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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韓爌和錢謙益的密議

r京城,韓府。

韓爌回到久別重逢的京城府邸,沒有心思查看府中的變化,一進入自己的書房,就對府上的管家吩咐道:“錢受之可是在京里?”

“老爺,錢大人現(xiàn)在就在京城,前端時間還有書信寄往老家,請您速速歸京?!?/p>

管家韓忠,躬身提醒了一句。

韓爌此時的臉色有些凝重,對韓忠吩咐道:“請他過府一敘?!?/p>

“是,老爺?!?/p>

只是過了半個時辰,一頂青色小轎就進了韓府。

“恭喜象云公入閣!”

以走下轎子,錢謙益就看見了韓爌,當即笑呵呵的拱手道。

作為東林晚輩,錢謙益雖說是東林魁首,實際上面對韓爌,也就是那么回事。

之前韓爌致仕,他這個素有才名的江南才子,可以扛起東林大旗,現(xiàn)在對方已然入閣,那自然是要以對方為主。

韓爌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苦笑,拉著錢謙益的手,說道:“受之,咱們還是進書房說吧?!?/p>

兩人進入書房后各自落座,韓爌對管家韓忠吩咐道:“韓忠,奉茶,然后守在門外,任何人不得靠近?!?/p>

聽到韓爌這么說,錢謙益的臉色頓時一變。

稍頃,管家韓忠親自奉上熱茶,然后退出書房。

“象云公,可是朝中出事了?”

直到這時,錢謙益這才開口問道。

“本官已經(jīng)兩年多不在京城,怎么感覺今上的變化竟是這般大?”

韓爌沒有回答錢謙益的問題,而是對其問道。

后者一怔,旋即苦笑道:“象云公,錢某也是最近剛剛進京,說實話,直到現(xiàn)在錢某都沒見過我們這位陛下?!?/p>

他這番話里滿是抱怨,想他也是名滿天下的名士,。

此次進京,就是想借著新皇繼位重新出仕。

但奈何,紫禁城里的那位爺,就像是沒有看到自己一樣。

韓爌那是誰,宦海浮游數(shù)十載,拔根頭發(fā)都是空心的,自然知道對方的意思,當即笑道:“受之,莫要心急,今上剛剛繼位,想來有些事還沒來得及?!?/p>

“本官既然已經(jīng)入閣,自然會想著這件事的?!?/p>

聽到韓爌的話,錢謙益當即起身道:“那錢某就多謝象云公了?!?/p>

韓爌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臉色一正,接著說道:“受之,你這段時間在京,可曾聽過晉商的事?”

“晉商?他們又怎么了?”

錢謙益有些不解的問道。

韓爌見他這個樣子,心里也是輕嘆聲。

“你有所不知,今上已經(jīng)命魏忠賢和白桿兵去了張家口,那些晉商此次是兇多吉少了?!?/p>

韓爌壓低了聲音說道。

聞言,錢謙益聳然一驚,忙道:“原來如此!”

“什么蒙古扣邊,什么強開榷場,這都是假的!”

“陛下是要對那些晉商下手!”

韓爌微微點頭,接過話頭道:“今日的御前會議,陛下已經(jīng)明確表態(tài),要嚴懲這些向蒙古,以及建奴走私的晉商?!?/p>

“不止如此,今晚就會有許多人會被廠衛(wèi)拿入詔獄,這其中就有黃立極,以及馮銓。”

“嘩!”

“他們也……?”

錢謙益有些不可置信的豁然站起身。

不過旋即,他又沖新坐下,臉上還有那么一絲幸災(zāi)樂禍。

“閹黨中人,終究是上不得臺面,皇上也終于看清這些人的嘴臉?!?/p>

“等這些魏忠賢的羽翼都被剪除后,就是我忠貞之士等報效國家之時。”

錢謙益似是沒有看見韓爌臉上的擔憂,自顧自的在那里說道。

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后者將手里的茶盞,重重的墩在桌案上,語氣有些生硬的說道:“受之!本官看你是糊涂了!”

錢謙益臉上的表情一僵。

不等他開口,韓爌接著說道:“今日陛下可是說了,要效仿太祖高皇帝,殺盡江南百萬兵!這是要行雷霆手段?!?/p>

“???這……?”

錢謙益不知道今天發(fā)生在暖閣的事,但還是從這句詩里體會到了濃郁的殺意。

“晉商不干凈,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就算是被誅了九族,那也和我們無關(guān),但是不能是以走私和通敵這樣的罪名,你明白嗎?”

“還有黃立極和馮銓,那都是內(nèi)閣輔臣,怎能受刀筆吏之辱?”

韓爌面色嚴肅的對錢謙益交代道。

后者也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說晉商向蒙古和建州走私,那他們背后的那些人呢?又能干凈到哪里去?

而且,一旦讓那位小皇帝嘗到了甜頭 ,從而日后想著向士紳和商賈下手,那后果絕對不堪設(shè)想。

雖然東林和晉商沒什么關(guān)系, 但面對有些問題的時候,他們的利益訴求是一致的。

“象云公,您說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

錢謙益也察覺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當即也是收斂心神,對韓爌問道。

“事已至此,只能是希望陛下不要再擴大化處理了。”

“想來,隨著魏忠賢返京,京城又會掀起一陣波瀾,受之乃是江南文壇領(lǐng)袖,當密切關(guān)注士林。”

韓爌這番話很有深意。

錢謙益也不是傻子,當即就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

韓爌對方點頭,接著說道:“受之,本官看陛下的性格轉(zhuǎn)變很大,再不是之前的信王了,萬萬不要以老眼光看待。”

“這件事你最好不要親自下場,不然……”

錢謙益卻是不以為然道:“大人多慮了,自陛下登基以來,已經(jīng)處置了大量的閹黨,想必還是信重我等的。”

韓爌畢竟是剛剛回京,對朱由檢現(xiàn)在的態(tài)度不是很清楚,所以在這件事上,他選擇了相信錢謙益。

說完這件事后,兩人又說了一些朝中進來的動向,隨后錢謙益就提出了告辭。

不過,就在他一只腳已經(jīng)邁出房門時,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對韓爌說道:“象云公,錢某這里還有件事,思來想去應(yīng)該和您知會一聲?!?/p>

韓爌見他面色凝重,也不多問,徑直返回了首位坐下。

錢謙益親手關(guān)上房門,走到錢謙益的身邊,低聲道:“霍維華被抓了,現(xiàn)在就關(guān)在東廠?!?/p>

“咔嚓!”

韓爌手里剛剛端起的茶盞,直接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