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說真的?!”嚴(yán)文瑩聞言當(dāng)即眼眸瞠大,嬌笑起來,她將身體陷入崇晟帝懷里。
只是,在崇晟帝看不到的地方,方才那雙滿是笑意的眼眸內(nèi)盛滿了陰鷙。
如今,她再也不是那個需要仰人鼻息、小小的庶女了。
韓錦瑤、盛知婉、嚴(yán)文黛……
嫡女、公主又如何?
她如今有這天下最尊貴之人的寵愛,而且……她的手摸在小腹上,眼中笑意越深。
*
七月末,一年中最熱的時候。
煉丹的莊子陸陸續(xù)續(xù)又炸了十七八次。
每次的丹方記下來,盛知婉都會讓人送去顯龍山,再安排人根據(jù)共同點(diǎn)和破壞范圍大小,進(jìn)行總結(jié)和改進(jìn)。
可即便如此,也遠(yuǎn)遠(yuǎn)達(dá)不到盛央口中“火藥”威力的百分之一。
距離開山破海、一個火藥丟下去直徑數(shù)米都要傷亡更是差得遠(yuǎn)。
好在,盛知婉也不急。
這樣有殺傷力的東西,也不是著急便能弄出來的。
即便弄出來,也要考慮后續(xù)的儲存和運(yùn)輸問題。
不過除了此事,還有另外一件。
“公主打算去見他嗎?”商行聿看著面前的密信。
盛知婉垂下眼瞼。
這是今日一早商行聿從聚賢茶樓帶回來的,盡是看不懂的符號,沒有署名。
盛知婉翻譯后上頭只有一句話,約她明日去聚賢茶樓相見。
“見,為何不見?”
盛知婉笑了一下:“祖母的生辰要到了,萬一,他只是想通過我給祖母送生辰禮呢?祖母應(yīng)該會很高興。”
“那我明日陪公主一同去?!鄙绦许驳馈?/p>
最近聚賢茶樓新上了一道全蟹宴,二人便干脆以此為幌子。
清蒸蟹、蟹粉豆腐、面拖蟹、蟹黃為主料的各種面點(diǎn)、小食,一道道餐食送上來。
盛知婉目光卻沒有看那些精致蟹點(diǎn),反而落在最后一人身上。
雖然裝扮不同,但她還是一眼認(rèn)出來了。
不止是他,還有……
盛知婉看向他身旁,雖然低垂著頭,卻時不時偷偷抬眼望向自己和商行聿的少年。
那少年看著不過十七八歲,個子很高,面容俊朗,一雙眼十分黑亮。
盛知婉心里一頓。
一個想法忍不住冒出來,卻又覺得十分荒謬。
盛珩?
盛琰胤居然敢?guī)霈F(xiàn)在自己面前。
他就不怕,自己在這里將他處置了?
這里可是自己的地盤,而崇晟帝弒兄上位的事一旦暴露出來,到時她最大的威脅便是這個盛珩……
“你二人,便留下為本宮和駙馬取蟹吧?!笔⒅耠S意一點(diǎn)。
其他人退出去。
房門關(guān)閉,盛知婉讓商行聿在外間守著。
那少年又一眼看過來。
“你是盛珩?”盛知婉直截了當(dāng)。
少年一愣,下意識看了身旁的父親一眼,盛琰胤頷首。
“沒想到你居然敢?guī)麃硪娢?,我還以為,你要把他藏得很好?!笔⒅裾Z氣并不客氣,她也相信,盛琰胤明白她這話是什么意思。
果然,盛琰胤聞言苦笑了一下。
“婉兒不必這樣防備我,你說得對,相比珩兒你的確更適合那個位置,所以你想做什么便去做,至于珩兒……他不會是你的阻礙。”
盛知婉眼眸一挑,看向少年,卻見那少年也正眼眸粲亮盯著自己。
“公主姐姐,你的醫(yī)術(shù)真的比宋老太醫(yī)還厲害嗎?”
當(dāng)皇帝有什么好?
又累又要端架子,相比當(dāng)皇帝,他更喜歡當(dāng)游醫(yī)!
可惜,母親以往每次看到他那些醫(yī)書都要撕的稀巴爛,還會罵他不求上進(jìn)、不該辜負(fù)自己的使命云云,所以他只好將那些好不容易搜集來的醫(yī)書全藏起來。
現(xiàn)在好了。
什么使命,什么拯救黎民蒼生,都有公主姐姐呢。
盛知婉對上少年的視線。
她完全沒料到自己防備以待的異母弟弟,會是這幅樣子。
盛知婉壓下心中詫異。
“對了公主姐姐,臨州瘟疫你是怎么想到用牲畜試藥的?牲畜試藥和人有哪些不同?還有,為什么同樣的瘟疫有些人的癥狀不一樣?還有瘟疫的兩次變化……”少年一連串問題。
盛琰胤沒忍住,咳了一聲打斷他,“別忘了正事。”
“哦哦……”盛珩撓撓頭,有些意猶未盡的從袖子里取出一副畫卷:“這幅畫是我和父親一同畫的,還有一部分留白,父親說應(yīng)該由公主姐姐最后落筆完成,這也是我和父親想要送給祖母的生辰禮。”
畫卷打開。
山林披綠,桃花盛開。
房舍前一孩童揪著大狗的耳朵坐在狗背上,另一道身影背對著,伸手要將孩童從狗背上揪下來……
“公主姐姐,我跟你說,這其實(shí)是父親以前的畫,父親說這是他,這是我,那時候我還小,這房子,是我們之前住著的,這是我以前養(yǎng)的狗叫嘯天,不過前年老死了……”
盛珩絮絮叨叨。
盛知婉眼皮沒忍住掀了一下,她發(fā)現(xiàn)了,這盛珩不僅是醫(yī)癡、似乎還有些話癆的潛質(zhì)。
這樣的性格,的確不適合當(dāng)一國之君。
不過,萬一是假的呢?
盛知婉還是得保持警惕:“這幅畫我收下了,等到祖母生辰,我會當(dāng)做禮物送給她老人家。你……還有其他事嗎?”
盛知婉最后一句是問的盛琰胤。
盛琰胤心里嘆了口氣。
婉兒這是依舊防備著自己,不過這樣也好,她如今所處的境況,越是謹(jǐn)慎,越是安全。
“這東西你收著,萬一用得到,你便找人去取?!?/p>
盛琰胤推來的是一張折起來非常嶄新的紙。
盛知婉打開看了看,瞳孔驟縮。
“別的沒什么了,告訴你祖母,一定要保重身體,還有你,萬事小心。”
盛琰胤起身,看了看盛珩。
盛珩也跟著,不過走了兩步,看到守在外間的商行聿,他腳步又頓住了。
憋了半晌,還是沒忍?。骸肮鹘憬?,我能跟姐夫單獨(dú)說幾句話嗎?”
他指著商行聿。
商行聿挑眉瞧著他,剛才里間的對話他隱約聽到一些,不過,這小子別以為叫句姐夫自己就會向著他了。
盛知婉看向商行聿。
商行聿咧咧嘴,帶著人出去了,片刻,他再回來時神情極為古怪。
“他說什么?”盛知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