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
宋春雪沉聲道,暗含威壓。
“謝大人的身體恢復得很好,其他各方面都很正常,他記得所有人,”土蛋兒低聲道,“獨獨忘了你?!?/p>
“嗯,身體沒事就好,”她淡淡道,“忘了就忘了吧,或許,這就是我們之間的造化?!?/p>
“你回去吧,我晚上就回來。”
“可是……”
“回去。”她沒有耐心說第二遍了。
土蛋兒低頭,“是?!?/p>
宋春雪當真在外面轉(zhuǎn)了一天,天黑之后才回去。
下午天上下過雨,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上山的臺階上掛著兩盞燈籠。
看著怪滲人的,還不如不掛。
宋春雪跟倔驢一起慢悠悠地回到她的山頭。
門前坐著個人,看到她來快步跑下臺階。
之后,又從旁邊跑出來幾個身影。
影影綽綽的夜幕中,幾個關(guān)心她的人同時向她奔來。
“小師弟?!?/p>
“師父?!?/p>
“師叔!”
“師父,你回來了?!?/p>
“師叔,你去哪了?吃過了嗎?”
宋春雪一身清冷,臉上終于露出笑容。
“我吃過了,你們不用擔心,都回去歇息吧?!?/p>
“對,你們幾個兔崽子回去吧,今晚我陪她說說話。天色已晚,若是回去的晚了,你們要挨訓的?!狈荚聰D到宋春雪身邊,將幾個年輕小輩趕了回去。
她知道,宋春雪需要安靜幾天。
她能回來,就證明她還沒那么脆弱。
至少比她強。
“那好吧,師叔早點歇息。”
“師父,那我們把倔驢圈好,再給他倒些水。廚房里有熱水,師父隨便用?!?/p>
“房間里有師父愛吃的棗泥膏,師父記得吃。”
宋春雪點頭,“好,辛苦你們了,不用擔心,我沒事,早點回去吧,路上小心。”
讓幾個小輩為自己擔心,宋春雪覺得很不該。
幾個孩子一步三回頭,慢慢的離開。
芳月拉著宋春雪的手,“你要沐浴嗎,熱水在鍋里。”
“嗯,先不著急,師姐要跟我說什么,”宋春雪擠出一絲笑意,“等你說完,我再沐浴?!?/p>
芳月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
她輕輕的抱了抱宋春雪,“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若是我早點將那份機緣拿走就好了,都怪我猶豫了這么久。”
“不是你的錯,師姐,這就是命數(shù)。”宋春雪語氣平靜,倒了兩杯茶,“師姐不妨跟我說說,我不在的時候都發(fā)生了些什么?!?/p>
芳月深吸一口氣,將今日的事詳細的跟她說明。
宋春雪聽后了然,心下也安然許多。
“但,韓道長要帶謝征去找人醫(yī)治,歸期不定,”芳月看著她,語氣低緩,生怕驚到她,“短則半年,長則五六年,十年也不一定。師叔跟師父讓我轉(zhuǎn)告你,最好別跟著去,免得你看到他不認識你的樣子,傷心難過?!?/p>
“我不會去的?!彼未貉┞犞巴怙S颯的樹葉聲,“何時出發(fā)?”
“后日,”芳月握住她的手,“你明日要去見他一面嗎?”
“明日再說,”宋春雪起身,“師姐請回吧,我走了一天,想早點歇息?!?/p>
“好?!狈荚驴粗粲艄褮g的樣子,心里也跟著難受。
想多她安慰幾句,又覺得沒有意義,反而讓她更難受。
她在屋里點了安神香,然后悄然離去。
這一夜,宋春雪躺在床上,天亮前才入睡。
直到,她被一陣溫柔的觸碰鬧醒。
“小白?”她驚訝的從床上坐起來,“你怎么來了?是你一個人來的,還是白虎也來了?”
小白跟貓一樣蹭著她的脖子跟臉頰,親昵的翻著肚皮讓她摸,親昵的用爪爪按她的鼻子。
“扣扣扣?!?/p>
“娘,是我。”
三娃?
她的三娃來了?
宋春雪當即揉了揉眼睛,穿上鞋襪,在鏡子前面看了看自己的樣子,狠狠地搓了一下。
還好還好,不是特別憔悴的樣子。
“來了?!彼艘挥X,腦子木木的,一切都顯得很遲鈍,連耳朵都不太靈光似的。
她露出笑容,昨夜的黯然跟失落消失了大半。
“吱呀?!?/p>
拉開木門,宋春雪看到站在門外的三娃,一襲月白色的衣裳清爽恣意,一根白玉發(fā)簪挽起他的頭發(fā),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他提起手中的食盒,“娘,要吃甜胚子嗎?”
宋春雪心頭一暖,驀得眼眶有點熱,垂眸壓下。
再次抬眸,一切如常。
“當然,你怎么知道我想吃了?”宋春雪側(cè)身,“進來吧,你一個人來的嗎?”
“前些日子是端午,我便想著你現(xiàn)在肯定懶得做,便想著啥時候送些過來。畢竟這兒離金城不是太遠,但不太好找,若不是半道上碰到了風云道人,不然我都不知道還要多找?guī)讉€道觀?!?/p>
他將食盒打開,從里面拿出兩小盆甜胚子,“這一盆給其他人嘗嘗,張道長肯定想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