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春種秋收?”宋春雪好奇道。
但見這兒比老家暖和的早,宋春雪又改口,“是冬種下收?”
“是秋種春收,這邊人吃的是冬小麥,你嘗嘗跟春小麥有什么不同?”張道長端起碗喝了一口湯,“更勁道,但麥香味少一點。”
隨后,他又道,“其實,春種夏收的小麥最好吃。黃土地的糧食比紅土地的好吃,黑土地的又比黃土地的好吃。”
宋春雪點頭,他之前是說過。
“那二十四節(jié)氣,豈不是不一定每個地方都適用?”
“都適用,但每個地方的用法不同。西北那邊,谷雨時開始播種秋收的糧食,南方開始種水稻,有些地方油菜花這時開得正旺,或者已經(jīng)開過,就像江西婺源,清明是賞油菜花的最佳時機?!?/p>
張道長吃得差不多了,這才抬頭看對面的二位,“咱們住哪兒?”
“……”
趙大人跟韓道長都沒反應(yīng)。
但大家的視線都落在韓道長身上。
“你們看著住客棧,我有地方住?!表n道長放下碗筷,碗里剩下不少湯。
“嗯,也對,韓道長在這邊故人居多,帶上我們這么多人,吵吵鬧鬧的,不方便?!闭f著,趙大人喝了一大口湯,發(fā)出響亮的聲音。
這對溫文爾雅玉樹臨風的趙大人來說,實在不雅。
韓道長起身,“沒錯,就是不方便?!?/p>
說完,他也不理會眾人,快速閃進人群,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宋春雪屏住呼吸,忐忑的看著自家大師兄。
他們倆,怎么了這是?
難道,是大師兄對人家有意思,韓道長不從,在這兒拈酸吃醋?
嘖嘖,大師兄不是節(jié)欲斷念好好修行了嗎,連自家妻子孩子都漸漸地少了往來,看到清冷美男子韓道長又動了凡心?
還是說,他本來沒動過凡心,對韓道長才是第一回?
嘖,那可好玩了。
這不就是情劫嗎?
很難跨過的情劫。
“咚咚咚。”
趙大人敲了敲桌面,不悅的盯著宋春雪,“又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你不覺得韓道長最近過于神秘了,什么事兒都撇下咱們嗎?”
“我又沒做什么出格的事,之前挺愿意教教我這個后輩的,怎么忽然不讓我去了?”趙大人有些氣不過,但教養(yǎng)風度讓他看上去頗有些有火不能發(fā)的憋屈。
“為了撇清嫌疑,我都主動給她找美人兒了,畢竟他很快就要迎來渡劫期……”
說到這兒,話音戛然而止。
趙大人指著宋春雪,“總之,把你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收起來,小心我打你。思想不端正,罰抄清心咒十遍?!?/p>
宋春雪連連搖頭,“大師兄我沒有胡思亂想,就是覺得咱們認識了這么長時間,韓道長忽然撇下我們,的確有些說不過去?!?/p>
“大師兄,會不會是你什么地方得罪了人家?”
“人家渡劫什么的,你也沒必要安排美人啊,這多冒昧是不是?”宋春雪壯著膽子道,“人家是大前輩,什么沒見過?”
趙大人若有所思,“這倒是,怪我怪我?!?/p>
他神情古怪,后知后覺的尷尬,“都怪我之前籠絡(luò)那幫同僚習慣了,將同樣的手段用在他身上,難怪要如此?!?/p>
他利落起身,溫聲道,“我去賠個不是,你們先去找家客棧住下,我很快回來?!?/p>
“唉……”
不等宋春雪說話,他已經(jīng)沒影了。
張道長結(jié)了賬,起身道,“走,今日適宜去東邊的客棧。”
“師父等等我。”
土蛋兒跑著跳了起來,攬過張道長的肩膀,換來張道長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腳。
“沒大沒小?!睆埖篱L從腰后抽出拂塵指著他,“待會兒帶你們?nèi)サ烙^敬香,都給我老實點。”
無極跟夜白湊到張道長跟前。
“師叔,你跟我們說說,我?guī)煾缸罱降渍α???/p>
“就是,師父最近太反常了,他是不是欠了韓師伯幾條命啊,怎么都不管我們了?”
“還有,那位好看的朱雀姐姐去哪了,她是不是韓道長的……唔……”
張道長抬手捂住他們的嘴,“人家是鳥類,天上飛著呢,什么都能聽到,以后別口無遮攔,小心挨揍?!?/p>
宋春雪跟在身后,看著一左一右的自家倆徒弟,“你們怎么不好奇?”
長風抬手理了理肩上的包袱,慢條斯理道,“咱們總會知道的?!?/p>
長云左顧右盼,手在肚子上揉了揉,“其實沒吃飽,師父,我還想吃別的?!?/p>
“去客棧吃,管夠?!彼贸鲆粋€錢袋子,笑著湊到長云跟前,“碰到好吃的,給我?guī)б环荨?/p>
長云頓時雙眼放光,“多謝師父?!?/p>
長風無奈,“你們倆少吃點,對腸胃好,長壽。”
“活在當下,及時行樂。”長云圓乎乎的臉笑容燦爛,臉上出現(xiàn)倆小酒窩,“何況又不是天天吃,我最近都只吃七分飽,偶爾美餐一頓,不過分吧?”
他們最終選了一家價格適當,熱水充足,剛開張沒幾年的客棧,環(huán)境相當舒適。
一間房,一晚需要三百文。
雖然略顯奢侈,但大家都不愿意離開,張道長提議,今天好好的洗漱一番,明日再換一家也好。
宋春雪回到客房的第一件事,便是要了熱水,舒舒服服的沐浴,從頭到腳搓得干干凈凈,累得在水中差點睡過去。
忽然,她感覺眼前一暗,猝然睜開眼睛。
只見一紅一黑的妙齡女子正站在她面前,好奇的打量著她。
“我們怕你淹死了,想要提醒你來著。”藍錦歪頭看著她,語氣一如往常的平靜溫和,“你沒事就好。”
“你用的什么香?挺好聞的。但毛發(fā)濕了最好盡快擦干,不然濕氣入體會很難受。”青羽丟了塊干凈的白色麻布蓋在宋春雪頭上,“水涼了,快出來,咱們商量點事?!?/p>
宋春雪尷尬不已,用麻布擦了擦頭頂,“要不,你們先出去,等我穿上衣服?!?/p>
她們倆對視一眼,“需不需要幫你搓背?”
“……”宋春雪笑容燦爛,臉頰微紅,“不用不用,我已經(jīng)洗好了?!?/p>
看來她們倆經(jīng)常這樣。
讓宋春雪意外的是,她們倆也沒離開,只是打開窗戶,趴在窗口看著外面,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害得宋春雪以最快的速度擦干身體穿上衣裳,差點沒把自己絆倒。
“不知兩位前輩要跟我商量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