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德運眼皮直跳。
崇晟帝的氣息陡然急促起來:“怎么會這樣?”
北狄軍反撲,武渡關(guān)失守!
漠北大軍經(jīng)此一戰(zhàn),傷亡慘重,尸殍遍地。
如今剩余大軍已全部退入裕文縣內(nèi)。
崇晟帝只覺一股血氣翻涌而出,他拼命壓了壓,才將喉嚨內(nèi)的腥甜給壓下去。
宮內(nèi)一日連召十幾位重臣以及老將入宮商談。
消息傳入國公府。
祁國公跌坐在座椅內(nèi),久久回不過神。
整個國公府內(nèi)人心惶惶。
如今祁書羨便是國公府的希望,他大捷消息傳來,陛下對國公府的態(tài)度有目共睹。
可若他戰(zhàn)敗……
瀟嵐院內(nèi),一直被禁足的孟央聽聞此事,根本不愿相信,她記憶中的祁右相從未打過敗仗。
假的!這消息一定是假的!
孟央用銀子收買府中下人,戴著帷帽,偷偷來到三皇子府外求見。
盛芫皓根本不在府中。
孟央忍著冰寒,等到晚上,才等到他的車駕。
她沖上去,便被盛芫皓的侍衛(wèi)攔住。
盛芫皓見是她,心頭不耐,又強壓下去。
最近她弄出來的香露的確為他賺了不少銀子。
“三殿下,漠北兵敗的消息是假的對不對?世子怎么可能會打敗仗?他那樣厲害,從無敗績,絕不可能會打敗仗的?!?/p>
她目光殷殷。
盛芫皓嘆息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今日幾位將軍已分析過,若是祁世子同徐總督指揮得當(dāng),未必沒有搶回武渡關(guān)的機會。”
那就是,是真的了?
孟央恍恍惚惚回到國公府。
盡管漠北消息是秘密送來,但那日兵快馬疾,一路風(fēng)霜的樣子被人看在眼中。朝中隱而不發(fā),市井間難免會有猜測。
但猜測到底只是猜測,所有人都在等一個確切的消息。
不止百姓在等,崇晟帝與朝臣們,也在等。
等著下一次漠北的消息送來。
若是勝,則皆大歡喜,勝敗乃兵家常事。
若是敗,朝中便要開始準(zhǔn)備送去漠北的援軍了!
公主府。
虞嬤嬤在同盛知婉商討嫁衣的細(xì)節(jié),雖然公主出嫁時的喜服有所規(guī)制,但細(xì)節(jié)上的一些精細(xì)處,倒是可以根據(jù)喜好改動。
盛知婉對這些不大在意,隨便指了幾樣,虞嬤嬤便下去了。
祁書羨的戰(zhàn)敗,她并不是很意外。
祁書羨其人,有勇有謀,卻都不足。
從前她看重他丹心赤誠。
但經(jīng)歷前世,才知人心易變,丹心赤誠原來亦是可以偽裝出來的。
一個不夠堅定、容易游移之人,敗是一定的。
只是沒想到,居然來得這樣快。
很快,漠北下一封信便送來了。
裕文縣再度失守。
朝堂上的氛圍越發(fā)緊張起來。
市井之間也流傳出消息,漠北軍大敗,連失武渡關(guān)、裕文縣,再往南打上個把月,就要將整個冀州府占為己有……
京城在慶州,慶州又毗鄰冀州府。
北狄軍若是占領(lǐng)了冀州府,豈不是就打到了京城?
這話一出,京城內(nèi)安享太平的表象一下子被打破了!
更多的人是惶惶不愿相信。
“祁世子連蒼南必敗的戰(zhàn)局都能扭轉(zhuǎn),為何此次會敗了?”
“聽聞北狄人個個都長得高大,生來便會騎馬,他們的將領(lǐng)一只手便能將大磨抬起來?!?/p>
“祁世子再厲害的兵法,帶的兵不行,也很難取勝。”
聚賢茶樓,一桌人聲音尤其大。
“放屁!”
另一道聲音傳來。
那桌人抬頭,還未看清,便感覺茶水兜頭灑落。
“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你們真是晟國人?莫不是,北狄放在晟國的探子吧?”商行聿倚在欄桿上,手中拿著空了的水壺。
幾人原本被說得有些臉臊。
但,等到看清開口的人是商行聿。
其中一人當(dāng)即眼色一狠,抹干凈臉上的茶水,冷笑道:“我們要是探子,你商行聿算什么東西?蛀蟲嗎?一個不知廉恥靠女人的草包軟蛋,你懂什么國家大事!”
此人名叫田孟年,是兵部尚書嫡長子楊竣南的小舅子,學(xué)問一般,但因著楊家這層關(guān)系,在京城內(nèi)也有一批擁躉。
聽他說罷,身邊之人立即附和:“就是!我們只是在陳述事實!”
“連祁世子都敗在了北狄人手中,我們承認(rèn)北狄人很厲害有何不可?!”
“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連敵人的實力都不敢正視,怪不得你是個廢物!”田孟年滿目鄙夷。
商行聿挑眉:“北狄人,很厲害?”
“自然!”田孟年道,“不然祁世子怎么可能會?。俊?/p>
“不是,商行聿,你不會以為祁世子敗了就不如你了吧?人家再敗,也是將軍,你算什么?”
“你上過戰(zhàn)場嗎?見過死人嗎?”
“叫我說,你這手怕是連只雞都?xì)⒉涣税伞碧锩夏赀呎f,邊嘲諷地用拳頭去戳商行聿的肩膀。
然后,沒戳動。
田孟年不信邪,還想再試試,商行聿一把將他的手腕一擰,制住。
“啊啊啊救命!疼疼疼!”田孟年大叫,外頭兩個隨扈聽到他的聲音,當(dāng)即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