唂倔驢……”謝征沒忍住笑出了聲,“你再說一遍這倆字,怎么從你嘴里說出來,這倆字那么鮮活嘞?”
宋春雪哭笑不得,沒好氣道,“我是莊稼人,就是個種地的,滿口土話,當(dāng)然跟你們這種說官腔的不一樣,比不上人家咬字清楚?!?/p>
“我就是覺得好聽,官腔太死板了,還是你說的好聽?!敝x征擠在她身邊,“你想要的花就帶走,那匹烈馬不服眾,留在軍營也是浪費(fèi)糧草?!?/p>
“那就帶走,反正我喜歡有個性的烈馬,太老實(shí)了不好,沒有前途?!彼未貉┖攘丝诓瑁耙t糖不?”
“要,”天天待在軍營,嘴里沒什么味兒,“冰糖有嗎,我跟喜歡冰糖?!?/p>
“有?!?/p>
宋春雪拿出一罐冰糖遞給他,“自己放。”
謝征不由感慨,“果然,身邊還是有個貼心的人才好,有吃有喝,還不會孤單?!?/p>
“你少來,少說話?!被蛟S是太久沒見了,他說這些親密的話,宋春雪反而不習(xí)慣。
雖然,謝征在她面前,就喜歡說這樣的話,自然的讓人吃驚。
“喝完茶,隨我去四處走走吧,”謝征往她身上靠了靠,“有位將軍想要見見你,你見嗎?”
“見我?”宋春雪不解,“見我干什么?!?/p>
謝征若有所思,“想知道,我愛慕的人長什么樣?”
宋春雪推開他,“又來了。”
“更重要的,他想見見傳聞中的宋道長,是什么樣的。”
宋春雪放下茶碗,“你跟他們經(jīng)常說起我?”
謝征笑著搓了搓手,拿起一塊點(diǎn)心咬了一口。
“說話啊,”宋春雪將沸騰的茶倒進(jìn)自己的茶碗,“不然沒茶喝。”
“嗯,經(jīng)常提起,不只是你,還有我身邊的很多人,我都提起來。大家都在軍營里,就喜歡聽些新鮮的。不少人都是土生土長的莊稼人,聽到你們那邊的風(fēng)土人情,好奇的不行?!?/p>
謝征不無驕傲的道,“這是我哄下屬的絕招。當(dāng)然,主要是提一提你一個婦道人家,三十多歲才開始修行,無心插柳柳成蔭,一點(diǎn)一滴將別人眼中無法堅(jiān)持的事兒,做得隨意又隨性。”
“……”謝大人可真會夸人。
“尤其是他們心態(tài)不行,滿臉惆悵的時候,就跟他們說說你。一介女流尚且能如此,他們那些個年紀(jì)輕輕的漢子,怎么好意思拖后腿?!闭f著,他抹了抹自己的胡茬,“這一招百試不爽。”
看他的神情,宋春雪就能想象到,他的那些下屬對她有多好奇。
見了面肯定失望。
還是保持神秘比較好。
不能破壞他們心目中那個完美的假想。
“那我不見了,咱們今日就動身嗎?”瞧他的神情,宋春雪提議,“要不再待一晚上?”
“茅廁離得遠(yuǎn),你習(xí)慣嗎?”
“你天天住在這兒,我為什么不能習(xí)慣?!?/p>
謝征有些感動,抓住她的手深情的盯著她的眼睛,千言萬語在眼里流動,幾次張口卻沒有說出口。
這讓宋春雪十分好奇。
“想說你就說,跟我還顧忌這些?”
他把玩著她的手指頭,“就是覺得,有你在身邊真好,這些年,我錯過了太多?!?/p>
“錯過了兒女情長?”宋春雪笑他,“你現(xiàn)在不是要跟我回去嗎,怎么這么感慨,以后可以經(jīng)常待在一起?!?/p>
他坐在她身后,伸出手臂毫不費(fèi)力的將人撈到懷里。
“你干什么……放我下來,有人進(jìn)來怎么辦?”
宋春雪瞬間耳朵燒了起來,“注意言行,你在軍營一日,就是將軍?!?/p>
“可是,若如今見到你還相敬如賓,那些臭小子該懷疑謝某的能力了,”謝征摟著她,“放心,不會有人進(jìn)來,我叮囑過了?!?/p>
宋春雪這才放棄掙扎。
她有些難為情,“我小時候都沒怎么被人這么抱過,現(xiàn)在這樣,好奇怪?!?/p>
“放松就好,這兒又沒有旁人。我心悅于你,想與你親密相處,這是世間再自然不過的事,別想那么多?!?/p>
謝征抓著她的雙臂,讓她面向自己。
“忘了從前的自己,在我面前,你不是宋道長,不是別人的師父師叔,更不是那群孩子的祖母,別想起他們,”他語氣十分認(rèn)真,“在我面前,你只是阿雪?!?/p>
這話說得用心用情,宋春雪無法直視他的雙眼,將臉埋在他的肩上。
“你不是在行軍打仗嗎,怎么哄人的話這么熟練。”
“因?yàn)?,我無時無刻不在掛念你……”
宋春雪抬手將他的嘴堵住,低聲抱著他,“我知道,我都明白,你再說,我的臉就熟了?!?/p>
“那就不說?!敝x征溫聲道,“我們今日就回京,然后結(jié)為道侶。”
結(jié)為道侶。
宋春雪點(diǎn)頭,“好?!?/p>
“日子我已經(jīng)選好了,五月初八,你覺得如何?”
“這么快?”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四月了,五月初八要不了多久。
“不快,我已經(jīng)等了兩年多了?!敝x征抬頭,“想反悔了?”
“不是,就是……太快了些,要不咱明年再看?”
“不行,就今年?!?/p>
……
下午,他們牽著馬離開軍營。
前來送行的人不少,宋春雪有些拘謹(jǐn),他們大半都是好奇來看看,她到底長什么樣。
周淮牽著倔驢,還沒來得及交接,就見倔驢跑了過來,圍著宋春雪走了半圈,然后心滿意足的站在她身后,整個脖子搭在宋春雪的肩上。
“……”馬脖子好重的,它怎么好意思這么粘人的。
“本以為這是匹無人能馴服的烈馬,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變得如此沒臉沒皮,虧我惦記了它那么久。”
“是啊,我當(dāng)初還被它踹了兩蹄子,大腿上到現(xiàn)在都有印子,沒良心的,吃里扒外,被人兩根胡蘿卜哄走了?!?/p>
“我看,這馬就是沒見過女人,等出了軍營,肯定會移情別戀?!?/p>
“哈哈哈,老兄,他只是一匹馬,信不信謝大人賞你一劍?”
“賞吧,正好帶我回京養(yǎng)傷,哈哈?!?/p>
謝征回道,“你想得美。”
“謝大人,在下是說真心的,要不你戳我一劍,我好入京喝您的喜酒?。俊?/p>
謝征轉(zhuǎn)頭,“這倒是個好主意,戳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