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還不知道,自己的大師兄因為她的事兒愁眉苦臉。
她只知道,眼前的地下宮殿真大,真豪氣。
她從來沒見過這么多值錢的東西,連地上的磚她都想撬下來搬走。
但她的納戒就那么大,哪怕她裝了平常的屋子那么多,但對于整座宮殿來說,只是少了九牛一毛。
她很好奇,幾個年輕的弟子,除了大師兄的徒弟,其他三個只有乾坤袋,裝得更少。
他們挑挑揀揀,將自己的東西裝滿了,這才坐下來慢慢的欣賞此處的富麗堂皇。
“把那些占地方的笨東西丟下,這些字畫書籍才是最珍貴的,忘塵,咱們之中,就你最該讀書,快裝起來?!睆埖篱L站在一排書架前,將一顆金花生丟到土蛋兒腦門上,“快,過來裝書,有了這些,你的孩子將來必定學富五車?!?/p>
土蛋兒還躺在地上裝死,宋春雪已經(jīng)動了。
她毫不猶豫的將裝進去的瓷器掏出來,然后將半個書架裝了進去。
“希望我的子孫后代能夠文武雙全,成為書香門第。”宋春雪笑道,“畢竟我的孫子越來越多了,你們的還沒影子呢。”
這話大家無力反駁,但都很積極的站起來,把書架上的各種字畫書籍,秘籍藥學很快瓜分了。
“有人來了,韓道長,快過來你要收的全都收走,扯呼!”
無憂的聲音又急又快,“快快快,別被人當鱉給捉了?!?/p>
一群人當即跳了起來。
“快快快。”
“走走走!”
一群人以最快的速度搜羅完好東西,被韓道長一揮袖子帶出了地洞,直接回到之前的木屋。
而看守那座地宮的人發(fā)現(xiàn)異常,打開石門,只看到干干凈凈的地面,當即嚇得癱軟在地。
宣王是不會被押解入京的,吳三的人會將他救出來,為的就是他手里富可敵國的財寶。
而現(xiàn)在,宣王的底氣被人給抽走了,他們這群看守的人,下場只有一個。
這邊,韓道長看著自己的第五個納戒裝滿了東西,甚是滿意。
這么多年來,別的東西他不敢說多,但納戒,存貯東西的工具絕對夠。
他還打算,等亡國那一日,去貪官污吏家中搜羅一空。
如今看來,那一天可能要推遲。
喝了杯茶,韓道長環(huán)視四周,“為免節(jié)外生枝,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去江州?!?/p>
趙大人看向宋春雪,“江州是個好地方,也是軍事要地,韓道長要跟幾位故人見面。其實,我們原本不想蹚渾水的,畢竟江山易主無人能阻擋,但最近遇到了太多變數(shù),我們才想試試?!?/p>
宋春雪似懂非懂的看著她。
趙大人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但離得最近的變數(shù),就是你跟謝大人,還有張承宣,以及那些你不認識的,能窺探天機的隱士高人,讓他動了惻隱之心?!?/p>
宋春雪還是不明白,大師兄要對著她說這些。
張道長不是比她更聰慧更能明白他的意思嗎?
“所以,這幾日師父可能會出現(xiàn),若是他提前讓你入山門清修,你愿意嗎?”
師父?
宋春雪聽到師父二字,眼神當即變得清明,“你說伴月仙人,要提前收我為徒?為什么,是因為我進步神速,我提前通過考驗了?”
趙大人愣了一下,“嗯?”
他轉(zhuǎn)頭看向韓清風跟張承宣,有些困惑,“這怎么跟我預判的不一樣?”
韓清風雙手抱在胸前,重重的冷呵出聲,嘲諷意味十足。
“趙大人該不會以為,咱們宋道長跟你們這群富貴出身的多情種一樣,不分輕重,被情愛沖昏了頭腦,聽到你這樣的話,率先想到的是她跟謝大人今后將如何權衡,她會想都不想拋下修行大道,跑去謝大人纏纏綿綿到天涯吧?”
趙大人氣惱的指著他,“不是你之前還跟我說……”
“宋道長比你強,謝大人固然重要,但一個人如果耽誤你的修行路,就證明這個人是錯的,他是你人生中的一道坎兒,而非你的歸宿,明白嗎?”
“我,你……”趙大人氣笑了,“好,好得很,韓道長果然活得久見識多,跟我們這等膚淺之人不同?!?/p>
聽到他們倆吵起來了,宋春雪看向張道長,二人默契的悄悄挪開。
幾個孩子更有眼力見,早就往來時路走了。
等走得遠了,宋春雪問張道長,“師兄,韓道長這兩天怎么回事?話多還陰陽怪氣,似乎有刻意敗壞自己名聲的嫌疑,他說的該不會是真的吧?”
畢竟人不可能跟自己初見時一樣,韓道長這是暴露了真面目了?
張道長往前跑了一段距離,這才小聲道,“他是故意的?!?/p>
“?。繛槭裁??”宋春雪遮擋著半邊嘴壓低聲音悄咪咪道,“他是不想旁人被他的表象所迷惑,對他情根深種,無法自拔嗎?”
張道長不知想到了什么,笑著點點頭,隨即臉上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
“我說宋師弟,你是真的沒有因為思念謝大人,而晚上哭鼻子嗎?”
宋春雪上下刮了她一眼,轉(zhuǎn)頭抬起下巴道,“怎么,你當紅娘還當上癮了,怕我對不住你家?guī)煹懿怀???/p>
“你是更想問,我為何在大師兄問出那樣的問題時,最先想到的是自己,而非我跟謝大人吧?”
她淡淡一笑,內(nèi)心沉著,“師兄,你還是不了解我,不了解歷盡千帆,被無數(shù)人辜負和背叛過的我,是不會將兒女情長看得太重的?!?/p>
“如果我今年二八年華,肯定會義無反顧的拋下修行路,再怎么艱難,也要跟謝大人死磕到底,渾然不會想自己是不是他的累贅,滿腦子關心的是,離開他我的天塌了,我六神無主?!?/p>
她身穿墨綠色簡裝,信步走在蒼翠的森林中,雙手背在身后,昂頭挺胸,看著密林中的花鳥魚蟲,語氣清冷的仿佛看破紅塵的世外高人。
“如果將自己的前程依托在別人身上,那我上輩子真算是白活了。父母兒女尚且靠不住,你還沒有自知之明的將這份擔子壓在別人身上?”
張道長低著頭搓了搓雙手,“是我言錯,怪我怪我。”
“師兄,你太高估我了,也太高估這天底下的每個人,包括謝大人。若不是我無論何時都自立自強,力爭上游,放在京城都是佼佼者的謝大人會看上我?”
她自嘲一笑,“是看上我年紀大還能生,還是看上我能吃苦?。恳嗷蛘呤强次夷昙o一大把,還滿懷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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