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政言最先從震驚中醒過神,“歲歡,不是這樣。”
姜時安和姜云霄也沒想到事情會惡化到這個地步。
他們不是很能理解,姜歲歡為什么執(zhí)意要逼母親殺掉姜知瑤。
姜時安急切地說:“妹妹,我答應(yīng)你立刻就把知瑤送走?!?/p>
姜云霄也接口說道:“這次,絕不會再給她回京城的機會?!?/p>
姜政言說:“從今往后,我只有你一個女兒,至于姜知瑤,我會收回她的姓氏,讓她連養(yǎng)女的身份都失去?!?/p>
姜知瑤尖叫一聲:“我不要!”
姜政言怒視姜知瑤,“你給我們姜家?guī)磉@么多麻煩,再留你下去,姜家就散了?!?/p>
姜知瑤哭求盛婉書。
“娘,我已經(jīng)被父親從族譜上除了名,如果連姓氏都被剝奪去,我這輩子可就完了?!?/p>
失去姜家養(yǎng)女的資格,她的人生也就毀了。
盛婉書想要阻止丈夫的行為,碰觸到姜歲歡那略帶嘲弄的目光時,所有即將開口的話,都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盛婉書天真的想,就算知瑤今后不再姓姜,只要她還活著,未來,還是可以偷偷接濟她,照顧她。
只要防著歲歡即可。
盛其琛卻從姜知瑤的哭訴中聽出了不對勁。
“姑父,知瑤的名字,何時從姜家族譜上除下去的?”
姜政言說:“我們姜家只有一個親生女兒,歲歡被認(rèn)回姜家后,別人的名字,也就沒有必要再留著了?!?/p>
盛其琛聽得眉頭直皺。
“可是姑父,自古以來,養(yǎng)子養(yǎng)女被記在族譜的例子也不在少數(shù)。更何況……”
盛其琛不太認(rèn)同地看了姜歲歡一眼。
“姜家新認(rèn)回來的這位小姐妒烈成性,實在不是個好相與的?!?/p>
“為了這樣的人,將養(yǎng)育了十幾年的孩子從族譜上除名,依侄兒來看,恐在日后會招來旁人詬病。”
“畢竟姜家是大晉朝的名門望族,就算姑父姑母想補償親生女兒前十幾年流落在外受的委屈?!?/p>
“也要在考察過對方的德行和品性之后,再決定要不要將她的名字寫上族譜?!?/p>
姜時安咳了一聲,阻止盛其琛再說下去。
“其琛,你初到京城,對之前發(fā)生的一些變故還不了解,歲歡并不是你誤以為的那個樣子。”
因著盛其琛自幼就失去父親的緣故,姜家所有的人,對他都有著本能的呵護與包容。
此次盛其琛為了麗山寶藏陣法被解一事來到京城,按原計劃,眾人本該聚在一起好好為他接風(fēng)洗塵,再把當(dāng)年兩個孩子調(diào)包的事情說與他聽。
萬沒料到,護國寺發(fā)生的那場刺殺與火災(zāi),讓姜家陷入了兵慌馬亂。
也就沒來得及在盛其琛面前把事情的原委交代清楚。
盛其琛也不想對姜歲歡存有太多的偏見。
畢竟是姑父姑母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兒,作為表兄,他也很同情對方的遭遇。
可姜歲歡所展示出來的嫉妒與跋扈,讓他實在難以生出半分好感。
而且盛其琛也是一個有脾氣的。
姜歲歡一次兩次的無視他,讓他覺得,這個表妹非常不顧禮法。
“我始終覺得,有資格被姜家記在族譜上的人,就算不德才兼?zhèn)?,至少也該明辨是非?!?/p>
姜歲歡低低笑了一聲:“所以你是在建議姜家把我的名字從姜家的族譜上除掉么?”
盛其琛目不轉(zhuǎn)睛地回望著姜歲歡,“你自己覺得,有沒有資格被記在姜家族譜上?”
姜歲歡揉著下巴故作思考。
“有沒有資格暫且不提,我對名字被記在姜家族譜這件事倒是挺不屑的?!?/p>
話音剛落,就見阿忍從遠(yuǎn)處走來,手中捧著一本族譜。
無視眾人詫異的目光,阿忍徑自走到姜歲歡面前。
“小姐,姜家的族譜就在這里?!?/p>
姜政言不解地問:“歲歡,你這是要做什么?”
姜歲歡從阿忍手中接過族譜,當(dāng)著眾人的面,翻到寫有自己名字的那一頁。
腳尖一勾,掉落在地的那柄匕首被踢得飛起。
姜歲歡接過匕首,在姜政言和姜家兩位公子的驚呼下,對準(zhǔn)自己的名字,狠狠一刀劃了下去。
姜時安急著過去與之搶奪。
“歲歡,不要這樣?!?/p>
可姜時安哪里是姜歲歡的對手,他連族譜的邊兒都沒摸到,姜歲歡已經(jīng)當(dāng)著眾人的面,把自己的名字給勾掉了。
反手把族譜丟到姜時安面前,就像丟掉了一個沉重的包袱。
“既然姜夫人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從現(xiàn)在開始,我與姜家,便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姜歲歡突如其來這番作為,讓目睹全程的盛其琛也萬沒想到。
在此之前,他是真的不了解姜歲歡。
遠(yuǎn)在江寧時,曾收到京城這邊發(fā)去的信件,信是盛婉書親筆寫的。
大概意思就是,姜家養(yǎng)了十幾年的女兒,在不久之前被查出與姜家毫無血緣關(guān)系。
姜家真正的女兒另有其人,如今已被認(rèn)回姜家。
待有朝一日盛其琛入京時,盛婉書自會當(dāng)面解釋個中緣由。
收到京城的來信時,盛其琛正有軍務(wù)要忙。
對京城這邊發(fā)生的狀況,只有一個大概的了解,具體原由不得而知。
此次來京,途中遇到被人拐走的姜知瑤。
出手救下對方之后,才從姜知瑤口中得知,姜家新認(rèn)回來的女兒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里,把她害得殘了一只手,連京城都沒資格再待下去。
被趕出京城也就罷了,姜歲歡還在姜知瑤離開后,派人偽裝成山匪模樣,意圖將她置于死地。
于是,盛其琛的心不可避免的偏向了姜知瑤。
他不知道的是,盛婉書給他送去的那封信件,其實是藏了私心的。
她只在信件中表明姜家當(dāng)年養(yǎng)錯了女兒。
姜歲歡被認(rèn)回后,姜知瑤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盛婉書在信件之中只字未提。
正因為盛婉書隱瞞了姜知瑤的惡,才導(dǎo)致盛其琛對姜歲歡存了太多的偏見。
看到姜歲歡干脆利落地劃掉她在族譜上的名字,姜政言終于意識到大事不妙。
她攔住轉(zhuǎn)身要走的姜歲歡,眼底露出一絲驚慌。
“歲歡,你是做大事的人,不該為了一時之氣,做出這種沖動行為?!?/p>
“為父知道此次在護國寺,你母親的種種行為,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p>
“未來的日子還長著,你總該給她一個彌補的機會?!?/p>
姜歲歡推開擋在面前的姜政言,冷冷地說:“不需要,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