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通報,白梧桐踏入養(yǎng)心殿。
她徑直走向張承宴,步履輕盈,身姿婀娜。
見她來了,張承宴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張開手臂,“過來坐。”
白梧桐順勢靠入他的懷中,關(guān)切問道,“皇上,聽聞太醫(yī)來過,可是您身體有恙?”
張承宴微微一怔,神色如常地解釋道,“沒有,只是請?zhí)t(yī)來診日脈而已?!?/p>
日脈?
她怎不知皇上什么時候有診日脈的習慣了,分明是在拿這話搪塞她,此事必然與溫楚云脫不了干系。
若是張承宴坦誠相告,白梧桐也不會無端猜疑。
可他這般遮遮掩掩,欲蓋彌彰,反倒讓白梧桐篤定,他定然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許……溫楚云的身體已然康復(fù),皇上正琢磨著怎么寵幸她,不然根本不用這般遮掩。
白梧桐心中雖思緒翻涌,面上卻依舊佯裝不知,笑語嫣然,“皇上若是哪里不舒服,定要告知臣妾,臣妾可為您好好按摩,舒緩一下。”
“嗯,你有心了,朕現(xiàn)下感覺尚好。朕還要批閱奏折,你先回去照顧蘊和蘊熙他們吧,莫要太過勞累。你如今懷有身孕,萬事還是以保胎為重?!?/p>
“多謝皇上關(guān)心,臣妾知曉了?!卑孜嗤┳旖呛?,緩緩起身,退出養(yǎng)心殿。
剛一踏出殿門,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個溫楚云是怎么康復(fù)的?
……
京城。
今年的除夕來得格外晚。
眼瞅著二月初,春天的腳步已近在咫尺,除夕才終于將至。
大街小巷,人潮涌動,熱鬧非凡。
街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年貨攤。
一個賊眉鼠眼的年輕男子,鬼鬼祟祟地踏進了一家酒樓。
他剛一落座,便從口袋里掏出一方帕子,先是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桌面,隨后又對著面前的碗筷擦拭起來。
店小二見狀,只當他是個愛干凈的主兒,連忙熱情地拿起肩上的抹布,想要上前幫忙,“客官,我來就成?!?/p>
“住手!”男子猛地叫住他,聲音尖銳,“我自己來,給我來一碟醬牛肉,再來一壺花雕酒?!?/p>
“得嘞,客官您稍等!”
片刻之后,店小二端著托盤,穩(wěn)穩(wěn)地上了桌,“客官,您的菜齊了?!?/p>
男子隨手扔下幾個銅板,“去吧,不用管我了?!?/p>
店小二接過賞錢,喜滋滋地退下了。
男子并未動那盤醬牛肉,反而用剛剛擦過碗筷的帕子,將牛肉包了起來。
他慢悠悠地喝完一壺酒,這才起身走出酒樓。
街邊,一個乞丐正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男子走上前去,遞出一片醬牛肉。
“謝謝大爺,您可真是好人!”乞丐受寵若驚,連忙接過牛肉,感激涕零。
男子撇了撇嘴,沒吭聲,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
沒走多遠,幾個小孩嬉笑打鬧著從他面前跑過。
“誒,等等?!蹦凶咏凶∷麄?,再次掏出醬牛肉,“給你們吃?!?/p>
孩子們穿著樸素的麻衣,一看便是窮苦人家出身,平日里別說是牛肉了,豬肉雞肉吃得都很少。
他們眼睛瞬間一亮,“謝謝叔叔!”
看著孩子們狼吞虎咽地吃完牛肉,男子這才滿意地轉(zhuǎn)身離去。
他拐進一條小巷子,站定后,輕輕吹了聲口哨。
“辦好了嗎?”一道低沉的聲音從轉(zhuǎn)角處傳來。
男子得意洋洋,“辦好了,那沾了病秧子口水的帕子,我拿來包醬牛肉,給了乞丐和小孩,還用它擦了酒樓的碗筷。”。
“行,你走吧,這件事情給我爛在肚子里,否則要是讓官府知道了,有你好受的!”那聲音再次響起,透著濃濃的威脅。
一錠銀子從轉(zhuǎn)角處飛了出來。
男子眼睛放光,連忙笑瞇瞇地撿起,迅速塞進懷里,“您放心,我什么都不會說的,就是那藥……”
“你放心,這不是什么大病,不需要藥,抗兩天就好了?!?/p>
這可是疫病。
尋常藥物根本無濟于事。
正好讓他死了,這事也就沒人知道了。
“行,那我就放心了,回頭要是再有這好事,大爺你可別忘了找我?!?/p>
中年男子懶得再理會他,轉(zhuǎn)身走進隔壁的院落。
一進院子,他便立刻拿起艾草,仔細地熏制自己的身體,確保沒有沾染任何不干凈的東西。
他快步走到房間門口,拱手行禮,“大人,事情辦好了?!?/p>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嗯,辦得好,去吧。”
屋內(nèi),周長青端起茶盞,“這京城也的確該熱鬧起來了,否則這樣下去可不是好事!”
不能讓皇上太過得意,否則他繼續(xù)集權(quán)下去,這朝堂上哪里還有周家的位置。
只有等皇上遇到麻煩了,才有他們的作用!
皇上不是想要卸磨殺驢嗎?
也要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鎮(zhèn)國公府倒了,那出了事,皇上能用到的人也少了。
他周家,必然要在這次的事情之中立大功!
順便,除掉昭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