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妃嬪聽到靳薇歌那尖酸的話語,紛紛將目光投來。
眼神中情緒各不相同。
有的譏諷,似乎在等著看白梧桐的笑話。
有的則神色平淡,仿若對這一切都漠不關(guān)心。
白梧桐仿若未聞,神色平靜如水,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禮,徑直走到空位旁,優(yōu)雅落座,不緊不慢道,“要不是我和皇上鬧了些別扭,今日這主位之上,究竟是誰坐著,可還不一定呢。靳妃娘娘,你能恢復妃位,說到底,還是托了我的福?!?/p>
言外之意,若不是她與皇上之間產(chǎn)生嫌隙,以靳薇歌之前的處境,哪有機會再度得寵復妃?
恐怕就是想侍奉皇上左右,見他一面都很難。
更別說如今這般風光地坐在主位之上,享受眾人的矚目。
靳薇歌聽聞此言,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死死攥著手中的帕子。
她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起當初自己被貶為嬪位時,白梧桐對她百般羞辱的場景,舊恨新仇涌上心頭,讓她愈發(fā)惱怒。
“昭嬪,本宮如今貴為妃位,你這般和本宮說話,分明是以下犯上!”
白梧桐神色自若,“哦?所以呢?靳妃娘娘打算如何處置?是要找人打我的板子,還是依照宮規(guī)來狠狠教訓我一番?不過,還請娘娘三思,蘊和蘊熙如今可都還是由我親自照料呢。你要是一個不小心讓我受了傷,到時候照顧不好兩位皇子,這責任可就不在我,而在娘娘你了?!?/p>
她語氣平和,卻字字如針,直戳靳薇歌的心。
恢復到妃位又如何?
想教訓自己?
做夢!
靳薇歌被這一番話堵得啞口無言,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躥到了頂點,臉漲得通紅,“昭嬪,你之前懷著孕,本宮念在你身子不便,不和你計較??涩F(xiàn)在呢?好好的兩個皇子,被你照顧成了癡傻模樣,你居然還有臉拿他們出來當擋箭牌,真是厚顏無恥到了極點!”
“我就拿他們出來,你又能怎么樣?”白梧桐毫不示弱,神色坦然,語氣中帶著一絲挑釁。
“你……你簡直就是個無賴!”靳薇歌氣得渾身發(fā)抖,直接站起身來,手指著白梧桐,卻又找不到更有力的言辭來反駁。
回想起之前與白梧桐的幾次交鋒,靳薇歌自認為對她還算了解,本以為她是那種暗地里使壞的人,可如今怎么變得這般蠻不講理,公然耍起無賴來了?
“你給我等著,等皇上來了,本宮一定要將你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地告訴皇上,到時候,你就別想再繼續(xù)照顧兩位皇子!”
白梧桐聽了,忍不住輕笑出聲,“靳妃娘娘,那你倒是說說,你想找哪位來照顧他們呢?”
說著,她目光環(huán)視一圈在場的妃嬪。
眾人被她的目光掃過,紛紛低下頭,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回應。
大家心里都跟明鏡似的,要是兩個健康的孩子,她們必定會爭得頭破血流,想方設(shè)法地攬到自己身邊。
可如今是兩個癡傻兒,不僅耗費精力,還占用養(yǎng)育皇子的名額。
要是日后再有了孩子,皇上還可能因此先考慮他人,誰愿意攤上這樣的麻煩事。
白梧桐放下手中帕子,倚靠在軟墊上,神色悠然,“靳妃娘娘,今日大家齊聚于此,是為了賞紅葉,您要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改日到昭春殿找我便是,又何必在這時候掃了大家的興致呢?”
這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當真是好話賴話都讓她一個人說了。
靳薇歌無話反駁,一旁的溫楚云適時開口。
她如往常一樣,戴著帷帽,面紗嚴嚴實實地遮住了整張臉,只能隱隱約約瞧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昭嬪妹妹,這事確實是你做得不妥,你給靳妃娘娘道個歉吧。靳妃娘娘向來大度,不會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的?!?/p>
這一聲“妹妹”,在白梧桐聽來無比刺耳,只覺得一陣惡心。
“溫嬪,聽聞你得了神藥,這臉馬上就能恢復如初了?再加上你之前肚子爭氣,懷過龍?zhí)?。想來這臉一好,皇上必定會立刻寵幸你,到時候可真是風光無限?!?/p>
溫楚云聽到這話,整個人瞬間僵在原地,如遭雷擊。
她有神藥的事情,一直是個秘密,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就是為了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可萬萬沒想到,竟被白梧桐輕而易舉地當眾點破!
她滿心懊悔,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暗怪自己嘴賤,干嘛要多管閑事,逞這一時的口舌之快!
“昭嬪妹妹,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p>
“聽不懂沒關(guān)系?!卑孜嗤┭凵裰袔е唤z戲謔,“你把那帷帽拿下來,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我想,在場的諸位姐姐們肯定也都好奇得很,想看看你這神秘的面容究竟恢復得如何了。”
“溫嬪,你這神藥可不能一直藏著掖著,有好東西當然要拿出來大家一起分享。你既然叫我一聲妹妹,作為姐姐,是不是該多照顧照顧妹妹呢?我這胳膊上之前不小心留下了疤痕,一直沒找到合適的藥去除,姐姐就送我一些神藥,如何?”
白梧桐步步緊逼,一句緊接一句,根本不給溫楚云任何喘息和反駁的機會。
坐在一旁嗑著葵瓜子的德妃,饒有興致地開了口,“溫嬪,你這臉當真好了不少?把帷帽拿下來,讓本宮瞧瞧。”
惠妃緊隨其后,“是啊,你有好東西怎么還藏著掖著,莫不是怕我們搶了去?本宮可好奇得很吶?!?/p>
德妃和惠妃平日里就最愛湊個熱鬧,遇上這樣的事,怎么可能錯過這大好機會,自然是要火上澆油一番。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溫楚云。
她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仿佛被架在了火上炙烤,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
沒辦法,她只能向靳薇歌投去求救的目光。
如今皇后不在,整個后宮里,或許也就只有靳薇歌憑能借皇上的寵愛,壓制白梧桐一頭!
德妃放下葵瓜子,“怎么,溫嬪妹妹是不愿摘下這帷帽嗎?既然如此,本宮也不是那不通情達理,強人所難之人?!?/p>
她說完,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宮女。
那宮女跟隨德妃已久,對主子的心思可謂了如指掌,瞬間心領(lǐng)神會。
只見她悄無聲息地從后面繞到溫楚云身旁,動作快如閃電,抬手便猛地將溫帷帽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