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結(jié)了易蛇和騫馬后。
秦天的目光,再次鎖定了白虎堂主。
而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鐘內(nèi),白虎堂主已經(jīng)強行壓下體內(nèi)翻涌的傷勢,掏出了一把漆黑的鑰匙,瘋狂地將真氣注入其中。
他面前的空氣,開始劇烈扭曲,一道虛空之門緩緩凝現(xiàn)。
“想跑?”
秦天身形如電瞬間出現(xiàn)在那道裂縫之前,一劍斬出,凌厲的劍氣直接封死了白虎堂主的去路。
白虎堂主看著擋在身前的秦天,又看了看身后的虛空之門,眼底閃過一抹決絕之色。
“秦天!這是你逼我的!”
下一秒,他猛地一掌,狠狠拍在了自己的丹田之上!
轟……
一股毀天滅地般的恐怖能量,從他體內(nèi)轟然爆發(fā)!
自爆!
“嗯?”
秦天一驚,沒想到白虎堂主竟竟然不惜廢掉自己一半的修為,也要換取一線生機!
“噗——”
白虎堂主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下去,臉色慘白如紙。
但這股自爆產(chǎn)生的巨大沖擊力,也確實將猝不及防的秦天狠狠震退了數(shù)步。
就是現(xiàn)在!
白虎堂主抓住這轉(zhuǎn)瞬即逝的機會,拖著殘破的身軀,一頭扎進了那道即將閉合的虛空之門。
在他身影消失的瞬間,虛空之門消失在空氣之中。
秦天穩(wěn)住身形,看著空無一物的廢墟,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萬魔宗!
你最好別讓我找到你們的總部。
否則,我定將你們,連根拔起!
……
萬魔宗總部。
嗡——
主殿前的空地上,空間猛地扭曲,一道漆黑的裂縫被強行撕開。
白虎堂主狼狽不堪的身影從裂縫中跌了出來,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此刻的他,臉色慘白如紙,渾身衣袍破碎,氣息更是萎靡到了極點,哪里還有半點平日里的威風(fēng)。
“堂主?!”
守在門外等白虎堂主回歸的京龍臉色大變,楞在了原地。
堂主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易蛇他們呢?
怎么沒有回來?!
難道說……
想到這的時候,京龍瞪大了雙眼,有些不敢相信。
從自己回來到現(xiàn)在也不過才過去半個小時不到,那個叫秦天的真有這么強嗎?
就連堂主都不是他的對手?
京龍顧不得想太多,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將白虎堂主扶起來:“堂主,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聞言白虎堂主頓感屈辱,一把推開京龍,怒聲喝道:“閉嘴,不該問的,別問!”
京龍心中一凜,低頭不語,心里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
白虎堂主劇烈地喘息了幾口,眼神陰鷙地掃了一眼四周,沉聲問道:“那個至陰之體呢?”
京龍恭敬地回答:“已經(jīng)按照您的吩咐,關(guān)進了地牢最深處,有玄鐵鎖鏈和陣法禁錮,絕無逃脫的可能?!?/p>
聽到這話,白虎堂主緊繃的神經(jīng)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只要至陰之體還在手上,這次就不算一敗涂地。
就在這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大殿的陰影中傳來。
“喲,這不是我們戰(zhàn)無不勝的白虎堂主嗎?”
“怎么出去一趟,就變成了這副喪家之犬的模樣?”
朱雀堂主搖著一把紅色的羽扇,邁著不急不緩的步子走了出來。
早在虛空之門被喚起的時刻,遠在密室療傷的朱雀堂主便感應(yīng)到了白虎堂主的氣息。
不僅如此,他還察覺到白虎堂主的氣息十分虛弱。
這讓朱雀堂主立馬來了精神,瞬間腰不疼,氣也順了,趕來‘迎接’白虎堂主。
“朱雀!”
白虎堂主本就因為慘敗而怒火中燒,此刻被朱雀當(dāng)面揭開傷疤,瞬間被點燃了怒火。
朱雀堂主見到白虎堂主暴怒,臉上的笑意更甚。
“你不是說秦天是個屁嗎?不是說把他的人頭帶回來嗎?人頭呢?該不會還掛在秦天的脖子上吧?”
