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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小說網(wǎng) > 毒士帝婿,朱元璋你別慫 > 第882章 絕望!此生最后的機會!

第882章 絕望!此生最后的機會!

    帖木兒嘆了口氣。

  他怎會看不清局勢?

  徐達的步兵方陣像鐵壁般扎在城外,李文忠的騎軍游走在側(cè),阿力麻里的李祺雖只剩殘兵,卻像塊嚼不動的骨頭。

  八萬殘兵對陣十數(shù)萬明軍,勝算早已渺茫。

  可撤軍?他不敢。

  帖木兒帝國的根基,從來不是土地與城池,是他的威望,是七大軍團的鐵蹄。

  如今嫡系七大軍團折損其四,塔什、米爾扎、皮爾·穆罕默德——他最倚重的三個血脈繼承者,都成了明軍的戰(zhàn)利品。

  這是他征戰(zhàn)生涯中最徹底的慘敗,連大明的疆土都沒踏上半步,若是就此撤軍,撒馬爾罕的貴族會怎么看?波斯的總督會不會趁機獨立?奧斯曼的舊部會不會卷土重來?

  他想起出發(fā)前,撒馬爾罕的貴族們跪在宮門前,高呼“圣戰(zhàn)必勝”,可那些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盤,他比誰都清楚。

  他們敬畏的是那個戰(zhàn)無不勝的帖木兒,不是一個慘敗而歸的老者。

  一旦撤軍,那些蟄伏的勢力會立刻跳出來,用這場敗仗做文章,帝國分崩離析只在旦夕之間。

  帖木兒帝國擴張得太快,不過短短二十年時間,就成為了一個獨霸中亞的龐然大物,也因此埋下了無數(shù)隱患。

  這個帝國是帖木兒靠著攻城略地,散播恐怖與死亡才建立的,本身就毫無凝聚力可言,波斯的貴族對撒馬爾罕的統(tǒng)治陽奉陰違,印度河流域的土邦隨時準備反叛,欽察草原的部落只是畏懼鐵蹄才暫時臣服。

  被征服的土地上,清真寺的尖頂與佛寺的金頂并排矗立,波斯語、突厥語、梵語在市集上混雜,卻找不到一種能讓所有人真心認同的語言。

  所謂的帝國,不過是被武力捆綁的碎塊,靠帖木兒的威名與軍團的刀鋒勉強粘合,一旦這兩樣東西出現(xiàn)裂痕,分崩離析便是瞬間之事。

  那些被任命為總督的親信,表面上對撒馬爾罕俯首帖耳,暗地里卻在囤積糧草、擴充私兵,只等帖木兒一死便要自立為王。

  被掠奪的財富堆滿了撒馬爾罕的寶庫,卻填不滿被征服民族的仇恨,德里的灰燼里還埋著反抗的火種,巴格達的斷壁中仍藏著復仇的刀刃。

  這個靠殺戮建立的帝國,從骨子里就透著腐朽,它的疆土越遼闊,內(nèi)部的裂痕就越深,就像用鐵鏈拴住的猛獸,一旦鐵鏈松動,便會互相撕咬,直到把整個帝國拖入毀滅的深淵。

  所以,這場戰(zhàn)役,帖木兒不能輸,他也輸不起。

  帖木兒知道這是自己最后的機會,能否將黃金家族取而代之,徹底抹去蒙古人在中亞的統(tǒng)治印記,讓帖木兒這個名字成為新的圖騰;能否借著東征的勝勢,將那些蠢蠢欲動的總督、藩王一一剪除,用戰(zhàn)利品安撫被征服的部族,消弭帝國內(nèi)部的裂痕;能否在血與火的考驗中,從剩下的子嗣里挑選出真正能鎮(zhèn)住局面的皇儲,扶持他手握兵權、站穩(wěn)腳跟,確保自己征戰(zhàn)一生打下來的帝國不會在自己死后淪為各路勢力爭奪的肥肉,不會像歷史上那些短命的征服王朝一樣分崩離析——這一切的答案,全都系在這場東征圣戰(zhàn)里面。

