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僵立在原地,臉色蒼白,眼神空洞。
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和羞辱,那種感覺,比任何身體上的傷害都要來得劇烈。
她一直試圖證明自己比許愿強,可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許愿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她的身份,她的外貌,她的選擇,在許愿冷靜的剖析下,都顯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許愿的話,讓她她引以為傲的一切,都在此刻轟然倒塌,只剩下滿心的不自信和揮之不去的自卑。
她想哭,卻哭不出來,只能死死地攥著手包,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用疼痛來提醒自己,這一切都是真的。
宴會廳外的長廊,燈光柔和地灑落,映照出大理石地面的光澤。
許寧站在洗手間門口,胸口劇烈地起伏,眼中燃燒著不甘與怒火,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
許愿那冷靜從容的姿態(tài),每一句犀利的嘲諷,都像是無形的抽打在她脆弱的自尊上。
憑什么?
憑什么自己永遠都要被許愿碾壓!
這種念頭像藤蔓一樣纏繞著她的心臟,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不行,不能這樣!”許寧在心底一遍遍地吶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不能接受這種失敗,不能接受自己在許愿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她沖出洗手間。
她一眼就看到了前方那個熟悉的身影,許愿正準備離開。許寧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猛地沖上前,白皙卻帶著些許顫抖的手突然伸出,一把抓住了許愿的手臂。
她的動作有些失控,帶著孤注一擲的狠勁,手指像鐵鉗一般死死扣住許愿的臂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不肯放開。
許愿猝不及防,身體微微一頓,被迫停下了腳步。
許寧的力氣出奇地大,指甲隔著薄薄的衣料幾乎要嵌入她的肌膚。
許愿白皙的手臂上,瞬間留下了清晰的紅印,幾道指痕鮮明地浮現(xiàn)出來,像雪地上的幾抹朱砂,觸目驚心。
她微微蹙起眉頭,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和探究,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目光平靜地看向身后情緒激動的許寧。
許愿撩起眉梢,那動作帶著一絲慵懶和不耐,她看著許寧,語氣很輕,卻清晰地傳入許寧的耳中:“你又想做什么?”
她的聲音都好像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讓許寧的神經(jīng)瞬間繃緊。
許寧咬緊牙關(guān),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她死死地盯著許愿,眼眶因為激動而微微發(fā)紅。
她不服,她不甘,她要質(zhì)問,她要讓許愿清醒!
“許愿,”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充滿了倔強和質(zhì)疑,“我不相信你真的會選擇跟盛景炎一起!盛景炎那種男人……”她頓了頓,像是在積攢勇氣,又像是在組織更惡毒的言辭,“他不過是貪圖你的美色,他那種男人……”
她的話還未說完,一股更強烈的不安突然從心底升起,讓她的話語有些卡頓。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陰影里,突然傳來一道帶笑的聲音,那聲音清冽而富有磁性,卻裹挾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清晰地打斷了許寧的控訴:“我這種男人,怎么樣呢?”聲音的主人似乎帶著一絲戲謔,語氣輕快地說道,“繼續(xù)說,說來我聽聽。”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像一道驚雷,在許寧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她渾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間凝固,所有的動作和言語都停滯了。
她緩緩地、僵硬地轉(zhuǎn)過頭,循著聲音望去。
只見走廊盡頭的落地窗前,不知何時倚靠著一個身影。那人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身形挺拔,姿態(tài)閑適。
他微微側(cè)著頭,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正目光灼灼地望向這邊。
那雙深邃的眼眸在燈光下閃爍著復雜的光芒,仔細聽,他的語氣中分明帶著明顯的冷意。
是盛景炎!
許寧的瞳孔猛地一縮,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
她認出了那個聲音,那個身影!
剛才自己口無遮攔說的那些話,竟然都被他聽到了!
他是什么時候來的?
他聽到了多少?
無數(shù)個念頭在她腦海中瘋狂旋轉(zhuǎn),恐懼和慌亂瞬間淹沒了她。
“盛景炎那種男人,是個不折不扣的海王渣男!”許寧的嘴唇哆嗦著,但強烈的自尊心和慣性讓她竟然還試圖將未說完的話補全,聲音卻已經(jīng)帶上了明顯的顫抖,“以后還可能是爭奪家產(chǎn)失敗的廢物……”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擠出這些字眼,像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掙扎,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挽回一點點顏面,或者說,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盛景炎靜靜地聽完,臉上那抹笑意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更深了幾分。
他緩緩地直起身,邁著從容不迫的步伐,一步步朝她們走來。
他的步伐很穩(wěn),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許寧緊繃的神經(jīng)上。
他開口了,聲音里帶著一絲玩味的探究,那笑意卻絲毫未達眼底:“哦?原來是這樣嗎?”他微微歪頭,目光銳利如鷹隼,緊緊地鎖住許寧,“我都不知道我未來會爭奪家產(chǎn)失敗,你就已經(jīng)知道了?”
他的語氣很輕,甚至帶著一絲笑意,但那話語中的冷意令許寧忍不住的身體發(fā)抖。
許寧的身體很明顯地一顫,仿佛被無形的電流擊中。
許寧驚恐的目光撞進了盛景炎那雙漆黑的眼眸里。那雙眼睛里帶著笑意,卻深不見底,暗藏著讓她心悸的冷意和審視。
她竟然當著盛景炎的面,這樣毫無顧忌地辱罵他!這個認知像巨石一樣壓在她心頭,讓她幾乎窒息。
許寧嚇得臉色煞白,身體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兩步,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墻壁上,才勉強支撐住自己沒有癱軟下去。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嘴唇翕動著,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盛景炎卻還是那副帶笑的模樣,一雙眼眸里面也全都是笑意,只不過那笑意此刻看來充滿了虛偽和壓迫感,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將許寧牢牢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