“你他媽找死!”
白虎堂主氣的咬牙切齒,強行提起一股真氣,一拳轟向朱雀的面門。
朱雀堂主臉上的譏笑更甚,只是輕輕一揮羽扇,便將那拳風(fēng)化解。
“怎么?惱羞成怒了?”
“就你現(xiàn)在這點力氣,連給本座撓癢都不配!”
“老子今天非撕爛你的嘴!”
白虎堂主雙眼赤紅,徹底失去了理智,手中一翻,提刀砍向朱雀。
“都給我住手!”
就在這時,一道爆喝聲響起,青龍?zhí)弥黧E然凝現(xiàn)在二人中間,白虎堂主動作一頓,劍氣凌厲,將青龍?zhí)弥鲙卓|發(fā)絲削了下來。
若不是白虎堂主及時收了力,恐怕得給青龍?zhí)弥髂X袋削下來。
然而青龍?zhí)弥鲄s是一臉淡然的站在二人中央,目光掃視了一番二人神色。
看著二人一個面紅耳赤,一個小人得志,不用想便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宗門之內(nèi),嚴禁私斗!你們是想去刑堂領(lǐng)罰嗎?”
朱雀堂主收起羽扇,冷笑道:“青龍,這可不關(guān)我的事,是這條瘋狗自己撲上來的?!?/p>
白虎堂主指著朱雀的鼻子怒罵道:“你再給老子說一遍!”
青龍?zhí)弥髂樕怀粒骸皦蛄?!白虎,你剛回來,先去療傷!?/p>
“滾開!”
白虎堂主一把推開青龍?zhí)弥?,狀若瘋魔:“今天誰也別攔著,老子不殺了他,誓不為人!”
眼看一場內(nèi)斗就要爆發(fā),就在這時。
轟隆隆——?。?!
整座山谷,乃至整片天地,都毫無征兆地劇烈震顫起來!
一股讓人汗毛直立的恐怖威壓,從后山的閉關(guān)禁地之中沖天而起!
天空,在這一刻瞬間暗了下來。
無窮無盡的黑色魔氣從禁地方向噴涌而出,在天空之上匯聚成一個遮天蔽日的巨大漩渦。
漩渦中心,電閃雷鳴,仿佛有什么絕世兇物即將出世。
山谷中所有的生靈,都在這股威壓之下瑟瑟發(fā)抖,匍匐在地。
原本劍拔弩張的白虎、朱雀、青龍三人,此刻全都僵在了原地,臉上寫滿了無法抑制的驚駭與狂熱,齊齊望向后山的方向。
青龍?zhí)弥魍孜⑽㈩潉?,看著后山的方向呢喃道:“這……這是宗主……”
“宗主他……突破神境初期了?!”
朱雀堂主感受到那股足以讓天地變色的恐怖魔威,發(fā)出一陣癲狂的大笑。
“哈哈哈……宗主終于突破神境了!”
宗主突破神境,也就意味著萬魔宗再也不需要懼怕任何勢力了。
其中就包括鎮(zhèn)魔獄。
白虎堂主緊緊攥著拳頭,一雙虎目死死盯著后山禁地的方向,眼中同樣燃燒著狂熱的火焰。
宗主突破了!
那他奪回至陰之體,就是大功一件!
到時候,今日所受的屈辱,他要百倍千倍地從秦天身上討回來!
“宗主閉關(guān)穩(wěn)固境界,尚需幾日?!?/p>
青龍?zhí)弥鞒雎暣驍嗔硕说乃季w,淡淡說道:“宗主出關(guān)在即,復(fù)活魔主的大計刻不容緩!”
“剩下的至陰之體,必須在宗主出關(guān)之前找到!”
朱雀堂主收斂了笑意,點了點頭,隨即又瞥了一眼白虎堂主,冷哼道:“這就要看某些人的辦事能力了,別又像條狗一樣被人打回來。”
“你……”
白虎堂主怒火攻心,剛要發(fā)作,卻被青龍?zhí)弥鞅涞难凵裰浦沽恕?/p>
“白虎,朱雀,以大局為重?!?/p>
白虎堂主胸口劇烈起伏,最終還是強行壓下了怒火,惡狠狠地瞪了朱雀一眼。
“哼!”
