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卿笑了笑,搖搖頭:“每個人生來的性子都是不一樣的,膽色也大不相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三殿下那樣的仗義和勇氣,所以三殿下也著實不該對旁人要求太高,過分苛責(zé)?!?/p>
這話雖然乍聽似乎是在替陸嶂說話,實際上倒是把陸炎夸了一番。
陸炎聽在耳朵里,自然是覺著十分受用,不過嘴上還得謙虛著:“兄長這般謬贊,我實在是慚愧得很!
我這人膽子的確是不小,也自認(rèn)為人仗義,不過腦筋不大夠用。
當(dāng)年我母妃便同我說,不圖我顯貴,只希望我能在那一群人精當(dāng)中平平安安活到老便是上天保佑了!
她不怕旁的,就怕我冒冒失失做錯事,有時候我倒是希望自己膽子小一點,謹(jǐn)慎一點,可就是一著急就管不住那脾氣!”
“人都是會長進的,”陸卿笑著點點頭,“若是換再過去,昨日我怕是無論如何也攔不住你的,到了這會兒,那仙人堡恐怕都不在了?!?/p>
陸炎咧嘴笑了:“兄長這么說,倒好像也在理,我這兩年心性的確照比從前收斂了許多,沒那么沖動了?!?/p>
“說起來,三殿下可知道那仙人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陸卿順著方才的話頭又問了一句,把話扯到了正題上。
“這個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清楚,”本以為陸炎能比他們多知道一些關(guān)于仙人堡的事情,結(jié)果他也是一臉茫然,“過去我連那地方都不知道,都是這一次征花草稅,我的人接二連三失蹤,派人一路打聽,最后發(fā)現(xiàn)都是在途徑仙人堡這個地方之后,就沒了蹤影,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我的人回去同我說,那仙人堡是這一帶出了名的一團和氣,堡子上的人與外面來往不多,他們地廣田多,不光種花草燃料,還種一些蔬菜糧食,甚至還有種桑養(yǎng)蠶的,所以很少與外頭的商販、農(nóng)戶有往來。
外頭也只知道那里的堡主原本是在那里有一個挺大的莊子,后來慢慢又吞并了周圍的一些田產(chǎn),最后修建了那么一個堡子,將原本莊子上的農(nóng)戶都聚集在一起,周圍用高墻圍起來,白天所有人都外出勞作,到了晚上就各自回去自己的住處休息。
聽說那里的花草都種得極其好,做出來的染料品質(zhì)上乘。
他們那里的蠶絲也是周圍那些絲綢商人競相購買的上等好物。
最重要的是,外頭的人都傳說,仙人堡的人好像永遠(yuǎn)都是高高興興的模樣,干勁兒十足,偶爾外出辦事,也從不與外面的人起沖突。
所以周圍的人都覺得仙人堡好極了,讓人羨慕,心生向往,但是誰也都說不出到底是怎么個好法兒,因為那邊并不輕易讓外人靠近?!?/p>
陸炎越說越覺得可疑,皺起眉頭又道:“我就覺得這里面有鬼!
都說眾口難調(diào),哪有可能那么大的一個堡子里面,竟然人人都永遠(yuǎn)高高興興,又怎么會有什么好地方會無緣無故防著外頭的人呢!
我派出去的那幾個人,最后被人看到,都是在去仙人堡的路上,之后再沒有人見過他們。
仙人堡以花草燃料還有蠶絲而聞名,偏偏我從未聽說有誰從他們那里收上來過蠶桑稅和花草稅。
兄長難道不覺得這實在是古怪得緊嗎?”
“三殿下可知道堡主的身份?”陸卿問。
陸炎再次搖了搖頭:“不知道,外頭好像都沒有人見過他們那個堡主,神神秘秘的?!?/p>
“這樣來看,外人看來也是很難打聽到他們堡子里的事情,唯一能同他們打交道的就只有收購染料、蠶絲的商人了?!标懬鋵﹃懷啄軌蚪o出的說法并不感到驚訝,前一日他們已經(jīng)從那幾個農(nóng)人的反應(yīng)中就看出了不對勁,“既然如此,我有意偽裝成采買的商客,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混進仙人堡中去,看看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
不知道三殿下愿不愿意與我們同往?”
“那自然是沒得說!若不是兄長勸阻,我連那仙人堡都敢直接起根兒端了,難不成還不敢前去喬裝打探么!
兄長可別把我同陸嶂那個孬種給混為一談。
咱們當(dāng)中若是有誰瞻前顧后不敢去,生怕自己遇到什么危險的,那也只能是屹王殿下了!”
陸卿笑了笑沒有接這話,過了一會兒才又和陸炎粗略地商量了一下要如何行動。
吃罷了早飯,陸炎回去做準(zhǔn)備,陸卿又叫符文去把陸嶂請了過來,同他也把準(zhǔn)備喬裝去仙人堡打探的事情說了一下。
雖然說陸炎對陸嶂多數(shù)評價都是冷嘲熱諷,但是或多或少也的確有貼合的地方。
陸嶂一聽陸卿打算打入那個有些怪里怪氣的仙人堡內(nèi)部,頓時流露出了幾分憂郁。
“屹王殿下覺著此事不妥?”陸卿問。
陸嶂表情有些尷尬,他并不想承認(rèn)自己心底偷偷冒出來的膽怯,只好找了個由子:“我方才想的是,陸炎不清楚咱們的情況,兄長與我卻心知肚明。
就算咱們打算冒險前去打探情況,是不是也應(yīng)該讓嫂嫂和燕舒留在大營這邊?這樣才比較穩(wěn)妥吧?
讓她們與我們同行,終歸不是明智之舉。
兄長怎么說?”
陸卿笑了笑:“我的余長史,我是一定要帶在身邊的,真有什么事情,有她在我心里反而踏實,關(guān)鍵時刻能起很大作用。
我反而不覺得將她們留在營中是更穩(wěn)妥的選擇,三殿下派出去的人到了這一帶都莫名其妙的沒了蹤影,絕對不是巧合而已。
在不清楚對方底子和手段的情況下,把她們留下反而是隱憂?!?/p>
祝余沒有吭聲,陸卿的話本身就和她的想法一致,已經(jīng)不需要她再開口贅言。
倒是燕舒,聽了陸嶂的話,再聽聽陸卿說的,眉頭已經(jīng)皺了起來,瞥了陸嶂一眼,直接對陸卿道:“我的騎術(shù)不輸你們?nèi)魏我粋€,甚至比你們都強。
我射箭也準(zhǔn)頭很高,百步穿楊也不在話下。
我還會使鞭子,這個你們都是親眼看見過的。
我也覺得你們帶上我肯定不會拖后腿,還能幫得上忙。
就算要留下誰,那也得挑最沒用最孬種的留下來才對,橫豎輪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