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姜歲歡意念剛動,九兒便捧著幾個禮物盒子推門而入。
“小姐,這些是沈大人派人送過來的,說是奉的郡王之命,還有一封郡王親筆寫的信?!?/p>
姜歲歡想,她和鳳西爵還真是有著天然的默契。
心中剛剛想起對方,那邊很快便有了回應(yīng)。
裝在盒子里面的東西五花八門,都是鳳西爵途經(jīng)各地時隨手買來的小玩意兒。
他這種走到哪里都喜歡送禮物的行為,讓姜歲歡很是招架不住。
有趣的是,這些禮物,有送給她的,也有送給她家雪團兒的。
吃的,玩的,穿的,戴的一應(yīng)俱全。
瞧這架勢,簡直把雪團兒當(dāng)成小孩子在養(yǎng)。
接過九兒遞來的信,打開一看,姜歲歡當(dāng)場就被逗笑了。
她之前猜得并沒有錯,秦淮景和蕭令儀成親之日接連發(fā)生的那些鬧劇,果然是鳳西爵派人搞的鬼。
容欽在回府途中被人用木板子抽嘴巴,也是鳳西爵派人給他的一頓教訓(xùn)。
看到小姐笑得這么開心,九兒好奇地問:“郡王殿下可是說了什么有趣的事?”
九兒已經(jīng)很久都沒在小姐臉上看到這么燦爛的笑容了。
姜歲歡也沒瞞著九兒和阿忍,把鳳西爵的豐功偉績宣揚一通。
九兒驚得張大了嘴巴,“所以那群送葬隊伍,也是郡王殿下的手筆?”
阿忍倒吸一口氣,“為了給秦淮景添堵,郡王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p>
事實也證明,效果的確挺喜人的。
聽說秦家鬧得不可開交,秦淮景和蕭令儀這對兒新婚夫妻,成親的第一晚就氣得各自分房睡。
兩家的老太太也都不是省油的燈,見面就掐,臟話罵得那叫難聽。
姜歲歡想,鳳西爵果然還是她當(dāng)年認識的那個鳳西爵。
整人的手段又毒又狠,連紅白相撞這么缺德的事情都能被他想出來,也不知他對秦淮景到底存了多少惡意。
信的末尾處,洋洋灑灑寫了幾個字:想你了,等我回去。
看完信的姜歲歡淡淡一笑,心情也莫名變得愉悅起來。
丞相府心情同樣愉悅的,還有被昭陽公主高調(diào)抬舉的姜知瑤。
連續(xù)三天成為昭陽公主的座上賓,不但每天車接車送,昭陽公主還大張旗鼓的送了她不少禮物。
每次送禮,都會挑丞相府門前行人最多的時候。
于是便有不知情的老百姓在暗中猜測,姜知瑤到底是被姜家養(yǎng)了十八年的孩子,即使名字被父親從族譜劃去,仍然可以以養(yǎng)女的身份在丞相府得到家人的寵愛。
就連貴不可攀的昭陽公主,與姜知瑤都是閨中密友。
反觀那剛剛被認回姜家的姜歲歡,不但沒有姜知瑤的待遇,似乎還被昭陽公主給嫌棄了。
京城里的這些名媛,都是見風(fēng)使舵的一把好手。
就算最初想與姜歲歡打好關(guān)系,看到昭陽公主這么直白的針對姜歲歡,也不敢再生出與她結(jié)交的心思。
局面忽然發(fā)展成這樣,姜政言做不到袖手旁觀。
礙于身份不便出面,就讓長子去給姜知瑤提個醒,讓她學(xué)會收斂一些,不要成為昭陽公主的一枚棋子。
聽完來自兄長的警告,姜知瑤氣得表情都要扭曲了。
“大哥,你是不是覺得,我與昭陽公主走得這般近,礙著某些人的眼了?”
朝夕相處十幾年,姜時安一直把姜知瑤當(dāng)成妹妹疼愛。
即便在知道她與自己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時,兄妹之情也從未變質(zhì)。
有生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姜知瑤臉上看到這么明顯的恨意。
而她的恨,完全來自她對姜歲歡的排斥與厭惡。
這可不是好現(xiàn)象。
“知瑤,你是一個聰明的姑娘,不會看不出來昭陽公主近日頻繁與你走動,是把你當(dāng)成棋子在利用?!?/p>
“昭陽公主這么做,是故意挑撥相府的和諧。如果你仍一意孤行,對你在相府的處境并無好處?!?/p>
姜知瑤冷哼:“別以為我不知道,父親打算在年后把我送離京城?!?/p>
“姜家認回了親生女兒,我這個贗品繼續(xù)留在丞相府,會讓真正的姜小姐不痛快?!?/p>
“所以曾經(jīng)把我當(dāng)年女兒,當(dāng)成妹妹的所謂親人們,已經(jīng)容不下我的存在了吧。”
姜時安沉下俊臉。
“就算父親動了送你離開的念頭,也是你自己作出來的。”
“如果你不想被送走,就安分一些,別再搞事?!?/p>
“父親并非絕情之人,養(yǎng)了你十八年,親情是真實存在的。”
“只要你懂得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這個家,必有你的容身之處。”
“知瑤,聽哥哥一句勸,別為了一時之氣,成為別人手中的犧牲品?!?/p>
被姜時安當(dāng)面訓(xùn)斥一頓,姜知瑤心中很是憋悶。
但理智告訴她,與姜時安撕破臉,就等于在姜家少了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于是收起利爪,像過去的很多時候一樣,在姜時安面前垂下眼淚。
她故作委屈地點點頭,“對不起大哥,方才是我情緒激動,說了不該說的話?!?/p>
“近日發(fā)生諸多變故,我心中憋了太多苦悶,一著急,就不管不顧了?!?/p>
“至于大哥方才的提點,我會多加注意的?!?/p>
“若昭陽公主那邊再找我,我也會尋個借口拒絕對方?!?/p>
姜知瑤的示弱,果然讓姜時安對她生出了惻隱。
到底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姜時安并沒有鐵石心腸到,立刻割舍這段兄妹情。
耐著性子又勸了幾句,姜時安便因為公務(wù)繁忙離開了。
姜時安剛走,姜知瑤臉上的笑容便卸了下來。
婢女問道:“二小姐方才要去給夫人請安,還去嗎?”
自從姜歲歡被認回姜家,姜知瑤的稱呼就從原來的小姐,變成了二小姐。
在婢女的提醒下,姜知瑤才想起自己還有一件每天都要做的差事,討好盛婉書。
“走吧,現(xiàn)在就去給母親請安?!?/p>
在姜家,盛婉書是她唯一的庇護,如果連姜夫人的寵愛也失去了,就真的變成一無所有。
去請安途中,婢女試探地問:“若昭陽公主那邊再來請,二小姐赴約還是拒絕?”
與姜知瑤說話的婢女名叫蘭兒,是不久前被派到姜知瑤院子里伺候的。
換做從前,多少人爭著搶著想給姜知瑤當(dāng)婢女,然而現(xiàn)在,蘭兒只覺得自己倒霉。
從古至今,主子得勢,下人沾光。
如果姜知瑤真的被姜家送走,她這個做婢女的,肯定也要受其連累。
所以蘭兒比任何人都希望,姜知瑤能在逆境之中殺出一條血路出來。
姜知瑤片刻都沒猶豫,“昭陽公主的約,我任何時候都會去赴?!?/p>
只要能斗垮姜歲歡,她不介意去做這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