白虎堂主怒哼一聲,不再多言,轉(zhuǎn)身對著京龍命令道:“跟我回去!”
“是,堂主?!?/p>
京龍躬身應(yīng)道,連忙跟了上去。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朱雀堂主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輕輕搖動著手中的羽扇。
……
白虎院。
白虎堂主一回到院中,便再也壓制不住體內(nèi)的傷勢,‘噗’的一聲猛地噴出一口逆血,臉色又白了幾分。
“堂主!”
京龍連忙上前攙扶。
“滾開!”
白虎堂主一把推開京龍,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仙巖城的方向,一拳砸在身旁的石桌上,堅硬的石桌瞬間布滿裂紋,轟然倒塌。
“秦天,老子不殺你,誓不為人!”
發(fā)泄過后,白虎堂主劇烈地喘息著,對一旁的京龍下令道:“去,通知剩下的人,全部回來!”
“仙巖城那個鬼地方,暫時不用去了!”
“是!”
京龍立刻領(lǐng)命,從懷中取出一枚造型古樸的傳音玉符,將真氣注入其中。
然而,玉符亮了片刻,卻毫無反應(yīng)。
京龍眉頭微皺,再次加大真氣的輸入。
玉符依舊沉寂如死物。
白虎堂主察覺到不對,沉聲問道:“怎么回事?”
京龍的額頭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聲音有些干澀的回道:“堂主……聯(lián)系不上。”
白虎堂主臉色一變,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他猛地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沖向院子深處的一片小樹林。
京龍見狀,心中咯噔一下,也連忙跟了過去。
在那里,并排栽種著幾棵不過一人高的小樹。
這些樹的樹干呈灰白色,上面沒有任何枝葉,看上去早已枯死。
這便是驗生樹。
每一個白虎堂的生肖成員,在加入之時,都會滴一滴精血于此,種下與自己性命相連的驗生樹。
人活,樹生。
人死,樹凋。
此刻,白虎堂主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其中幾棵小樹上。
代表著易蛇、騫馬、泗羊的那三棵樹,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生機,樹干上布滿了死氣。
而另外幾棵,本該枝繁葉茂的幾顆驗生樹,此刻竟也同樣是一片死寂!
白虎堂主渾身劇震,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伸出顫抖的手,不敢置信地撫摸著那些冰冷枯敗的樹干。
暗紅的樹葉凋零滿地,漆黑的樹干失去了所有的生機,變得干枯、脆弱,仿佛輕輕一碰就會化為飛灰。
死了……
全都死了?
除了跟他一起回來的京龍,所有生肖全部死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瞬間將白虎堂主淹沒。
京龍跟在后面,看到這一幕,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白虎堂主猛地轉(zhuǎn)過身,一把抓住京龍的衣領(lǐng),雙目赤紅地咆哮道:“給老子查!”
“掘地三尺!也要給老子查清楚,他們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小時后。
京龍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在院中,他腳步沉重,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白虎堂主猛地轉(zhuǎn)身,猩紅的雙眼死死鎖定在他身上。
“查到了嗎?!”
他的聲音沙啞,如同困獸的低吼。
京龍低著頭,聲音顫抖著說道:“堂主,查到了。”
“他們最后出現(xiàn)的地方,是仙巖城外十里處的一家酒館?!?/p>
“酒館老板說……”京龍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玖猴他們四個人,都死在了那里。”
白虎堂主猛地回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京龍。
“你說什么?”
除了秦天那個雜種,還有誰敢動他白虎堂的人!
那可是四個生肖!
不是路邊的阿貓阿狗!
京龍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尸體還在,屬下派去的人確認過了。”
白虎堂主咬著牙問道:“是誰干的!”
京龍:“酒館老板受到了驚嚇,說不清楚,只說是一個穿著青衣的女子?!?/p>
白虎堂主愣住了:“女子?”
……
兩小時前,仙皇鎮(zhèn)。
鎮(zhèn)子不大,唯一的一家酒館也顯得有些破舊。
酒館內(nèi),四個穿著黑袍,氣息彪悍的男人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張桌子旁。
他們正是奉命前來支援的玖猴、甄酉、萬戌、硫豬四人。
“他媽的,這什么鳥不拉屎的地方!”
