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燃離開刑部大牢后,便回了自己的府邸。
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
回到府邸后,顧燃便立刻去了書房。
待夜色降臨,一名黑衣人自凌王府的后門而入,被侍衛(wèi)帶去了書房。
黑衣人進入書房后,臉上的面巾也沒有摘下來。
而是目光冷冷的看著顧燃。
“你突然傳訊給我,所為何事?”黑衣人的聲音粗嘎難聽,像是特意夾著嗓子說話。
“如今禁藥一事,正鬧的沸沸揚揚,你我的聯(lián)系還是少些為好?!?/p>
“皇上恐怕另有打算?!鳖櫲济蛄艘豢诓瑁f道。
“另有打算?”黑衣人一愣,隨即猛地站起身,怒氣沖沖道:“忘了當初你是怎么承諾的嗎?”
“我還沒有確定?!鳖櫲颊Z氣不緊不慢:“如今只是懷疑而已?!?/p>
“別那么大的火氣,小心怒及傷身,活不長久?!?/p>
“總比你活的長久?!焙谝氯司痈吲R下的看著顧燃:“到底怎么回事兒?”
“皇上今天單獨傳召了寧王?!鳖櫲颊f道:“寧王回來后,便不準我再審問顧昱?!?/p>
“我旁敲側擊著問了幾句,但寧王一直避而不談?!?/p>
“我懷疑,皇上怕是舍不得了。”
“舍不得?”黑衣人冷笑一聲:“以你對他的了解,他會舍不得嗎?”
“這世上,就沒有他舍不得的東西?!?/p>
“親情,友情,愛情,他哪樣不利用,不丟棄?”
“區(qū)區(qū)一名嫡子而已?!?/p>
“你說的也有道理?!鳖櫲键c點頭:“看來,這其中應該是有什么貓膩?!?/p>
“只可惜,寧王兄的最很嚴實,那是皇上最忠誠的狗。”
“估計是打探不出什么來了?!?/p>
說著,顧燃抬眸看向黑衣人:“不然,你辛苦一把?”
“知道了?!焙谝氯它c點頭:“此事,我會留意的,此一番一定要按死顧昱才行?!?/p>
“我也想。”顧燃突然嘆了一口氣:“但我總覺得懸?!?/p>
“不能懸?!焙谝氯隧装l(fā)狠。
“那你就盡快打探出來,看看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鳖櫲颊f道。
“嗯?!焙谝氯它c點頭:“你在刑部大牢,也多加打探?!?/p>
“好,那我們兵分兩路。”顧燃捏了捏手指:“如果,如果皇上真的舍不得六皇子……”
啪!
黑衣人手中的茶杯,瞬間被捏碎。
滾燙的茶水滑落,黑衣人的手背被燙的通紅一片。
他慌亂起身,帶動身后的凳子哐啷作響。
“只是一杯熱茶而已?!鳖櫲监托σ宦暎骸安槐卮篌@小怪。”
“你在嘲笑我?”黑衣人問道。
“不過是實話實說。”顧燃又抿了一口茶。
“話又說回來,如果皇上真的舍不得了,你打算怎么辦?”
“不會有那么一天的?!焙谝氯说恼Z氣十分篤定:“六皇子此次,必死無疑?!?/p>
“刑部大牢那邊,你盯好就行?!?/p>
“其他的事情,我來做?!?/p>
“好?!鳖櫲挤畔虏璞骸肮┰~上,不會出任何差錯的。”
“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黑衣人起身道。
“嗯?!鳖櫲键c點頭。
黑衣人離開后,顧燃的眸光也變的幽深起來。
這小子,如今是越來越不客氣了。
還未成事,就先飄了。
由此看來,將來也成不了什么大業(yè)。
倒是放心。
當晚,松藍就得到了明德帝御賜的免死金牌,還得到了一次入刑部大牢的機會。
松藍沒有猶豫,立刻去探望顧昱。
顧昱如今很頹廢。
他被關押在刑部大牢,等待審查,和最后的審判。
他想為自己伸冤,可皇上不見他。
他嗓子都喊啞了。
他想收買一下負責人,但寧王叔最是忠心,凌王叔一向不管事。
都不知該如何收買。
顧昱心中有些絕望,莫非這一次他真的無法翻身了?
母后走了,外家也和他斷了關系。
他如今,舉目無親。
顧昱心里突然有些后悔,他之前不該對慶國公府抱希望,哪怕沒有確切的證據(jù),也該狠咬一口。
父皇疑心最重。
自己不好過,他們也別想好過。
顧昱抿著唇,心里暗下決定,等到寧王叔下次審訊的時候,他要將慶國公府拉下水。
當年的種種,他雖然沒有切實的證據(jù),但若鬧出來,總歸會有影響的。
既然慶國公府見死不救,也絲毫不念親情,那他也沒什么顧慮了。
顧昱正想的出神,就見一名獄卒帶著人從外面走進來。
顧昱抬眸,看到獄卒身后的人后,頓時瞳孔地震,直愣愣的看著前面。
“時間不能太久,不然我也不好做。”獄卒說道。
“大人放心,我只說幾句話?!彼伤{客氣道。
“行?!豹z卒點點頭:“快點兒?!?/p>
說完,獄卒便轉身離開了。
等到獄卒走遠后,松藍這才撲通一聲跪下:“殿下,您受苦了。”
顧昱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松藍,眼含熱淚:“藍嬤嬤,您不是在未央宮嗎?怎么來了?”
松藍順著顧昱的力道起身:“老奴來看看殿下,順便和殿下交代一些事情?!?/p>
顧昱苦笑一聲:“我如今這個樣子……”
還有什么好交代的?
沒準都再見不到外面的太陽了。
松藍從懷里摸出一物,然后塞到顧昱的懷里。
顧昱一愣。
待看清手里的物件后兒,瞳孔驟然緊縮:“藍嬤嬤,這,這是……”
免死金牌?。?!
藍嬤嬤的手里,怎么會有免死金牌?
“這是皇后娘娘仙逝之前留下的,如今殿下正需要,所以老奴給殿下送來了?!彼伤{說道。
她并未說實話。
畢竟誰家的孩子誰了解。
她是燕茹菲的奶嬤嬤,也是看著顧昱長大的。
對于顧昱的脾氣和心思,都非常了解,故而才撒了這么個謊。
她是希望顧昱日后能安安分分的活下去。
僅此而已。
顧昱抿唇:“這,這是母后留下的?她,她又是怎么得來的?”
松藍面不改色:“當年,皇上和皇后娘娘感情深厚,此物便是皇上所賜,如今已經(jīng)很多年了。”
顧昱緊緊將免死金牌攥在手里,神情頗為復雜:“你如今拿來給我,是不是聽到了什么風聲?父皇是不是打算放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