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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可惜女子

嗯,銘兒以后不僅有單獨的房間,還可以有自己的書房?!?/p>

“真的?太好了!”

聽到妻兒的話,方鴻志眼中愧疚,手指忍不住去摩挲袖口里的奏折。

這奏折,是他自宮中回來后寫的。

他原先只是個七品寺丞,連上朝的機會都沒有,但明日,他便是三品寺卿,有了上朝資格,也有了在滿朝官員面前請奏的資格!

可是……

一旦他上了這封折子,別說大理寺卿,恐怕便是如今的大理寺丞都當(dāng)不了了。

可若不請奏,自己怎么對得起身上官服?

夜深人靜,方鴻志依舊輾轉(zhuǎn)難眠。

就在這時,屋頂掠過一陣輕響。

方鴻志起身去看。

“方大人,恭賀方大人擢升寺卿?!笔⒅衩佳酆?。

方鴻志回過神,連忙行禮。

此次盛知婉是同商行聿一起瓦上飛來的。

她第一次感受到在空中如燕的感覺,現(xiàn)在落地,依舊有些輕飄飄的。

盛知婉指了指廚房。

方鴻志有些猶豫,盛知婉已經(jīng)走了進(jìn)去。

“方大人可知本宮今夜為何前來?”盛知婉尋了凳子坐下。

方鴻志搖頭。

盛知婉道:“若是本宮今夜不來,明日一早,方大人是否會奏請父皇繼續(xù)深查汪肅州一案?”

畢竟,昨日她給方鴻志的消息中,樁樁件件都證明太子才是讓汪肅州甘愿做事的幕后貴人。

“……是,”方鴻志錯愕一瞬,隨即苦笑,將奏折取出,“公主真是料事如神!不瞞公主,臣已寫好了奏折。”

盛知婉接過奏折看了一眼:“方大人可想過這奏折呈上的后果嗎?”

方鴻志頷首。

“即便明知后果,方大人依舊要一意孤行?”盛知婉將奏折遞還給他,“本宮知道方大人一心為公,為官赤誠。只是您想過沒有,父皇既已推出王二公子替罪,便不可能再將太子皇兄的罪行翻出來?!?/p>

“皇室尊嚴(yán)、天子權(quán)威,您這奏折一上,因此獲罪、官途盡毀,夫人和孩子便不說了,但您即沒了性命,又如何為百姓們謀福祉呢?”

“可是……讓臣眼睜睜看著真相被掩埋,臣,心有不甘吶!”

方鴻志便是如此,若不是這樣較真、執(zhí)拗的性格,也不會當(dāng)了十幾年官還是個小小寺丞。

這樣的人,盛知婉既然要用,自然便要發(fā)揮他的長處,扭轉(zhuǎn)他的短處。

“但方大人想過沒有,世間之事,不是只有一時的剛直不阿才能解決。您只有保全自己,在朝堂中站穩(wěn)腳跟,才能在將來有更多的話語權(quán)去揭開真相,百姓們需要的是一個能夠長久為他們主持公道的好官,而不是一個一時沖動,玉石俱焚的殉道者?!?/p>

“更何況,玉碎,石可不一定碎。”

“可若就此定案,時間一長,此事便會被遺忘,將無人再有理由去翻案……”

“方大人不是在這嗎?本宮向你保證,過不了多長時間,方大人一定有機會將真相揭露出來?!笔⒅衲抗鈭远ā?/p>

方鴻志躊躇了。

他向來覺得為官應(yīng)該無愧于心,可為官的前提,應(yīng)該是先為官,在為官的前提下,無愧于心!

若是連官都做不了,談何為百姓謀福祉?

夜色中,商行聿攬著盛知婉悄無聲息離去。

方鴻志枯站半晌,突然笑了一下。

這一聲笑中,有些釋然,也有些明悟。

他將手中的奏折展開,看了一遍,又看一遍,直到其中內(nèi)容能夠背下了,點燃火折子。

奏折的火光跳躍。

方鴻志眼睜睜看著火焰將奏折吞沒,良久,嘆了口氣:“可惜公主……只是個女子?!?/p>

回到公主府。

商行聿的目光一直落在盛知婉雙唇上。

“看什么?”盛知婉瞧他一眼。

商行聿忍不住湊近:“在看公主的嘴是怎么長得,怎么這么能言善辯,方大人若是早幾年被公主點化,也不至于當(dāng)了這么久寺丞?!?/p>

“本宮倒覺得駙馬的嘴更會花言巧語。”盛知婉似笑非笑。

商行聿得寸進(jìn)尺邀請:“那公主可要嘗嘗?”

這眼神,這美色。

盛知婉自認(rèn)俗人,當(dāng)即決定要隨心欲,一點頭:“行吧,那今夜便有勞駙馬了。”

“為公主效勞,我樂意之至?!?/p>

*

因著汪家和太尉府的案子,接下來幾日朝中很是安穩(wěn)了一段時間。

這一日,一直稱病逗留晟國的北狄四皇子潞綽突然出現(xiàn)在朝堂上,向崇晟帝請辭。

崇晟帝瞧著他病懨懨的臉色,寒暄一番,很痛快地答應(yīng)下來。

北狄隊伍三日后啟程。

潞綽離開皇宮,路上呼術(shù)邪和金日緒忍不住詢問:“殿下可看出是誰了?”

幾日前,他們所居住的行宮內(nèi)突然出現(xiàn)一封信件,信上點明了他如今在北狄的處境,還直言若他有意北狄皇位,便于聚賢茶樓天字雅間一聚。

整個行宮只有他們北狄人把守。

晟國士兵在外圍,潞綽實在想不到誰能在眾多北狄將士的眼皮子底下將信送進(jìn)來。

但只一句話,便想讓他赴約。

潞綽也不可能任由對方牽著鼻子走。

他猜出送信之人應(yīng)是晟國幾位皇子之一,又或者,是這幾位皇子中的擁躉者,但無論是誰,聽到他要回北狄定然會有所反應(yīng)。

所以今日才在朝上請辭。

只可惜……

“并未?!?/p>

“難道不是這幾位皇子?如今晟國皇帝已經(jīng)同意我們回北狄,殿下想怎么辦?”

潞綽之所以逗留晟國這么長時間,的確是為了調(diào)養(yǎng)身體,但更重要的,是尚未找到破局之法。

他被送來晟國便已是棄子,若還不爭不搶,等待他的只有一個下場,那便是如信上所言。

但就這樣被人拿捏,潞綽到底不甘。

他又等了兩日,同時讓行宮中的將士加緊守衛(wèi)。然而兩日過去,行宮中沒有任何動靜。

潞綽終于坐不住了,當(dāng)晚,帶上呼術(shù)邪來到聚賢茶樓。

天字雅間內(nèi),空無一人。

就在潞綽以為自己被那封信耍了,或者對方已經(jīng)等不及放棄的時候,身側(cè)墻壁忽然緩緩?fù)鶅蓚?cè)打開。

而后,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面前。

“是你?!”呼術(shù)邪猛然起身。

然而潞綽的目光,卻是緊緊盯著那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