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家院子里!
盧有才夫婦與戴著面紗的盧玉嬌和盧正天隔著石桌相對而坐,桌子旁放著一個黑色木箱。
一個腰間佩刀,面容冷峻,穿著一身黑衣的中年人正指著盧有才大聲訓(xùn)斥。
這黑衣中年男子叫盧有華,在盧家與盧有才是同一脈。
這兩人算是他們這一脈中的佼佼者,不過兩人的發(fā)展方向不同,盧有華習(xí)武留守范陽,盧有才修文步入朝堂。
得知盧有才背叛宗族后,盧有華以他們這一脈代表的身份前來興師問罪。
“你可知道因為你的背叛害死盧綰父子,毀了我盧氏在朝堂的根基,導(dǎo)致我們這一脈的所有人在家族抬不起頭做人?!?/p>
盧有華氣憤地盯著盧有才,咬牙切齒地咒罵:“你真是該死??!”
“對不起,有些事情我也身不由己?!?/p>
盧有才有些痛苦的搖頭,隨即堅定道:“我可以為了家族犧牲自己,但我也要對妻子孩子負(fù)責(zé)?!?/p>
“既然盧家先對不起我的妻兒,那就不能怪我棄暗投明?!?/p>
盧有才倒戈完全是被動行為,是盧俊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投靠王寧和太子,可他作為父親不可能將責(zé)任推卸到兒子身上,干脆就自己抗下了背叛宗族的責(zé)任。
“你放屁,家族從來不會虧待為家族犧牲者的家眷?!?/p>
聽到這話,盧有華更加惱怒:“我看你就是貪生怕死,為保全自己才做了叛徒?!?/p>
“我當(dāng)初為了保全盧正天和盧綰,一力抗下派人刺殺王寧的罪責(zé)?!?/p>
“可是我被判入獄斬首時,他們?yōu)楹螌⑽覂鹤泳苤T外,還對他們母子的生活不管不問?”
沒有正面回答盧有華的話,盧有才冷冷地問向盧正天:“這就是盧家所謂的不會虧待逝者親眷嗎?”
“這是怎么回事兒?”
盧玉嬌微微皺眉,疑惑地看向盧正天。
“當(dāng)初有才叔頂罪入獄已成定局,乃是盧家與楚皇之間的默契,我爺爺也沒辦法改變局勢?!?/p>
面對盧玉嬌的質(zhì)疑,盧正天有些頭疼地解釋:“可盧俊當(dāng)時就像瘋了一樣,非要找門路救出有才叔,我們?yōu)榱俗屗麛嗔四钕耄偌由舷肫睬迮c那件事的關(guān)系才沒有見他。”
“不過我們沒有苛待他們母子的打算,只是那段日子還沒到發(fā)放月銀的時間才沒有給他們一家發(fā)錢?!?/p>
“等到了發(fā)月銀時,盧氏商行又出事了,我們忙得焦頭爛額就把月銀的事情給耽擱了?!?/p>
“盧大少,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這些說辭嗎?”
盧有才鄙視地看著盧正天:“我身陷囹圄還沒被斬首,你們就如此對待我的妻兒,那等我死后,我妻兒必然會過得更加凄慘?!?/p>
“爾等的所作所為著實讓人心寒,你們不仁,那就不能怪我不義?!?/p>
“我……”
盧正天臉色漲紅,心里憋屈得要死。
當(dāng)初是盧綰下令那樣對待盧俊,而且就算是盧綰也沒想過苛待盧有才的遺孤,是真的因為意外事件才耽擱了。
可如今盧綰和盧道峰慘死,就只能由盧正天來背這個黑鍋。
“好了!”
就在這時,盧玉嬌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盧有才:“當(dāng)初的事情都是誤會,如今事情已經(jīng)過去,我們就不要再抓著不放?!?/p>
“既然是誤會,那說開了就好,我相信有才叔作為盧家人終究還是心向家族?!?/p>
說到這里,盧玉嬌彎腰掀開身旁木箱的蓋子:“這里是一千兩黃金,就當(dāng)是家族對有才叔一家所受委屈的補償,希望有才叔不要在計較過去的得失?!?/p>
“我這次過來是代表盧家原諒有才叔的背叛之舉,只要有才叔能為家族弄到細(xì)鹽,宮廷玉液酒以及新茶的制作方法,那你就依然是盧家的核心成員。”
“盧家會全力扶持你成為戶部尚書,取代盧綰的位置,成為盧家在朝廷的新任代理人。”
盧玉嬌來到京都城,安頓妥當(dāng)后就第一時間過來找盧有才,就是為了勸說盧有才重新效忠盧家。
盧有才如今是戶部侍郎,雖然官職和地位比不上之前的盧綰,但只要盧有才回心轉(zhuǎn)意,那盧家在朝堂就依舊有話語權(quán)。
盧家繼續(xù)扶持盧有才,遠(yuǎn)比重新培養(yǎng)新人要容易很多。
當(dāng)然,就算盧有才拒絕回歸盧家,盧玉嬌此舉也能離間盧有才和楚皇的關(guān)系,讓盧有才不再被楚皇重用。
“原來讓我偷盜那些斂財之物的制作方法才是你們的真正目的,說白了,還是想讓我為盧家賣命?!?/p>
盧有才沒有看那一箱金子,而是怪異地看著盧玉嬌:“你們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只可惜我既然決定效忠朝廷,那就不會再改變立場,否則我盧有才就成了反復(fù)無常的小人,以后不管是在盧家還是在朝廷都不會被人重視?!?/p>
盧有才也不是傻子,瞬間就明白了盧玉嬌的用意,拒絕得很果斷。
“你本就是盧家人,之前被逼無奈下認(rèn)賊作父,只要你現(xiàn)在棄暗投明,族人絕對不會怪你?!?/p>
盧玉嬌一本正經(jīng)地表態(tài),話鋒一轉(zhuǎn):“可若是你執(zhí)迷不悟,堅持賣主求榮,那不僅你們一家會被逐出族譜,而且你這一脈的所有親朋以后都會被族人戳脊梁骨?!?/p>
世家大族的子弟之所以對宗族忠心耿耿,就是因為背叛宗族的代價太大了。
世家子弟的親朋好友都生活在一個家族,一旦有人做了對不起宗族的事情,那與其相關(guān)的親朋好友都會被人唾棄,活人一輩子抬不起頭,而死去的人也會不得安寧。
“哈哈哈!”
聽到這些話,盧有才凄苦地大笑起來。
“你笑什么?”
盧有華氣憤地吼道:“你害得我們這一脈幾百人被族人唾棄,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之心嗎?”
“有!剛開始投靠朝廷時,我每天都會因為羞愧而徹夜難眠,我也一直在糾結(jié)要不要充當(dāng)盧家在朝中的內(nèi)應(yīng)?”
盧有才非常篤定地回應(yīng),雙眼通紅地吼道:“可后來我得知,你們口中那些不會怪我的族人不僅將我父母和祖父母的墳刨開,而且還將他們曝尸荒野,挫骨揚灰?!?/p>
“你們覺得,這樣的族人還值得我為之殫精竭慮嗎?”
此話一出,盧玉嬌三人全都臉色微變。
世家成員先輩都會被葬在宗族陵園中,一旦有人背叛,那些人先輩的墳?zāi)咕蜁蔀榘l(fā)泄目標(biāo),而這就是背叛者所要付出的代價之一,死者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