滿臉橫肉的硫豬將碗里的劣酒一飲而盡,重重地砸在桌上。
“堂主也真是的,對付一個毛頭小子,用得著把我們所有人都叫過來嗎?”
一旁瘦得像猴的玖猴嘿嘿笑道:“你懂個屁,堂主這是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小心駛得萬年船?!?/p>
“行了,少說兩句,喝完趕緊去跟堂主匯合。”
幾人吵吵嚷嚷,渾然沒有注意到,在酒館最偏僻的角落里,還坐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女子。
她身著一襲青衣,身形窈窕,獨自坐在窗邊,安靜地喝著一杯清茶。
她側(cè)對著眾人,烏黑的長發(fā)用一根簡單的木簪挽起,露出一段白皙優(yōu)美的脖頸,肌膚勝雪,在昏暗的酒館里,竟有些晃眼。
硫豬的目光瞬間就被吸引了過去。
他喉結(jié)滾動,眼中冒出淫邪的火光,舔了舔嘴唇。
“喲,這小地方,還有這種極品?”
他推開椅子,端著酒碗,晃晃悠悠地走了過去。
“美女,一個人喝茶多沒意思?。俊?/p>
硫豬將酒碗往桌上一放,肥碩的身軀擠在女子對面,一股酒氣撲面而來。
“陪哥哥喝兩杯怎么樣?”
女子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個字。
“滾。”
硫豬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即化為獰笑。
“小娘們,挺辣??!”
“老子就喜歡你這樣的,夠味!”
說著,他那只肥膩的大手,便朝著女子的臉蛋摸了過去。
可他的手,剛伸到一半,就停在了半空中。
女子不知何時抬起了頭。
那是一張美得讓人窒息的臉,眉如遠山,眼若秋水,只是那雙眸子里,卻冷得沒有半點溫度。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
硫豬甚至沒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整個人便向后倒飛出去,撞翻了兩張桌子,狼狽地摔在地上。
“噗哈哈哈!”
“老四,你行不行啊!”
玖猴三人見狀,爆發(fā)出肆無忌憚的嘲笑。
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被一個女子扇飛,硫豬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憤怒沖上頭頂。
“臭娘們!你他媽找死!”
他從地上一躍而起,渾身真氣轟然爆發(fā),腳下地板寸寸龜裂,一拳轟向女子的面門!
他要將這個不知好歹的女子,砸成一灘肉泥!
面對這含怒一擊,女子依舊端坐著,只是右手并指,隨意地向前一彈。
咻!
一道微不可查的銀光,一閃而逝。
硫豬的沖勢戛然而止。
他臉上的憤怒凝固了,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低頭看向自己的喉嚨。
那里,多了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
鮮血順著銀針緩緩滲出。
“呃……”
硫豬捂著自己的脖子,想說什么卻只能發(fā)出嗬嗬的聲響,最終身體一軟,重重倒了下去,沒了氣息。
酒館里,瞬間死寂。
玖猴三人的笑聲,卡在了喉嚨里。
他們不敢置信地看著地上的硫豬,又看了看那個依舊云淡風(fēng)輕的女子。
“你……你殺了老四?!”
甄酉發(fā)出一聲怒喝,眼中殺意畢露。
女子緩緩站起身,將手中的折扇“唰”地一下展開,冷冷說道:“惹我,是他該死!”
“豈有此理,給老四報仇!”
玖猴怒吼一聲,率先發(fā)難,身形如鬼魅般撲了上去。
甄酉和萬戌緊隨其后,三人呈品字形,將女子所有的退路盡數(shù)封死。
面對三人的圍攻,女子眼中不見半點慌亂。
她腳尖輕點,身形飄然后退,手中的折扇化作一道道白色的幻影,輕松寫意地格擋著三人的攻勢。
叮叮當(dāng)當(dāng)!
武器碰撞的聲音不絕于耳。
玖猴的利爪,甄酉的短刀,萬戌的鐵拳,攻勢如潮,卻連女子的衣角都碰不到。
“該結(jié)束了?!?/p>
女子似乎失去了耐心,身形猛地一旋,手中的折扇脫手飛出,如同一道白色的回旋鏢,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
噗嗤!
