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晚眼睛微微睜大。
前世她雖沒有特別關(guān)注過侯府,但她敢肯定,裴少文絕對不是這個時候成為榮昌侯。
看來,沒有她,榮昌侯府過得越發(fā)亂。
而她卻被裴子晨那小畜生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將她捅死,真是可笑。
“這筆錢是裴少文找人借的,利息一萬兩銀子一天一錢,他借了三萬兩,七日還。”崔之洺不疾不徐繼續(xù)說道。
虞晚晚眼簾微垂,目光落在三萬兩銀票上,唇角微勾道,“借他錢的人,是你?”
雖是疑問,但虞晚晚很肯定,就是崔之洺。
否則他不會這么精準的說出借錢的金額利息是多少。
崔之洺像是做了一件極其尋常的事情道,“是!”
虞晚晚望著他清冷的眉眼,眼底傾瀉出一抹笑意,她原就想給裴少文設(shè)計這一道,但沒想到被崔之洺搶先了。
“這筆錢也歸你?!贝拮鱼懗谅暤?,“侯府拿了你不少銀錢,這本就是你該拿的?!?/p>
“好?!庇萃硗聿]有忸怩,直接應(yīng)聲了下來,琥珀色的眸子微微轉(zhuǎn)動著,抬起受傷綁的嚴嚴實實的腳踝,像只小狐貍般露出幾分狡黠道,“我的腿傷有些嚴重,只怕這七日,我不能回去,還請崔指揮收留?!?/p>
七日。
她要裴少文心急如焚,卻遍尋不到她。
崔之洺求之不得,甚至都快感謝裴少文了。
將一切安排好后,霜刃跟冬華也來到院子,好好照顧虞晚晚。
“小姐?!彼锌粗萃硗硎軅哪_踝,眼底滿是愧疚,跪了下來,“還請小姐責罰霜刃保護不力。”
如果那日她更加警惕點,發(fā)現(xiàn)馬車被人跟蹤,或是發(fā)現(xiàn)四周的金武衛(wèi)兄弟沒跟上來。
小姐也不會遇到危險。
這兩日她都聽冬華說了,那日小姐危險極了,要不是主子趕到及時,小姐性命難保。
雖然主子也責罰過她,鞭刑二十,但那是主子給的責罰,而不是小姐的。
虞晚晚看著霜刃跪下的姿勢有些許別扭,沖她招招手,讓她上前。
霜刃沒猶豫上前,但在虞晚晚手輕放在她背后時,她忍不住吸了口氣。
“脫下?!庇萃硗韰柭暤?,霜刃身體繃緊,淡聲道,“小姐,不好看?!?/p>
何止不好看,鞭刑二十,她的后背幾乎血肉模糊,但她自小受的苦也不少,對這些責罰早已習慣,才能行動如初。
可小姐不過內(nèi)宅姑娘,不該看這些臟東西。
虞晚晚神色一凜,厲聲下令,“脫!”
冬華也才注意到霜刃的不對勁,勸說道,“霜刃,小姐讓你脫你就脫吧?!?/p>
沒辦法,霜刃只能聽從命令,隨著她的衣物落下,背后密密麻麻的傷勢印入主仆二人的眼中。
“小姐,可以了嗎?”霜刃問道,這些傷在她看來不算是大事,但不該讓小姐看見。
虞晚晚讓她穿好衣物才問,“是崔之洺罰的?”
“護主不力,霜刃本就該罰,”似是擔心虞晚晚給她出頭,霜刃道,“小姐,霜刃是死士,就算為小姐死都是職責所在,這次霜刃保護不力,害的小姐陷入危險,這點責罰是讓霜刃記住,小姐不必擔心?!?/p>
冬華面露不忍。
當時分明是小姐讓霜刃離開的,誰能料到后面發(fā)生事情。
虞晚晚垂了垂眼眸,看到這些傷剎那,她的確想去找崔之洺要個說法,冷靜片刻后,她才打消念頭。
霜刃名義上雖是她的丫鬟,但仍是崔之洺的人,她不該插手崔之洺的事。
“冬華,去桑先生那里買一瓶上好的金瘡藥?!庇萃硗矸愿赖?。
霜刃眼眸亮亮,桑先生的藥???
那自然是最好的。
桑季軒是不對外售賣任何藥的,但聽到虞晚晚給霜刃要,他只能拿出兩瓶黑玉膏,“小心點用,別浪費?!?/p>
活祖宗。
不給虞晚晚,崔之洺這瘋子肯定在他床前坐上一夜。
未免麻煩,不如識趣點。
……
如虞晚晚所料,裴少文真的快瘋了。
五天了。
虞晚晚還是沒有出現(xiàn),而眼看還錢的日子就在眼前,裴少文急的如熱鍋上螞蟻,不止一次去問小張管家,人到底去了何處,又何時能回來。
小張管家還是那副不知情的神色敷衍。
裴少文看著心中怒火叢生,指著小張管家,怒道,“你給我滾出虞家!”
這種不知尊卑的下人,根本就不該留著。
小張管家面不改色道,“小的是虞家的家生子,只聽小姐的命令,姑爺若無其他事,小的先下去了?!?/p>
笑話,他爹就是虞家白洛城的管事。
世世代代都在虞家,沒犯重大錯誤前,虞家是不會趕他們的。
憑借一個上門女婿身份就敢指手畫腳,實在不知所謂。
裴少文盯著小張管家離去的背影,眼底滿是陰鷙,不離開虞家無所謂,他有的是辦法讓小張管家滾出去。
“來人,好好教訓他一頓。”裴少文厲聲吩咐著。
角落處,有人應(yīng)了一聲。
虞家下人好對付,虞晚晚卻至今沒有下落,就連寶青坊也沒出現(xiàn)過,裴少文曾派人查過。
虞晚晚失蹤當日,崔之洺也跟瘋了一樣,將紫云齋圍住。
他心中隱約懷疑,虞晚晚出事了,可沒見到人之前,他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無奈之下,他只能再去寶青坊蹲守,想見虞晚晚。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響,裴少文本能感覺危險來臨,剛準備回頭,迎面就被人揍了一拳,臉上的假面具也險些被揍壞。
“你們是什么人?”裴少文趕緊往后退了兩步,怕這些人繼續(xù)揍他。
但幾人根本不答,拽著裴少文就是狠狠一頓揍。
不遠處,谷永晨眼神陰翳的盯著街道上裴少文被揍的模樣,心里仍消不了火。
他被人抓走,肯定是崔之洺為了虞晚晚做的。
崔之洺是在替那小賎人報仇!
但這幾日他找不到虞晚晚,就只能找虞晚晚的夫君出氣。
“呸,本世子一個都不會放過你們?!惫扔莱颗痣y消,等虞晚晚出現(xiàn),他不會再心慈手軟,給崔之洺機會了。
“你整日在干什么呢?父親讓我告訴你,前日聶小姐等你一日,你卻沒出現(xiàn)落了聶家臉面,明日你去寶青坊取我定下的簪子,給聶小姐賠罪!”谷若冰找到幾日不見人影的谷永晨,推開門,眉眼間有些許不耐煩道。
這弟弟整日里就知道玩耍,這次更過分,幾日不見,甚至還耽誤跟聶家小姐見面機會,實在過分。
寶青坊,谷永晨眼神劃過一抹冷厲,悄悄,緊緊握著拳,“好,明日我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