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鐵騎!
而且還是人配雙馬的輕騎!
這是名將馮宗異麾下一支勁旅!
因為騎兵造價太高,所以馮勝麾下也不過六千之數,現在就分了一半給他們。
為什么,馮勝會這樣做?
難不成他也擔心中路軍會戰(zhàn)敗嗎?
徐輝祖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扭頭死死地盯著李祺。
“李文和,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祺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現在的局勢,明顯在我!”
“你這一千將士,根本就不夠三千鐵騎殺的,對吧?”
“呵呵。”徐輝祖冷笑道,“但是我可以在他們沖過來之前,先砍了你的狗頭!”
李祺:“……”
好吧,還真是這么回事。
“我說徐輝祖,你能不能動動你那腦子!”
“我他娘地是駙馬帝婿,朱樉和朱棣又是當朝皇子,我們聚兵干什么?難不成還能造反嗎?”
聽到這話,徐輝祖臉色才好看了一些。
“可你們這是在違抗軍令……”
“大哥,我們連命都不要了,就想著去給你爹擦屁股,還在乎他娘地軍令??!”
李祺終于忍不住了,對著徐輝祖破口大罵。
徐輝祖被罵急了眼,擼起袖子就要動手。
好在李祺及時開口道出實情。
“你爹計策是好的?!?/p>
“可是他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這里是草原!”
“茫茫草原一向都是蒙古蠻夷的主場,更別提他徐達還要深入草原腹地、直奔和林作戰(zhàn)!”
“到時候戰(zhàn)線拉得太長,糧草補給、軍心士氣這些都會成大問題,來你蹲下來我們好好聊聊……”
看著一旁虎視眈眈的三千具甲鐵騎,徐輝祖也不由咽了口唾沫,老老實實地蹲下,看著李祺用木棍寫寫畫畫。
“和林在這兒,也是你爹的最終目標。”
“咱們中路軍在這兒,東路軍在這邊,雙方隔著不下三百里……”
“王保保和他的大軍則是在此地,已經扎好了口袋,等著你爹往里面跳!”
“你爹想的是,他故意跳進敵軍陷阱,堅守陣地拖延時間,然后等待東路軍及時趕到,從而形成反包圍,一口氣殲滅北元的所有兵力,再順勢與東路軍練手直搗黃龍,殺入和林徹底覆滅北元朝廷!”
“不得不承認,這計策雖然冒險,可成功的可能性不低,然而關鍵就在于,東路軍能不能及時趕到!”
徐輝祖也認認真真地思考起這個問題。
“如果東路軍不能及時趕到,那么你爹的中路軍就會淪為孤軍,在北元蠻夷的圍困之中慢慢被耗死,明白了嗎?”
徐輝祖卻提出了異議。
“東路軍統帥可是白衣槍神李文忠!”
“他們既然已經制定了這作戰(zhàn)部署,那么東路軍自然會不惜一切代價抵達……”
“那萬一擴廓帖木兒安排大軍去阻擊他們呢?比如蠻子、哈剌章這些驍將?不求獲勝,只求拖延!”
李祺冷笑道:“只要東路軍和中路軍不能匯合,那你爹的中路軍必敗無疑,最后能逃出來多少都是個未知數!”
“你爹徐達相信李文忠,所以他甘愿冒這個風險去賭一把!”
“賭贏了,那大明將會徹底覆滅北元汗庭!”
“賭輸了,那五萬將士十不存一,不知幾人會埋骨草原!”
徐輝祖瞳孔猛地一縮,拳頭都不自覺地握在了一起。
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他爹徐達為了覆滅北元汗庭,不惜拿自己和五萬兒郎的性命做賭注!
正如李祺所說的這般,萬一……賭輸了呢?
徐輝祖不敢想象這個后果!
“李文忠是不可能按時抵達的!”
李祺嘆了口氣,道:“擴廓帖木兒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你爹這計策確實精妙,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徐達太過自負了,他以為自己面對擴廓帖木兒這個昔日的手下敗將,就算面臨重圍,也可以堅守等待援軍,這就是他必敗之處!”
“為什么是必???”徐輝祖怒了,“這一切不過都只是你的推測……”
“不要忘了,這里是草原!”李祺喝道:“比如突然天降大雪,你覺得會怎么樣?”
嘶……天降大雪?!
徐輝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對中路軍而言將會是一場致命的災難!
李祺幽幽地看向徐輝祖。
“草原上面,什么事情都可能發(fā)生?!?/p>
“而你我的朋友,現在該做出選擇了?!?/p>
“是放我們離去,還是現在跟我們分個生死?”
“大家都是漢家兒郎,沒必要真?zhèn)€生死搏殺,這是親者恨仇者快的蠢事?!?/p>
徐輝祖臉色一陣青白交加,陷入了痛苦的遲疑之中。
他自幼學習兵法韜略,而且長于行伍之中,對軍令一向嚴苛遵守。
而大元帥徐達交給他的軍令,是押送李祺和朱棣返回雁門關!
現在放了他們,無異于是違抗軍令,這與徐輝祖的原則不符。
可是李祺方才所說的,卻并非沒有道理。
一旦他爹賭輸了,那死的是成千上萬的將士兒郎!
該怎么辦?
徐輝祖那張國字臉上,寫滿了痛苦。
李祺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逼著徐輝祖做出選擇。
有的時候,默認就行了。
“青龍山的兄弟,全都跟我走!”
李祺翻身上馬,帶著人手就想離去。
“等等!”
徐輝祖卻突然起身,攔住了他。
“告訴我,你們要去哪里?”
“我們會直接奔襲到嶺北,比你爹提前一步,然后將擴廓帖木兒扎開的口子,撕下一道裂縫,給中路軍將士留出一條逃生之路,這就是我的B計劃!”
A計劃,在軍中控制住徐達,再讓朱棣接管中路軍,按照老朱陛下的打法,大張旗鼓地聲稱攻打和林,實際上卻是慢慢拖延時間,給東路軍足夠多的時間掃平敵人趕來匯合!
B計劃,若“兵變”不成,徐達為求安穩(wěn)肯定將他們押送回雁門關,而朱樉和馮誠向馮勝借兵前來救援,隨后一起殺去嶺北,狠狠咬那擴廓帖木兒一口!
畢竟,擴廓帖木兒只知道中路軍和東路軍,也分別做出了應對之策,卻對李祺這支“奇兵”渾然不知,這就是戰(zhàn)場上面的巨大優(yōu)勢。
可徐輝祖聽后卻是失聲驚呼道:“李文和,你瘋了嗎?這是雞蛋碰石頭,自取滅亡啊!”
“那還能怎么辦?”
李祺攤開了手,道:“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不然你教我?”
徐輝祖聞言怔怔出神,最后豁然翻身上馬。
“我隨你們一起去!”
“五千鐵騎,就算是雞蛋碰石頭,那也要給砸出一條裂縫來!”
李祺見狀大笑不止,沖散了死亡帶來的威脅。
“既然如此!”
“那你我兄弟等人,就狠狠鬧上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