正從側(cè)面猛攻的甄酉,動作一僵。
折扇從他的脖頸處一劃而過,帶起一串血珠。
與此同時,女子欺身而上,一掌輕飄飄地印在了萬戌的胸口。
砰!
萬戌那壯碩如牛的身體,如遭雷擊,胸膛整個凹陷了下去,倒飛出去,將酒館的墻壁都砸穿了一個大洞。
解決掉兩人后,女子的身影出現(xiàn)在玖猴身后,玉手輕輕一招。
那柄飛出的折扇,發(fā)出一聲輕鳴,穩(wěn)穩(wěn)地落回了她的手中。
玖猴渾身一僵,只感覺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背后升起。
他猛地回頭。
迎接他的,是女子那雙冰冷無情的眸子,和一柄點向他眉心的扇骨。
噗的一聲輕響,玖猴的額頭,多了一個細小的血洞。
緊隨其后,玖猴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酒館里,躲在柜臺后面的老板,早已嚇得渾身癱軟,大氣都不敢出。
女子收回折扇,看了一眼滿地的狼藉。
她走到一張還算完好的桌子前,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張黑卡,輕輕放在桌上。
“這里面有十萬塊,夠補償你的損失了。”
說完女子轉(zhuǎn)身走出了酒館。
夜風(fēng)吹過,卷起街上淡淡的血腥氣和塵土。
她抬手,將一縷被風(fēng)拂亂的青絲攏到耳后,眼神看向某個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期待的笑意。
就在這時,她口袋里的手機閃爍了起來。
女子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隨手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略帶慵懶的聲音。
“在哪兒?”
女子平靜地回答道:“仙皇鎮(zhèn)?!?/p>
電話那頭的男人沉默了兩秒,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趕緊給我回來?!?/p>
“二叔家那點烏糟事,你跑去摻和什么?”
女子撇了撇嘴,不以為意的回道:“我聽說我那位堂哥本事不小?!?/p>
“我就是想親眼看看,他到底有幾分斤兩?!?/p>
男人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他的事,你少管,別給我惹麻煩?!?/p>
女子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知道了?!?/p>
說完,她便直接掛斷了電話,沒有給對方再多說一個字的機會。
女子收起手機,抬頭望向仙巖城的方向,嘴角玩味一笑。
“想讓我回去,沒門!”
下一秒,她身形微動,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另一邊。
歐陽府。
經(jīng)過父子二人的簡單處理,府內(nèi)的血腥味淡了不少。
祠堂內(nèi),多了一副簡易的棺材,這是歐陽晨瑞好不容易敲醒一家棺材鋪子置辦來的。
棺材內(nèi),錢蘭安詳?shù)奶稍诶锩?,父子二人就這么跪在棺材面前。
一天前,歐陽府還是一片祥和熱鬧的氣象。
不過就是一晚上的時間,整個歐陽府寂靜的如同義莊一般,一片死氣。
歐陽晨瑞低著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一夜之間,他失去了一個親人,很有可能,他還會再失去一個親人。
歐陽振國亦是一臉頹廢,兩鬢不知何時多了不少白發(fā)。
此刻,相比擔(dān)憂吳珍淑,他更加擔(dān)心秦天。
汽車站傳來的動靜至今還在歐陽振國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可是大哥唯一的血脈。
小天要是死了,我該如何面對大哥!
踏!
就在這時,一道微弱的腳步聲傳來,父子二人循聲望去。
當(dāng)看清來人之時,二人瞪大了雙眼。
只見秦天衣角微臟,抱著吳珍淑緩緩走了過來。
父子二人直接愣住了。
整個仙巖城都為之震顫的威勢,秦天不僅活下來了,還毫發(fā)無傷的回來了?
歐陽振國愣了愣,腦海里忽然蹦出了一個想法。
說不定,小天這孩子比當(dāng)年的大哥還要怪物!
歐陽晨瑞同樣是不敢置信的望著秦天。
可當(dāng)他看到秦天懷里的吳珍淑時,腦袋整個‘嗡’的一下,連滾帶爬的朝著秦天沖了過去,生怕看到又一具冰冷的尸體。
“媽!”