  贏了,他便是超越成吉思汗的征服者,帝國能延續(xù)百年;輸了,他畢生的功業(yè)不過是一場空,所有的野心與算計都會隨著他的死亡化為烏有,留下一個四分五裂的爛攤子。

  他年紀已經(jīng)很大了,距離死亡也不遠了,身上的舊傷在寒夜里隱隱作痛,連拉開強弓都要費上三分力氣。

  他比誰都清楚,留給自己的時日不多了,剩下的時間根本不足以支撐他撤軍返回撒馬爾罕——那一路要跨過雪山、戈壁,要應對沿途藩屬的異動,等回到都城,恐怕早已油盡燈枯。

  更別說再重新整編軍隊、籌措糧草,發(fā)起下一次東征圣戰(zhàn)。

  所以,帖木兒只有這一次機會。

  哪怕眼下的局勢早已兇險萬分,哪怕要孤注一擲地賭上剩下的八萬殘兵,賭上撒馬爾罕的國運,賭上自己這條老命,他也必須接著打下去。

  錯過這一次,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黃金家族的陰影、帝國內(nèi)部的暗流、未竟的征服野心,所有的一切都逼著他向前,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也只能閉著眼跳下去。

  帖木兒的手指摩挲著案上的彎刀,刀柄上鑲嵌的寶石在燭光下泛著幽光。這把刀砍下過無數(shù)頭顱,也支撐著一個橫跨歐亞的帝國??涩F(xiàn)在,它卻像塊烙鐵,燙得他手心發(fā)痛。

  他不能撤軍。哪怕明知是死,也要死在進攻的路上。只要還在打,只要還沒認輸,那些覬覦帝國的勢力就不敢妄動,撒馬爾罕的百姓就還會相信他們的大汗能創(chuàng)造奇跡。

  他必須拿下阿力麻里,必須在大明的土地上留下勝利的痕跡,哪怕用八萬殘兵的血肉鋪就這條路。

  帳外傳來巡邏兵的腳步聲,帶著積雪被踩碎的脆響。

  帖木兒抬頭望向帳頂,那里懸掛著他征服德里時繳獲的孔雀旗,旗面上的金線已有些褪色。

  他想起年輕時,率三十騎夜襲波斯軍營,那時的他不怕死,因為身后是空無一人的撒馬爾罕。

  如今他怕了,不是怕明軍的火銃,是怕自己倒下后,這個用鐵與血拼出來的帝國,會像沙堡般轟然坍塌。

  “蘇萊曼?!彼吐晢镜?。

  心腹立刻走進來:“臣在?!?/p>

  “傳訊給沙哈魯,讓他不管用什么辦法,以我的大汗名義,在中亞再次征召十萬大軍,立刻踏上圣戰(zhàn)征途!”

  “哪怕是拆了清真寺的金頂熔成錢幣,哪怕是把那些不肯從軍的部落男子全綁上戰(zhàn)馬,哪怕是用刀架在貴族的脖子上逼他們交出私兵,哪怕是讓婦孺推著糧草車跟在后面,也要把人湊齊!告訴他們,誰能帶著兵馬來阿力麻里,誰就能在大明的土地上分到最肥沃的封地,誰要是敢拖延,我就抄了他的家產(chǎn),誅了他的九族!”

  “另外傳命下去,把所有貴族子弟編入先鋒營?!碧緝旱穆曇羝届o得可怕,“明日發(fā)起總攻?!?/p>

  蘇萊曼一愣,隨即躬身領命,轉(zhuǎn)身時,看到大汗正望著帳外的黑暗,那雙眼睛里沒有了暴怒,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決絕。

  帳外的風越來越大,卷起地上的雪粒與血冰,打在帳壁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遠處的明軍方陣里,隱約傳來刁斗聲,沉穩(wěn)而規(guī)律,像在為這場注定慘烈的最后進攻,倒數(shù)著時辰。

  而帖木兒知道,從他拒絕撤軍的那一刻起,結(jié)局就已注定——要么,他用一場慘勝保住帝國;要么,他與這八萬殘兵一起,變成戈壁上最后一批腐肉,讓大明的史書,記下這個來自中亞的征服者,是如何倒在遠征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