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趕忙俯身,低聲回道,“娘娘,王公公之前提過,昭妃娘娘在七星續(xù)命之后,曾入內(nèi)探視過皇上一次?!?/p>
“原來昭妃早就知曉皇上的情況,那她可有什么異常舉動?”
宮女搖了搖頭,如實(shí)說道,“奴婢并不清楚。昭妃娘娘一直深居體順堂,身邊都是她信得過的人,旁人根本找不到機(jī)會靠近,所以實(shí)在難以知曉她的動向?!?/p>
德妃思來想去,最終還是下定決心把信寫完。
無論如何,都得讓母族提前知曉皇上的病情,好早做準(zhǔn)備,不至于事到臨頭手忙腳亂。
她特意在信中著重強(qiáng)調(diào),此番只是讓他們提前知曉,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或其他不當(dāng)想法。
寫完后,德妃將信鄭重的交給宮女,叮囑一番,“你務(wù)必小心謹(jǐn)慎,將這封信送出去。若實(shí)在找不到穩(wěn)妥的辦法,就千萬不要冒險,一切以安全為重?!?/p>
張承宴剛出事不久,又是在除夕夜這般特殊時刻,或許還沒來得及專門安排人手,嚴(yán)密監(jiān)視后宮與外界的通信往來。
“是,奴婢明白?!睂m女領(lǐng)命后,悄然離去。
與此同時,還有幾位嬪妃也暗中派了宮女,懷揣著信件,試圖與宮外取得聯(lián)系。
在這后宮之中,唯有白梧桐顯得格外鎮(zhèn)定,絲毫不見慌亂之色。
畢竟她育有皇子,無論局勢如何變化,她的處境都不會太差。
實(shí)際上白梧桐心底更希望,張承宴真的出些意外,如此一來,她的兒子蘊(yùn)和便能順理成章的繼承皇位。
而她也可憑借太后的身份,堂而皇之的垂簾聽政,掌控朝堂大權(quán)。
白梧桐突然想到什么,轉(zhuǎn)頭問嬋兒,“最近皇上的奏折都是如何處置的?”
嬋兒微微欠身,“回娘娘的話,似乎都是王公公在打理。碰上那些不緊急的事務(wù),便都暫且積壓著?!?/p>
眼下正值年關(guān),大臣們?nèi)舴怯惺f火急之事,一般都不會輕易驚擾皇上。
畢竟皇上要過年,大臣們自己也想好好歇一歇,都盼著能在這新年里輕松些,沒人愿意自找麻煩。
想到這點(diǎn),白梧桐心中愈發(fā)篤定,這極有可能是張承宴精心策劃的一場戲。
畢竟在這一兩個月里,即便他對朝政稍加松懈,以先前的鋪墊和安排,朝堂也不至于陷入混亂。
想必張承宴早在謀劃此事前,就已將諸多事宜提前處置妥當(dāng)。
對外只需宣稱想安心過年,如此借口,倒也合情合理,不會有人無端懷疑他突然疏于政務(wù)的緣由。
一個年關(guān),已然成為遮掩諸多謀劃的絕佳幌子。
與此同時,養(yǎng)心殿內(nèi)。
張承宴又收到了幾封被攔截的信件。
他快速瀏覽完信中內(nèi)容,“把這些信都按原路線送出去,往后所有進(jìn)宮的信件,都先呈到朕這里審閱,確認(rèn)無誤后,再轉(zhuǎn)交給收信人?!?/p>
王德才連忙應(yīng)道,“遵旨,只是……皇上,之前那三封信如何處理?”
尤其是靳薇歌寫的那封。
張承宴本不想將靳薇歌那封信放出,可轉(zhuǎn)念一想,正好借此試探靳峙的反應(yīng),“一并送出去吧?!?/p>
“是,皇上?!蓖醯虏蓬I(lǐng)命,迅速安排妥當(dāng)。
很快,一封封信件便朝著各個家族宅邸送去。
靳府內(nèi)。
靳峙歸來不過短短兩日。
張承宴親自前往運(yùn)河尋他,這般情形下,他若再不跟隨回京,實(shí)在于理不合。
好在此次他并未再提及賜婚之事,讓靳峙心里松了口氣。
不過在返程途中,他敏銳察覺到張承宴心情不佳,似是被煩心事困擾,可具體所為何事,他也無從知曉。
正想著,府上的下人匆匆跑來,神色焦急,“大人,宮里送來一封書信?!?/p>
靳峙接過信件,漫不經(jīng)心的拆開。
本以為又是靳薇歌催促他對付白梧桐的內(nèi)容,然而信上的文字卻讓他瞬間臉色大變!
他猛地站起身來,不可置信的將信件內(nèi)容反復(fù)研讀,上面赫然寫著皇上出事了,身受重傷,如今昏迷不醒,生死未知!
“怎么會這樣?”靳峙喃喃自語,滿心疑惑。
他清楚記得,自己送張承宴回京時,還一切安好,怎么轉(zhuǎn)瞬之間竟遭此大難?
但是……靳薇歌在這種事上絕不敢撒謊!
他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
一陣突兀的敲門聲響起。
都這么晚了,還是大過年的,誰會過來?
門房打開一道門縫,待看到外面的人后,趕忙進(jìn)門通報(bào),“少爺,禮部尚書大人到訪?!?/p>
靳峙收斂情緒,恢復(fù)如初,快步出門將尚書請進(jìn)屋內(nèi),“尚書大人,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禮部尚書神色凝重,“靳將軍,您可聽說了?皇上出事了!”
靳峙面色依舊沉穩(wěn),“大人從何處得知的消息?”
“是從宮里傳出來的?!?/p>
“可是你女兒傳出來的?”
見事態(tài)緊急,禮部尚書也不再隱瞞,坦言道,“正是,據(jù)說皇上在除夕夜當(dāng)晚,頭部遭重物砸傷,至今昏迷,生死未卜。靳將軍,這可如何是好啊?”
靳峙皺了皺眉,“大人莫要慌亂,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平安無事。再者,此事一直被宮里封鎖消息,至今未大肆傳開,可見宮中自有安排。大人務(wù)必嚴(yán)守此事,切不可外傳,明白嗎?”
禮部尚書連忙點(diǎn)頭,“將軍所言極是,但是我估計(jì),知曉此事的人已然不少?!?/p>
普通官員或許還被蒙在鼓里,但像他們這些家中有女兒在后宮的,多半都已得知消息。
畢竟,只要有一人能從宮里送出信,其他人自然也有辦法!
而且這種信都能送得出來,恐怕宮里是真的出事了!
靳峙也明白這點(diǎn),“總而言之,你不要多說。但是你明日去打聽一下,昨夜都有誰家徹夜亮燈,之后將名單整理好交給我,我來和他們好好談?wù)?!?/p>
不管皇上如今情況到底如何,是生是死!
大融國都斷然不能亂!
這個消息,也斷然不能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