秦天動作輕柔的將吳珍淑交給了歐陽晨瑞,輕聲道:“你媽沒事?!?/p>
歐陽晨瑞有些不信,伸出手,顫抖的探到吳珍淑鼻下。
當(dāng)他感受到吳珍淑那平穩(wěn)的呼吸時,緊繃到極致的神經(jīng)終于斷裂。
歐陽晨瑞猛地轉(zhuǎn)身,‘撲通’一聲,雙膝重重跪在秦天面前,一臉的悔恨與羞愧。
他朝著秦天磕了兩個響頭,聲淚俱下的說到:“秦先生!對不起!”
“是我混蛋!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你救了我我媽,這份恩情我永世難忘!”
曾經(jīng),他將秦天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可到頭來,在他眼睜睜看著奶奶慘死,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時候,也正是這個他最嫉妒的人,救回了他母親的命。
秦天看著他,神色沒有半點波瀾的說道:“起來吧?!?/p>
“你母親受了驚嚇還有一些輕傷,你帶她去治療吧?!?/p>
“多謝!”
歐陽晨瑞哽咽著又磕了一個頭,這才小心翼翼地扶起吳珍淑,踉蹌著離開了祠堂。
祠堂內(nèi),再次恢復(fù)了死寂。
只剩下秦天和依舊怔在原地的歐陽振國。
歐陽振國環(huán)顧四周,試著尋找童童的身影。
可探了探脖子,并未在秦天身后看到童童。
歐陽振國那顆剛剛放下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聲音顫抖地問道:“童童呢?”
“童童……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
秦天低下頭,一雙烏黑的眸子暗了暗:“童童被他們帶去了萬魔宗總部?!?/p>
歐陽振國聞言臉上血色盡失,一臉自責(zé)的低下頭。
“都怪我……都怪我,要是當(dāng)時我沒有攔下你,把童童一起帶上,童童也不會……”
秦天看著他幾近崩潰的模樣,嘆息了一口氣:“萬魔宗抓走童童,是為了他們的復(fù)活大計,在計劃實施之前,童童大概率不會有生命危險。”
“相反,他們?nèi)f魔宗還會小心謹慎的保護好童童?!?/p>
“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是在那之前,找到他們的老巢,把人救出來?!?/p>
歐陽振國猛地抬起頭,黯淡的雙眼里重新燃起了一點火星,但很快又被更深的絕望所吞噬。
“可是,想要找到萬魔宗的老巢談何容易!”
“百年來,多少名門正派想要剿滅萬魔宗,可從未有人找到過他們的山門?!?/p>
“那個地方,就跟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秦天沒有再看他,而是轉(zhuǎn)身望向鎮(zhèn)魔獄的方向,沉聲說道:“別人找不到,不代表我找不到,我自有辦法去找。”
現(xiàn)在恐怕也就只有鎮(zhèn)魔獄有這種能力了。
歐陽振國看著秦天決絕的背影,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知道,秦天不是在安慰他。
這個年輕人,總能創(chuàng)造出常人無法理解的奇跡。
或許,他真的有辦法。
就在歐陽振國想說些什么的時候。
嗡嗡——
一陣急促的手機震動聲,突兀地打破了祠堂內(nèi)的死寂。
秦天拿出手機,當(dāng)看到屏幕上跳動的“姒九娘”三個字時,眼眸里閃過一抹異色。
他按下接聽鍵。
“小天!”
電話剛一接通,那頭便傳來姒九娘急切且顫抖的聲音:“出事了!快回來……”
轟——
“?。?!”
“乒乒嘣嘣——??!”
背景音里,一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猛地傳來,其中夾雜著無數(shù)兵器碰撞的刺耳銳響和憤怒的嘶吼。
秦天的心猛地一沉,急切問道:“發(fā)生什么事?”
“沈當(dāng)家……”姒九娘在電話那頭慌亂的回道:“她、她出去一趟回來受了重傷,外面還出現(xiàn)了一堆修煉者正在圍攻鎮(zhèn)魔獄!”
“我們、我們快撐不住了!”
什么?!
秦天的大腦‘轟’的一下,臉色大變。
嫂子重傷?
鎮(zhèn)魔獄被圍攻?
咔嚓!
他握著手機的五指猛地收緊,堅硬的手機外殼應(yīng)聲出現(xiàn)數(shù)道裂痕!
