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心殿。
明德帝坐在書案前,一雙眸子幽深似海。
趙無謂躬身在一旁伺候著,端來一杯熱茶:“皇上,請喝茶。”
明德帝抿了一口:“把龍禁衛(wèi)鐘濤找來。”
趙無謂恭敬道:“是?!?/p>
轉(zhuǎn)身退出養(yǎng)心殿,趙無謂抬眸看了看高遠的天空,微微嘆了一口氣。
龍禁衛(wèi),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動了。
看來六皇子所言的“毒師”一事,還是讓皇上上了心。
很快,鐘濤來了。
不同于宮中其他侍衛(wèi),并未穿著甲胄,只穿著一身尋常布衣。
個子不高,很瘦削,看起來像是沒成年的孩子。
皮膚很白,白的有些嚇人。
“臣鐘濤,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p>
明德帝擺擺手:“免禮吧?!?/p>
“今日朕找你來,是交給你一項很重要的任務。”
“京城京郊疑似有毒師現(xiàn)身,朕要你立刻率人去查個水落石出?!?/p>
“不得有誤。”
鐘濤立刻單膝跪地:“臣遵命,定不負皇上厚愛?!?/p>
明德帝想了想,補充道:“慶國公府京郊的莊子里,可重點調(diào)查一二?!?/p>
“是,臣明白。”鐘濤點點頭。
“新年降至,朕不希望京中會出什么差錯?!泵鞯碌壅f道。
“臣定全力以赴?!辩姖舐暤?。
“好了,退下吧?!泵鞯碌墼俅螖[擺手。
“臣告退。”鐘濤再次行了禮,而后倒退著身子離開了。
明德帝繼續(xù)批閱奏折。
還沒寫倆字,便抬頭看向趙無謂:“你覺得,慶國公府會不會培養(yǎng)毒師?”
趙無謂立刻賠笑道:“奴才愚笨,看不懂這些。”
明德帝哼道:“朕準你這次可以看懂。”
趙無謂抿了抿唇,斟酌一二后,這才說道:“慶國公府大義滅親,可見對皇上的忠心?!?/p>
“而且……”
明德帝看了趙無謂一眼:“而且什么?”
趙無謂分析道:“據(jù)老奴所知,毒功很難練成,所需條件極其苛刻?!?/p>
“之前確實有練成的,但基本都是男子?!?/p>
“不記得有女子?!?/p>
“所以,慶國公府的武婢,應該真的只是用的毒藥。”
明德帝點點頭:“你說的不錯,朕也想起來,前朝抓捕的五名毒師,確實都是男子?!?/p>
“不過,此事還是調(diào)查清楚的好?!?/p>
“免得日后,朝堂還有人以此為由,攻擊慶國公府?!?/p>
明德帝一副全為慶國公府著想的姿態(tài)。
趙無謂立刻笑道:“皇上圣明?!?/p>
慶國公府。
燕銘學扶著燕青越的胳膊,一路到了書房。
燕青越畢竟上了年紀,年輕時左腿還受過傷,在養(yǎng)心殿站了這半日,實在乏透了。
一進屋,便坐在了一旁的榻上,叫丫鬟來給捶腿捏腿。
緩了好一會兒后,才揮手將丫鬟屏退。
“銘學,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六皇子憑空污蔑,皇上卻只是輕描淡寫的罰了點兒俸祿?!?/p>
“會不會是對我們提出的斷親感到不滿?”
燕銘學捧著一杯茶:“應該不是對斷親不滿,恐怕是因為六皇子那句‘毒師’?!?/p>
燕青越皺起眉頭:“六皇子胡言亂語,皇上難不成還信了?”
燕銘學抬頭看了燕青越一眼:“咱們皇上,本就多疑?!?/p>
燕青越嘆一口氣:“無所謂,我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皇上派人去調(diào)查?!?/p>
燕銘學說道:“但是,我們得提防被人陷害。”
“你是說……”燕青越眉頭蹙的更緊了:“六皇子會出手?”
“不排除這個可能?!毖嚆憣W點點頭。
“我們今日斷親,已經(jīng)和六皇子撕破了臉皮?!?/p>
“他一直想拉攏我們國公府為他所用,如今一朝夢碎,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柔兒那里……”燕青越抿著唇:“還是趕緊接回來吧,她自己待在京外,我不放心。”
“嗯,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去接?!毖嚆憣W說道。
鐘濤動作很快。
身為龍禁衛(wèi)的頭領(lǐng),鐘濤自是十分出眾。
無論是武功,還是頭腦。
當天晚上,鐘濤就已經(jīng)到了慶國公府京外的莊子里。
燕雪柔剛?cè)タ戳四厩佟?/p>
木琴腳崴的很厲害,腫的像饅頭似的。
有些錯位的骨頭,已經(jīng)被府醫(yī)正了過來,也抹了不少消腫化瘀的藥膏。
但看這情形,最起碼要恢復十天半月才行。
“郡主不用擔心?!币幻滏菊f道:“木琴姑娘沒傷到骨頭,很快就能好起來的?!?/p>
“嗯。”燕雪柔點點頭:“那就好。”
隨即,燕雪柔看向那名武婢:“你叫紅橙,是嗎?”
武婢點點頭:“是?!?/p>
“今日,你用來毒翻沈平的,是什么毒?”燕雪柔又問道。
“軟筋散?!蔽滏净卮鸬?。
燕雪柔抿了抿唇:“沈平體質(zhì)特殊,很多毒藥都奈何他不得,區(qū)區(qū)軟筋散……”
“確實是軟筋散,只不過是加強版的?!奔t橙說道。
“所以,體質(zhì)特殊也能藥翻?!?/p>
“除非是傳說中的藥人?!?/p>
燕雪柔點點頭:“原來如此。那你給我一些嗎?”
紅橙嚇了一跳:“郡主,您……”
燕雪柔擺擺手:“我不會胡亂用的,我只是想應對突發(fā)情況,更好的保護自己?!?/p>
如果當時自己手里的軟筋散,早就把顧昱給藥翻了。
哪里還有機會讓他掐自己的脖子。
人很奇怪的。
喜歡的時候,無論看哪里,哪怕再狼狽,都覺得是好的。
若是不喜歡了,便立刻成了一粒塵埃。
如今顧昱在燕雪柔的眼里,就已經(jīng)成了一粒塵埃。
紅橙垂著頭,沒說話。
燕雪柔知道她在擔心什么,畢竟自己之前前科累累,干的混事數(shù)不勝數(shù)。
但是,以后不會了。
“算了?!毖嘌┤釘[擺手:“我以后去和大哥他們要?!?/p>
紅橙松了一口氣:“多謝郡主體諒?!?/p>
“我瞧你武功也不錯,教我兩招容易學,又能自保的吧。”燕雪柔又說道。
“這……”紅橙瞧著燕雪柔細胳膊細腿兒,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不由得有些犯了難。
沒有什么招式,是這種柔弱狀態(tài)能發(fā)揮出來的。
再簡單的招式,也需要一定的力道。
瞧著紅橙為難的樣子,燕雪柔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不能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