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見禮,你們忙你們的?!?/p>
朱由檢一走進張應(yīng)京等人所在的院子,就抬手阻止了正欲施禮的一眾道士。
“張卿,陪朕去玻璃工坊那邊去看看?!?/p>
有些發(fā)懵的張應(yīng)京,聽到朱由檢的話,迅速反應(yīng)過來,走到朱由檢面前躬身道:“臣遵旨。”
兩人在方正化等人的簇擁下,離開炒制鉛粉的院子,徑直去往另一個方向的小型玻璃工坊。
這處玻璃工坊,并不會大量生產(chǎn)玻璃,而是一直在對玻璃制造進行技藝,進行嘗試性改進。
用后世的話就是,這里是一處玻璃工業(yè)實驗室。
“張卿,如果朕想要一種密閉的中空玻璃球,玻璃工坊那邊是否能夠做出來?”
張應(yīng)京聞言,躬身回道:“回陛下,玻璃工坊那邊,現(xiàn)在是一名山東來的匠人在掌總?!?/p>
“如果陛下想要燒制特殊的玻璃,恐怕還得問問他?!?/p>
朱由檢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待幾人來到玻璃工坊,已經(jīng)先一步接到消息的眾人,已經(jīng)等在了工坊的門口。
“臣等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這些人現(xiàn)在早已不是白身,只要是個管事,幾乎都有工部的官職在身,自然是該稱臣。
朱由檢環(huán)顧一眼幾人,對張應(yīng)京低聲吩咐了一句。
張應(yīng)京輕咳一聲,對幾人道:“江郎中留下,其余人都去忙吧?!?/p>
“臣等告退?!?/p>
幾人躬身離開后,只剩一名看起來頂多二十多歲,身上還穿著鹿皮圍裙的青年,神色有些緊張的站在那里。
“卿就是玻璃工坊管事,江尹亮?”
朱由檢神色和善的對江尹亮問道。
“回……回陛下,臣正是江尹亮。”
“江卿無須緊張,朕今日前來,是有件事想要問問你?!?/p>
一旁的張應(yīng)京不等江尹亮說話,趕緊提醒道:“陛下,不如去里面說吧。”
“也好,朕正好也看看?!?/p>
朱由檢從善如流,在張應(yīng)京和江尹亮的引領(lǐng)下,來到一處兩層樓里面。
看了眼巨大的玻璃窗,以及房內(nèi)的裝飾和陳設(shè),朱由檢感覺很是熟悉。
這倒是和后世五六十年代的辦公室差不多,簡單明了。
坐到屋內(nèi)正中間桌案后的椅子上,朱由檢開門見山道:“江卿,如果朕想讓你們燒制一些密閉的,球形玻璃,你們能不能做到?”
說起自己擅長的領(lǐng)域,江尹亮的神色明顯放松了一些。
“回陛下,這倒是不難,工匠可以通過鐵管進行吹制,可以做出球形玻璃?!?/p>
“那你們有沒有什么辦法,將里面的氣抽出來?”
“炁?”
張應(yīng)京滿臉不解。
朱由檢也反應(yīng)過來,趕緊補充道:“不是道門說的炁,而是空氣。”
“空氣?”
這下不只是張應(yīng)京,公廨內(nèi)的幾人皆是露出疑惑之色。
“空氣無處不在,就像我們吸進體內(nèi),或是呼出來的氣?!?/p>
朱由檢無奈,只得簡單的解釋了一句。
江尹亮皺眉道:“陛下,臣從未做過,只能先試試?!?/p>
“朕也沒讓你們現(xiàn)在就做出來,這件事說起來容易,但想要做出來恐怕會很難,這一點你們要有個準備。”
“除了燒制出球形玻璃外,你們還要往里面放入碳化的竹絲,用金屬固定……你等等……”
說完,朱由檢在桌案上尋到一支鉛筆,直接在桌案上畫了起來。
見朱由檢如此,張應(yīng)京和江尹亮兩人互相看了看,皆是不明所以。
半晌后,朱由檢重新抬起頭,將畫出來的圖樣遞給方正化。
“兩位卿家看看,看能不能造出來。”
張應(yīng)京接過紙張,連看都沒看,就遞給了江尹亮。
江尹亮看過后,對朱由檢問道:“陛下,按圖上所示,需要臣等將金屬絲穿到玻璃球里面,金屬絲之間用碳化后的竹絲相連,然后再抽出里面的……里面的空氣?”
“對,就是這個意思。”
這個江尹亮多好,不像方以智那個小子,竟是看不懂朕畫的圖紙。
“如果卿能夠做出來的話在,朕賜卿世代富貴!”
江尹亮聞言,頓時眼睛一亮。
他不遠千里,從山東來到進城,不就是為了多賺銀子嗎?
什么傳承技藝,純屬扯淡。
現(xiàn)在有了朱由檢這話,江尹亮心里登時迸發(fā)出極大的熱情。
“陛下,臣定不會負陛下所托!”
江尹亮拿著圖紙,鄭重的朱由檢保證道。
“無須如此,只要盡力就好?!?/p>
朱由檢也不想給對方太大的壓力。
又和江尹亮說了一些燈泡的關(guān)鍵點,朱由檢就和張應(yīng)京一起,離開了玻璃工坊。
出了門,朱由檢轉(zhuǎn)頭對張應(yīng)京道:“這個江尹亮或許技藝不錯,但不可讓其掌握錢糧。”
張應(yīng)京聞言,忙是為對方解釋道:“陛下,江尹亮對錢財確實是癡迷了些,但臣相信他是不會貪腐的?!?/p>
“身為玻璃工坊的管事,一個月的薪俸高達兩百塊銀元,這么多銀元,足夠他們一家過上富足的生活。”
“更遑論,他的兩個孩子,都在科學(xué)院那邊的蒙學(xué)學(xué)堂進學(xué),內(nèi)廷還為其建造了一座大宅子,這樣的好日子,他還沒過夠呢?!?/p>
朱由檢聽他這么說,并未反駁,而是輕嘆一聲道:“張卿,人心是經(jīng)不起考驗的?!?/p>
“不讓他掌管錢糧,一是可以防止供方的錢糧被其侵占,另一方面也是對他的保護?!?/p>
雖不知朱由檢為什么這般小心,但張應(yīng)京還是躬身答應(yīng)道:“臣遵旨?!?/p>
朱由檢微微頷首,并未再繼續(xù)這個話題,翻身上馬,在張應(yīng)京的恭送聲中,離開了大光明殿。
……
就在朱由檢這邊忙著攀登科技樹的時候,扶桑那邊的明軍,卻是陷入了巨大的麻煩中。
隨著德川家光率領(lǐng)大軍撤到大阪,明軍幾乎是兵不血刃的,就占領(lǐng)了整個山陽道和山陰道。
兩地的大名,在德川的強硬命令下,將各自的藩軍,全都集中到了大阪附近。
當然,在轉(zhuǎn)進之前在,這些大名也在幕府御家人的監(jiān)督下,將帶不走的糧草、物資,全都燒成了灰燼。
距離大阪不遠的明石城,盧象升此時已經(jīng)急得嘴里長滿了火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