整個祠堂的溫度,在這一刻驟然降至冰點。
站在一旁的歐陽振國,只感覺自己像是瞬間被扔進了九幽冰窟,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戰(zhàn)栗讓他渾身僵硬,連呼吸都變得無比困難。
他驚駭?shù)乜粗靥臁?/p>
那張年輕的臉上,此刻布滿了從未有過的暴戾與猙獰,一雙眼睛里,血絲瘋狂蔓延,變成了駭人的赤紅色!
秦天對著電話那頭質(zhì)問道:“誰干的!”
滋啦……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嘈雜的電流聲,姒九娘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是、是……”
嘟……嘟……
話未說完,電話便被強行掛斷。
秦天死死地捏著手機,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發(fā)白
“歐陽家主,”
秦天猛地轉(zhuǎn)頭,赤紅的雙眼看向已經(jīng)嚇得面無人色的歐陽振國,沉聲說道:“我現(xiàn)在有急事必須馬上離開!”
話音剛落,秦天周身真氣轟然炸開,整個人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沖天而起。
轟?。?/p>
祠堂的屋頂被他強行撞出一個巨大的窟窿,木屑紛飛。
歐陽振國踉蹌著沖出祠堂,抬頭望向夜空。
只見那道金色流光,以一種超越想象的速度撕裂夜幕,朝著鎮(zhèn)魔獄的方向疾馳而去,眨眼間便消失在天際。
秦天離去后造成的巨大窟窿,正對著夜空,冷風(fēng)倒灌而入,吹得祠堂內(nèi)一片狼藉。
歐陽振國呆呆地望著那個窟窿,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魂,久久無法回神。
就在這時,一道青色的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祠堂門口。
來人悄無聲息,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樣。
歐陽振國心頭猛地一跳,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警惕地望了過去。
那是一個女子。
她身著一襲青衣,身段窈窕,臉上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一雙清澈的眸子正好奇地打量著祠堂房頂那個大窟窿。
“看來,我好像來晚了一步。”
女子收回目光,看向一臉戒備的歐陽振國,笑著問道:“他人呢?”
歐陽振國被她這沒頭沒尾的一問,弄得有些發(fā)懵。
“你找誰?”
女子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煩:“秦天?!?/p>
聽到這個名字,歐陽振國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但眼中的警惕卻并未減少。
眼前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深不可測,絕不是普通人。
他試探著問道:“姑娘是?”
女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邁步走了進來,繞著那副簡易的棺材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又看了一眼院內(nèi)滿是鮮血的場景。
“嘖,還真是夠慘的。”
她搖了搖頭,這才重新看向歐陽振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秦天去哪了?”
歐陽振國看著她那副隨意的姿態(tài),心中愈發(fā)沒底,猶豫了片刻,還是老實答道:“秦先生他……有急事,剛剛離開?!?/p>
“去了哪?”女子追問道。
“鎮(zhèn)魔獄?!?/p>
聽到這三個字,女子眉頭微微一皺,臉上流露出一抹懊惱。
“真會挑時候。”
她嘀咕了一聲,似乎對白跑一趟感到很不滿。
歐陽振國見她似乎沒有惡意,又想到秦天如今樹敵太多,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他抱了抱拳,客氣地說道:“姑娘若是不嫌棄,可在此稍作等候?;蛘吡粝旅M,等秦先生回來,我一定代為轉(zhuǎn)告。”
女子扭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我叫秦知念?!?/p>
秦……
歐陽振國瞳孔微微一縮,心臟漏跳了一拍。
他下意識地追問:“你和秦先生是……”
秦知念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她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擺了擺手。
“不用你轉(zhuǎn)告了?!?/p>
“我自己去找他便是?!?/p>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身形微動,整個人便飄了起來,朝著祠堂外如履平地般緩緩飛去。
歐一陽振國徹底僵在了原地,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那道踏空而去的青色身影。
又一個……
又一個怪物!
直到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在夜色中,歐陽振國才如夢初醒。
秦知念……
她也姓秦?
難道說……她是大哥家里的人?
