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高馳沒有在這種注定會輸?shù)牡胤嚼速M時間。
而是選擇把自己的每一步,全做成陽謀。
于是,他在多方勢力的窺視下,毅然決然的前去主帥府,拜訪了備戰(zhàn)中的蘭德。
已經(jīng)被李天提醒過的蘭德,知道他是想來串聯(lián)自己,打算對陛下逼宮的。
他當(dāng)然保持了一百分的警惕。
不過李天也叮囑了蘭德,不要拒絕高馳的拜訪。
只要他們今天的談話過程被西廠聽去,即便蘭德真的讓高馳坑了,李天也可以彌補蘭德的錯誤。
但即使李天已經(jīng)這樣說了,面對心懷不軌的高馳,蘭德還是抱著極強的敵意,還有最高級別的戒備。
首先,是迎見的過程。
雖然高馳已經(jīng)高坐內(nèi)閣首輔,在朝堂上,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級別。
但當(dāng)他前來主帥府時,蘭德還是只派遣了管家迎接。
他自己,并沒有給這位新任內(nèi)閣首輔什么面子。
對此,高馳有點小尷尬。
但他身為一個能屈能伸的人,知道不能得罪蘭德。
所以,他還是強忍對方給自己的下馬威,跟著主帥府的管家走了進去。
走進會客廳后。
仆人給蘭德上了一杯茶。
卻沒有給高馳上一杯。
這在大周的社交禮儀里,無疑又是個不留情面的羞辱。
但對此,高馳仍然忍了下來。
身穿藏青燕居服的蘭德,喝了一口茶后,優(yōu)哉游哉的看著茶杯里漂浮的茶葉。
悠然說道:“高大人,聽聞你晉升內(nèi)閣首輔,真是恭喜了啊?!?/p>
高馳聞言,連忙說道:“多謝主帥……不過下官雖然做了內(nèi)閣首輔,可我大周除陛下以外,仍是以您為尊?!?/p>
“我這個內(nèi)閣首輔,相比主帥,可是微不足道了。”
內(nèi)閣首輔,乃文官之首。
而遠(yuǎn)征軍主帥,卻掌握著大周最巨大的戰(zhàn)爭資源。
無疑是真正的軍方之首,武將之首。
所以,高馳這話,無疑是在表示大周的文官,矮了武將一頭。
這種格局,在以前,是難以想象的。
好在,武強文弱,也不是很罕見的事情。
每逢亂世,全是這個格局。
而現(xiàn)在的大周,雖并非亂世,可也面臨著千年不遇的機變。
而現(xiàn)在的軍方,實力也的確強盛。
所以高馳所說的,只是大部分文官不愿意說,可心里也只好承認(rèn)的事實罷了。
如果換做別的將領(lǐng),也許對高馳阿諛奉承的舉動還會暗爽。
可蘭德雖然政治頭腦一般,可為人也不算浮夸,不至于被吹捧幾句,就忘乎所以。
他還記得陛下姐夫?qū)ψ约旱木?,?wù)必小心高馳的套近乎。
于是,他只是冷聲回道:“高大人今日登門,應(yīng)該不是專程跟本主帥說,內(nèi)閣首輔比遠(yuǎn)征主帥矮一頭這件事吧?”
高馳聞言,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自己奉承蘭德,說自己矮對方一頭是一回事。
但蘭德說自己比他低一等,在高馳聽來,又是另一種感覺了。
屈辱、難受、憤怒……
各種情緒在高馳心里涌動,五味雜陳。
但是最后,高馳還是忍了下來。
旁人也就罷了,可蘭德的地位尊崇,在大周境內(nèi)僅次于皇帝。
他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所以,高馳只好諂媚道:“下官這次來,是想跟主帥討論遠(yuǎn)征軍軍資的事情?!?/p>
聽到這話,蘭德?lián)P起下巴。
他說道:“以前不管是曾黎做首輔,還是錢洪澤做首輔,都沒少過我遠(yuǎn)征軍的軍資。”
“我相信高首輔你,應(yīng)該不會遜色于他們二人吧?”
聽到這話,高馳差點嗆住了。
什么?
哪有人把給軍方的軍資來當(dāng)做衡量首輔能力的界限的?
他無奈道:“主帥有所不知,那曾黎和錢洪澤,全是憑借犧牲大周將來潛力,去給軍方獲取軍資的?!?/p>
“曾黎為獲取軍資,限制商賈行動,使得民聲鼎沸?!?/p>
“錢洪澤為獲取軍資,炒作泡沫股市,使得百業(yè)凋零。”
“雖然這二人給主帥提供了大量軍資,可他們對大周的負(fù)面影響,卻是非常嚴(yán)重?!?/p>
“所以,還請主帥體恤民情……”
“如此說來,你真是來跟本主帥說減少軍資的事情的?”蘭德聲音低沉的問道。
與此同時,一股悄然的殺氣從他體內(nèi)迸發(fā)出來。
這股殺氣,還不到他體內(nèi)殺氣的千萬分之一。
但蘭德畢竟是飽經(jīng)沙場之人。
身上積攢的殺氣,不知道比那群所謂的武林中人高出多少。
所以,即使釋放出的殺氣不到萬分之一。
還是讓高馳產(chǎn)生了一絲幻覺,耳邊好像響起了金戈鐵馬的聲音,好像有百萬大軍朝自己擊殺而來。
見此,高馳只好默念儒家經(jīng)文,聚攏心神,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好不容易,才不至于讓自己在蘭德面前失儀。
但此刻的高馳,已經(jīng)滿頭大汗了。
這冬日的冷風(fēng)從窗外灌進來,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看著他緩過神來,蘭德又問了一句。
“高大人,你是想和本主帥說減少軍資的事情嗎?”
感受著蘭德的壓迫感,高馳瞬間有種秀才碰上兵,有理說不清的滋味。
他只好用干啞的嗓音說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想和主帥商量一下,用些特殊的辦法來獲取軍資。”
“其實,只要主帥能按照下官的計劃,協(xié)助下官行動。”
“那下官絕對保證,遠(yuǎn)征軍的軍資只多不少!”
說完這些后之后,高馳突然覺得身上的壓迫感頓時消散。
原來,是蘭德收起了體內(nèi)的殺氣。
感覺到殺氣消散,高馳松了一口氣。
心里感慨,這蘭德真是難相處。
“嗯?那你說說,是什么辦法?”
“只要不影響我軍的籌備工作,也不違反本主帥的原則,本主帥可以考慮一下?!?/p>
蘭德冷聲說道。
聽到蘭德無比霸道的回答,高馳的心里叫苦不迭。
他此刻非常好奇,這么蘭德這么難相處,以前曾黎和錢洪澤究竟是怎樣和這個殺神和平共處的。
但是他也不想想。
雖然曾黎和錢洪澤都有一點毛病。
可他們都沒有高馳這么作。
而且曾黎和錢洪澤也沒減少過遠(yuǎn)征軍的軍資。
蘭德在面對他們時,態(tài)度當(dāng)然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