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募資金的速度,遠遠超過了唐孝仁的預料。
沒到三天,就籌募了整整一百萬兩銀子!
這筆錢把唐孝仁都嚇了一跳!
既然資金到位了,就早日開工吧。
唐孝仁從京都工部請來了幾名經(jīng)驗頗豐的大匠,接著又組建了一支工程隊,專門負責修建鐵路。
這邊瀘州和漠北在建鐵路,東遼和蘭烏草原之間,也在建造鐵路。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竭澤而漁后,尋常的捉奴團,已經(jīng)逮不到北莽奴隸了。
因為蘭烏草原周圍的北莽人跑完了。
狂熱的捉奴貿(mào)易消退后,蘭烏草原的畜牧業(yè)逐漸發(fā)展起來。
現(xiàn)在東遼也效仿漠北,引進了羊毛紡織的機器,開始拿羊毛紡織衣服。
東遼和蘭烏草原的女人們,每日也多了一樣工作,那便是坐在床上打毛衣。
一件上等的貿(mào)易,可以賣出很好的價格。
心靈手巧的婦人,一個月可以織出十件毛衣。
這份收入甚至比男人種地還要多。
商賈會挨家挨戶的購買這些毛衣。
即便不是為了賺錢,給自已的丈夫或者父親織一件毛衣,也是許多女人正在做的事。
“你回來了?”云娘放下手里的針線,從床上下來,迎接剛回來的丈夫。
云娘是個北莽女人,她的丈夫郝大陸,是東遼的一個老軍戶。
東遼男多女少,郝大陸只是個尋常士兵,原本是娶不到老婆的。
上次對北莽的戰(zhàn)役中,郝大陸作戰(zhàn)勇猛,被恩賞了一大筆錢,又分到了云娘這個北莽女人。
相處了一些日子后,郝大陸發(fā)現(xiàn)云娘做事利索,對自已也挺不錯。
于是和官府報備,正式娶了云娘。
按照東遼的規(guī)定,云娘嫁給郝大陸后,便不再是北莽奴隸,她正式成了一個大周人。
云娘是上次戰(zhàn)役中被俘虜?shù)摹?/p>
北莽女人在草原的生活是很悲慘的。
她的媽媽為了給家中生兒子,接連生了七個女兒后,生弟弟時死于難產(chǎn)。
很快,父親就又娶回來一個女人。
草原女人的命比草還賤。
嫁人前靠父親,嫁人后靠丈夫。
云娘家里人口多,云娘的父親為了養(yǎng)活弟弟,把前面的六個姐姐全賣掉了。
至于姐姐們的命運怎樣,云娘當然也不知道。
但是從母親的經(jīng)歷來看,也許也是在某個營帳里,不斷的生養(yǎng)吧。
若是走運的話,早早地難產(chǎn)而死,也許是更好的選擇。
云娘是個能干的女子,小小年紀就能放牧、擠牛奶、做奶酪。
也因為她很能干,才沒有被父親賣掉。
但是云娘也被敲定了一門親事,她得嫁給一個五十幾歲的獨臂騎士。
云娘不敢反抗父親的命令,原本都打算出嫁了。
這時候,北莽和大周打仗了。
這場戰(zhàn)役結(jié)果,就是云娘的父親和還未成婚的未婚夫,全死在了戰(zhàn)場上。
未成年的自已和弟弟,被大周人俘虜。
后來,云娘被賞賜給郝大陸。
弟弟則被送到了大周的救孤院。
雖然郝大陸是個三十幾歲的光棍,但是也比五十幾歲的老頭強。
而且郝大陸剛剛添置了房產(chǎn),又升成了隊正。
前些日子,郝大陸休沐的時候,參與了一兩回捉奴團,也賺到許多銀子。
云娘對現(xiàn)在的生活很滿意。
她對大周并沒有太多怨恨。
無數(shù)嫁給大周的女人,回憶起從前的生活,甚至會感謝這場戰(zhàn)爭。
在草原上,每個部落也會有爭斗。
勝利者拿走失敗者的女人、牧場,這全是很正常的事情。
云娘并不會怨怪勝利者。
而且郝大陸對她特別的好,現(xiàn)在又懷了身孕,云娘更成了郝大陸的寶貝。
“說多少回了,你就在炕上安心的躺著,不用出來迎我?!?/p>
郝大陸脫下身上的皮甲,拉著云娘坐在炕上。
“這就是你要的毛線,我正好遇見一個老戰(zhàn)友,他就是做這種毛線生意,我就便宜買了一些?!?/p>
云娘看著毛線眼前一亮。
她手很巧,紡織比別人都快。
上個月,她就織出了十套衣服,賺了許多銀子。
現(xiàn)在有了身孕,家里別的事也做不了,只能織毛線。
云娘打算這個月多織一點,給還沒出生的娃娃多攢點錢。
郝大陸說道:“我今日去救孤院,看了下你弟弟?!?/p>
“救孤院的人說,總兵大人要為這群孩子開課。”
“請念書人教他們讀書認字。”
“你放心吧,那里的伙食比軍營里都好呢!”
這下云娘更放心了。
草原上很殘酷,但是對于失敗方來說,女人反倒能活命。
小孩和老人,都會被斬草除根的。
大周沒有殺這群孩子,還把他們送進救孤院,還教他們認字讀書。
在云娘看來,已經(jīng)非常感恩了。
郝大陸摸了摸口袋說道:“娘子,軍營也開辦了夜校,教我們認字讀書。”
“我也想去參加,你覺得如何?”
云娘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夫君,你想?yún)⒓泳蛥⒓影?,我可以照顧好自已?!?/p>
郝大陸握著云娘的手說道:“這日子越來越好了,我也得再努力一些,爭取再升遷個營正!”
云娘摸著肚子,微微頷首。
她很怕這是一場夢,若真的是夢,她只希望永遠也別醒來!
和云娘一樣,許多北莽女人都開始了更好的生活。
她們并不怨恨大周人,反倒感激大周,讓自已過上幸福的日子。
而且嫁夫隨夫,自已的孩子丈夫全是大周人了。
她們也漸漸淡忘了自已北莽的身份。
有些人甚至完全忘記了自已曾經(jīng)是北莽人。
比如云娘的弟弟,他在救孤院中有了自已漢人的名字,孫燁。
救孤院不光有北莽的孩子,也有大周的孤兒。
在救孤院中,他們相互嬉戲打鬧,沒有人在意究竟是大周人還是北莽人。
最近還多了教書先生的內(nèi)容。
雖然孫燁并不喜歡上學聽課,但是他對先生講述的故事非常感興趣。
姐夫時常來看自已,說馬上就要做舅舅了。
姐夫經(jīng)常送來好吃的,這也讓孫燁成了救孤院中人緣最好的人。
孫燁很感激。
姐夫聽聞救孤院要開始授課了,更是叮囑他,一定得聽先生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