一個恐怖的念頭,在歐陽振國腦海中轟然炸開。
歐陽振國臉上血色盡失。
一邊是兇名赫赫的萬魔宗,另一邊又是神秘莫測的秦家。
這兩方要是對上……
小天他,真的能應(yīng)付得過來嗎?
……
鎮(zhèn)魔獄。
曾經(jīng)威嚴肅穆,令無數(shù)宵小聞風(fēng)喪膽的鎮(zhèn)魔獄,此刻正被戰(zhàn)火與血色籠罩。
大門早已被轟成碎片,焦黑的土地上,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和獄警冰冷的尸體。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焦糊味,兵器碰撞的銳響和絕望的慘叫聲交織成一片煉獄般的景象。
“就這點本事?鎮(zhèn)魔獄?我看改名叫野狗窩算了!”
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巨漢,正獰笑著揮舞一把門板大小的巨斧。
轟!
巨斧落下,三名獄警連人帶盾被直接砸成一灘肉泥,狂暴的勁風(fēng)將周圍的碎石都掀飛出去。
他,便是萬魔宗麾下,兇名赫赫的“黑水五煞”之一,‘裂地’熊莽!
在他身旁,站著另外四道氣息同樣恐怖的身影。
為首的是一個手持黑色長刀,面容陰鷙的中年男人,‘索命’厲絕。
他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身上散發(fā)出的凌厲刀意就讓周圍的獄警不敢靠近。
一個身形瘦小,如同鬼魅般在戰(zhàn)場陰影中穿梭的,是‘鬼影’申屠。
他的十指上套著漆黑的利爪,每一次揮動,都必然會有一個獄警被無聲無息地割開喉嚨。
還有一個穿著暴露,身段妖嬈的女子,‘毒寡婦’羅剎。
她手中揮舞著一條赤紅色的長鞭,長鞭所過之處,沾者皮開肉綻,傷口處立刻浮現(xiàn)出詭異的黑氣。
最后是一個佝僂著背,臉上掛著詭異笑容的老嫗,‘噬魂婆婆’。
她沒有直接參與戰(zhàn)斗,只是不斷地從袖口中拋灑出灰色的粉末,那些粉末隨風(fēng)飄散,吸入的獄警無不頭暈?zāi)垦?,?zhàn)力大減。
這五人,每一個都是踏入先天境多年的老怪物,聯(lián)手之下,便是同級別的高手也要退避三舍。
此刻,他們就像是五尊不可戰(zhàn)勝的魔神,在鎮(zhèn)魔獄中肆意地收割著生命。
“撐??!都給我撐??!”
姒九娘的衣袍上沾滿了血跡,手中的拐杖勉強抵擋著‘索命’厲絕的猛攻。
鏘!
厲絕一刀劈下,刀鋒與拐杖碰撞,爆發(fā)出刺目的火星。
姒九娘只感覺一股無可匹敵的巨力傳來,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七八步,氣血一陣翻涌。
“老太婆,你還有幾分本事?!?/p>
厲絕臉上毫無波瀾,一步步逼近,聲音冰冷,“交出沈婉君,我留你一個全尸。”
“癡心妄想!”
姒九娘厲聲喝道,強行壓下傷勢,再次迎了上去。
她很清楚,這群人是沖著沈婉君來的。
沈婉君不久前外出歸來,便身受重傷,如今正在房間內(nèi)療傷,絕不能讓他們闖進去。
若是沈婉君落到了他們手上,整座鎮(zhèn)魔獄鎮(zhèn)壓的罪犯都將為萬魔宗所用。
屆時,怕是誰也無法抵擋萬魔宗的勢頭了。
“冥頑不靈!”
厲絕眼中殺機一閃,刀勢變得更加凌厲。
另一邊,‘裂地’熊莽一斧頭將一名小隊長劈飛,獰笑著吼道:“弟兄們,給我殺!第一個沖進內(nèi)殿的,老子賞他十個娘們!”
萬魔宗的教眾聞言,發(fā)出陣陣嗜血的狂吼,攻勢更加瘋狂。
鎮(zhèn)魔獄的獄警們雖然個個悍不畏死,但實力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他們的人數(shù)在以一個恐怖的速度銳減。
噗嗤!
姒九娘一個不慎,被厲絕的刀氣劃破了手臂,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袍。
“都退!退守內(nèi)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