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傳過音信回來,說是遇到了故人,會耽擱一日,讓我們不要擔心?!?/p>
趙大人修長的手指輕輕落下白子,一手攬著寬大的袖子,一舉一動都透著貴氣。
“不過,他還說可以不必往前走了,我們不是非得待夠七日才回去。待在原地等他回來?!?/p>
宋春雪正有此意。
她看了眼最近在濕氣重的山里,養(yǎng)得比之前掰了的師兄。
“你們啥時候睡覺啊,臨睡前,能不能勞煩師兄給我卜一卦?”
張道長頭也不抬,“知道你想卜啥,謝征也是我?guī)煹?,我比你更惦記他,放心,他如今就是日子辛苦了些,但整體是吉卦,總能轉危為安?!?/p>
?。?/p>
師兄這都知道。
宋春雪在旁邊坐下,環(huán)視一周,“咱們的徒弟呢?”
“去河邊抓魚了,說是晚上的魚更好抓?!壁w大人無奈,“讓他們過過癮吧,回去以后,就用鞭子監(jiān)督他們修煉。”
這倒是,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啊。
像她這把年紀才開始修行,要不是一直都沒得閑,她肯定累得哭天喊地,哪里能堅持下來。
那幾個臭小子就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只顧著享樂。
“那等出去之后呢,咱們要去哪兒,需要干架不?”
她總覺得,他們這次出來,肯定還有大事兒要做。
不然這么一幫人,出來游山玩水,不像是韓道長跟大師兄在京城時,心事重重要趕著來這邊的狀態(tài)啊。
趙大人抬頭笑她,“你好像很期待的樣子?”
宋春雪面無表情,從納戒中拿出一盤又甜又紅的野果子放在一旁,“沒有,就是說清楚,我好有個準備,不然總覺得最近過得太安穩(wěn)了些,不像你們剛開始說的那樣?!?/p>
其實她可期待了,好久沒打架了,手怪癢的。
難怪那些平日里愛欺負人的人,看到誰都要踩兩腳,原來是這種滋味。
趙大人看破不說破,“我也不是很清楚,得問你們韓道長,我也是聽他的安排。更何況,剛開始的任務是尋找宣王的下落,沒想到誤打誤撞,在這兒遇到了,估計他會帶回宣王的下落?!?/p>
“你著什么急,反正天塌下來有別人頂著,你該吃吃該玩玩,別那么較真。”他漫不經心的建議,“你若是閑的沒事,就抓緊修煉,把那幾個小子也帶上?!?/p>
“……”這話聽著怎么那么氣人呢,她就是閑的沒事愛修煉的人?她怎么那么勤奮呢。
不過被他這么一提醒,宋春雪想到自己沒有練劍。
她站起身,“你們教教我卜卦,簡單點的就行,那些字兒我看不進去。”
“行,”趙大人敷衍道,“有空就教你?!?/p>
宋春雪之前請教過師兄,但師兄說過,其實很多事情沒必要看的那么明白。
但她現在就是覺得,凡事不求人,總是好的。
無憂不在,她拿出昆侖山上帶來的短劍,但她跟器靈沒有結契。
她挑了個最趁手的,一直貼身戴在腰間,來應對突發(fā)情況。
最近體內有股很奇怪的勁兒,讓她渾身舒展,想要狠狠地發(fā)泄出去才好。
她找了個相對空曠的當然,山間無月,星光璀璨,足夠她看到周圍的東西。
她昨晚沒有做夢,但發(fā)現自己再次飄起來了,就是不知道被誰綁了身子,拴在床板上。
今晚,她打算睡在樹上。
兩根繩子一繞,掛兩床被子,她能睡得很踏實。
“嗖嗖嗖~”
她將短劍丟了出去,又用靈力駕馭它,召它回到自己的手里,這種越來越熟練的掌控感,讓她十分著迷。
所以,她不是勤奮,只是喜歡這種新奇的感覺。
“唰唰唰!”
之后,她躍到樹上,在幾顆樹干之間來回穿梭,抬手掌控短劍在樹林中翻飛,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加速流動,心跳加速。
怎么感覺這里的靈氣更充沛,起飛跳躍之間,能夠更好的掌控周圍的空氣和輕風。
乘風起,隨風落,仿佛一只輕盈的燕子,自如的翻飛。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讓宋春雪愈加興奮。
她不由拿出最初師兄送給他防身的劍,以及她買過的普通的防身劍,竟然也能輕松駕馭。
她御劍飛行,兩只手控制劍削斷樹枝,再抓回自己的手中,翻身繞著樹枝出招,將一棵不知道什么種類的樹,削得快沒樹皮了。
忽然,她余光中瞥見一抹黑紅的身影,嚇得她毛骨悚然,立即停在樹杈中間。
宋春雪定睛一看,對面的樹上靠著個人影,是夾雜著其他顏色的深紅,看發(fā)飾像是鳥類。
“身手不錯,能在幾年內練成這樣,的確有資格跟他們?yōu)槲?。”女子的聲音清冷平靜,“也有資格讓他贊一聲有天賦?!?/p>
宋春雪警惕的看著她,“你是誰?”
“韓道長的故人,幾百年前,跟在他身邊修行過,后來我找到同類,便與他分開了,聽說他此次來到哀山,進來看看。”她雙手抱在胸前,像個高貴的孔雀。
但她應當不是孔雀。
“韓道長辦事去了,你要等他一陣子,”宋春雪握緊劍柄試問,“不知如何稱呼您?”
“我叫藍錦,跟韓道長相識五百年了。最近在人間知曉了情愛,所以確信自己是愛慕韓清風的,等他回來,能否請我跟你們多待幾天。不過,我沒打算跟他表明心意,見他一面,我會回去繼續(xù)修行?!?/p>
宋春雪詫異,韓道長的愛慕者,她還是頭一回見。
“放心,只要你們關系好,韓道長肯定會主動請你留下,”宋春雪也不敢貿然應允,“你何時來的?”
“比你們晚一日進山?!迸语w向離宋春雪最近的一棵樹,一雙漆黑的大眼睛,在暗夜中打量著宋春雪,“你的姿勢不對,還不夠輕盈,要像鳥兒一樣輕盈,需要明白三個訣竅?!?/p>
“???”宋春雪有點心慌,有點害怕,對她有些防備,搞不懂她為何忽然這樣說。
是套近乎嗎?
還是說,她要教宋春雪?
“您是打算要指點我嗎?”宋春雪拱手道,“不知您有何吩咐?!?/p>
“喊我藍錦就成,或者叫一聲前輩也行,我是想嘗嘗你帶的鍋盔?!迸犹滞炱鸲叺哪l(fā),頗為惋惜道,“之前就吃過你們那兒的鍋盔,今日早上看到你掏出來了,卻又吃了別的東西,饞了我一整天。”
“???”宋春雪懵了。
沒想到她的鍋盔如此叫人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