗試。
這一次,她只睜開了一條極小的縫隙。
眼前的世界,先是一片模糊的光影,像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水霧。
緊接著,她從縫隙中看到一些斑駁的色彩。
童童頓時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這是她多年來,第一次重新看到色彩。
她努力地把眼睛睜大了一點。
水霧漸漸散去,眼前的景象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一張輪廓分明的臉,映入了她的眼簾。
那是一張年輕而英俊的臉,眉眼之間帶著些許疲憊,但那雙看著她的眼睛,卻盛滿了關(guān)切與溫柔。
是他。
是那個聲音很好聽,手掌很溫暖的叔叔。
童童的瞳孔緩緩收縮,聚焦,好奇的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地方。
我看見了。
我真的能看見了。
“啊、啊……”
童童張了張嘴巴,想要由心的感謝秦天。
可說了半天,喉嚨里卻只能擠出破碎的聲音。
晶瑩的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從她大眼睛里滾滾而落。
她伸出顫抖的小手,小心翼翼地觸摸著秦天的臉頰。
秦天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臉上摸索著,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輕輕抓住童童的手,柔聲道:“別急,嗓子的問題,等你叔叔回來再幫你治好?!?/p>
童童用力地點著頭,眼淚卻流得更兇了。
秦天起身,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守在門外的曹峰立刻緊張地看了過來。
“司長,怎么樣了?”
“進來吧?!?/p>
曹峰快步走進辦公室,當(dāng)他的目光落在童童身上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看到了那雙清澈明亮,宛若星辰的眼睛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這、這……好了?!”
秦天點了點頭,對曹峰說道:“我要去一趟仙巖城,可能要幾天時間,這孩子,你先幫我照顧好?!?/p>
“司長您就放心吧!”曹峰拍著胸脯,大聲保證道:“我一定把她當(dāng)親閨女一樣照顧!”
說完,他走到童童面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童童,叔叔等會兒帶你去買新衣服,再給你買個生日禮物,好不好?”
秦天有些好奇地問道:“生日?”
“對??!”曹峰咧嘴笑道:“剛才忘了跟您說,我問過了,這孩子三天后就過生日了!”
三天后?
秦天神色微動,那不是跟蘇洛音同一天嗎?
還真是巧了。
他笑著問向童童:“童童,你過幾歲生日呀?”
童童歪著小腦袋想了想,然后在秦天的手心上,一筆一劃地寫下兩個數(shù)字。
十二。
“十二歲??!”曹峰更高興了,“那必須得好好慶祝一下!必須買個大大的蛋糕!”
秦天臉上的笑容卻在這一刻,瞬間凝固。
十二歲。
和蘇洛音同一天生日。
他看著童童,手指在身側(cè)飛快地掐算。
下一秒秦天的臉色猛的大變,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竟然是……至陰之體?
童童竟然和洛音一樣,也是至陰之體?
辦公室內(nèi),秦天的臉色瞬息萬變,而這番對話,也一字不落地傳進了鬼鼠的耳朵里。
鬼鼠在聽到這番話后,表情瞬間凝固。
三天后?
十二歲?
鬼鼠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修煉邪功數(shù)十年,對這些天干地支,生辰八字的研究早已深入骨髓。
這個時間,這個年齡……
鬼鼠的手指在身前瘋狂掐算,越算,他臉上的肌肉就抖動得越厲害。
是至陰之體?
“媽的!”
鬼鼠在心中怒罵一聲,心口的怒火與懊悔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點燃。
那個小賤人,竟然敢誆騙自己。
當(dāng)初把這個小女孩抓來的時候,他不是沒有甄別過。
可當(dāng)時這小東西嚇得跟個鵪鶉一樣,問什么都說不出來。
只說自己才十歲,鬼鼠便當(dāng)她是個沒用的廢品,隨手就丟進了鐵籠里折磨了一番。
誰能想到?
誰能想到這個被他視為垃圾的丫頭,竟然是宗主苦尋不得的至陰之體。
不行,必須把她搶過來!
只要抓到這個小賤人,獻給堂主,那他之前所有的失敗都將一筆勾銷。
甚至還能得到宗主的賞識!
到時候,區(qū)區(qū)一個秦天,又算個什么東西!
一股難以遏制的貪婪瞬間沖垮了鬼鼠的理智。
他的雙眼變得通紅,體內(nèi)的邪氣不受控制地翻涌起來。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身形幾乎就要化作一道黑影,沖向那間辦公室。
然而。
就在他即將撞開那扇門的瞬間,走廊盡頭傳來的一陣腳步聲,讓他動作戛然而止。
幾名巡邏的執(zhí)法司員,正一邊交談著一邊向這邊走來。
鬼鼠瞬間清醒過來。
不行,不能沖動!
這里是執(zhí)法司總部,是秦天的地盤。
自己現(xiàn)在沖進去,跟送死沒有區(qū)別。
鬼鼠死死攥著拳頭,怨毒的目光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辦公室大門,仿佛要將它洞穿。
秦天,你個小雜種,算你運氣好。
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把這個消息上報給堂主。
只要堂主知道這個消息,別說派一個生肖,就算是白虎堂傾巢而出,也勢在必得。
鬼鼠強行壓下所有情緒,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辦公室的方向,轉(zhuǎn)身消失在走廊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