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潯很少用這樣的語氣跟盛景炎說話,盛景炎其實挺想發(fā)笑的。
他以前裝出一副浪蕩模樣,圈子里哪有名門千金瞧得上他,無非是玩鬧幾句,也就只有小門小戶的想靠著他攀附上盛家。
而許愿呢,縱然沒有完美的出身,但她自身的一切,就足夠彌補(bǔ)她出身的不足。
更何況……許愿的生母是蘇青蓮,只這一點就已經(jīng)夠傲視所有人。
“你一定要這么說,只能是我配不上她?!?/p>
“許愿那樣優(yōu)秀,她想要什么樣的人沒有?你以為她為什么會選擇我?”盛景炎話音才落,盛明潯便打斷她。
“因為她結(jié)過婚嫁過人,有過傅京禮的孩子,就算她以往再優(yōu)秀,在那些人的眼里她都已經(jīng)不干凈了?!?/p>
“不然你以為上流圈子那些老狐貍們真是蠢貨嗎!他們放著許愿這么好的孫媳對象不要,白白讓給你嗎?”
“知道許愿過往的那群老狐貍,都不會允許自己的子孫輩去追求許愿,就是因為知道她跟傅京禮有過一段。你不僅不躲著點,還要往上湊?”
“我看你是瘋了!”
盛明潯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盛景炎是他弟弟,他肯定是一心盼著自己弟弟好的,可偏偏他像是被許愿迷了心智一樣。
她再優(yōu)秀,那也是嫁過人了的。
盛景炎垂眸,目光落在身邊兄長的身上。
“大哥,你當(dāng)年也是這樣看待母親的嗎?”
他緩緩開口詢問。
“如果母親當(dāng)年鼓起勇氣和盛衡離婚,你是不是也會這樣想她?”
“如果她再勇敢一點,爭奪我們兩人的撫養(yǎng)權(quán),是不是在你心里,她就是一個蠢笨的丟掉了名聲帶著兩個拖油瓶的女人?!?/p>
“你是這樣想的嗎?”
盛景炎的一番話,令盛明潯啞口無言。
他是這樣想的嗎?
對于母親,他當(dāng)然不會這樣想,可那是許愿,不是母親。
“我知道你會覺得因人而論,可阿愿又何嘗不是這世界上千千萬萬個我們母親那般的角色?不同的是阿愿離婚了,阿愿嘗試走出來了?!?/p>
“她在努力她在找自己的方向,她在極力擺脫那段過往,她明明已經(jīng)足夠強(qiáng)大,但你們卻一定要摧毀她?!?/p>
“你們用輿論用世俗的眼光,編制了巨大的牢籠,你們對女性的苦痛視而不見,你們忽略掉她所有的成功,你們只記得她是一個離婚的女人?!?/p>
“你瞧,多可笑?!?/p>
盛景炎這般嘲諷的開口。
事實上,盛景炎和江驚蟄算是屬于一類人。
江驚蟄能與女性共情,是因為曾參與過國際救援行動,親眼看到過女性的苦痛。
盛景炎則是幼年時見到過自己母親的經(jīng)歷,能夠與女性共情。
他完完全全站在許愿的角度去看待一切,所以直到此刻,他才清楚的發(fā)現(xiàn)許愿每一步走的有多難。
他終于明白許愿為什么一定要不顧一切的往上爬。
因為真正掌權(quán)的女性角色太少了,少到發(fā)生這種事的時候,沒有人能為她們說上一句話。
拋開盛華背后真正掌舵人的角色,許愿現(xiàn)今的身份已經(jīng)站得足夠好,輕而易舉就能影響股市,投資的所有產(chǎn)業(yè)均會盈利。
他們表面上恭維她夸獎她,但背地里卻嘲諷她終究只是個女人。
強(qiáng)大如許愿,遇到這種事,所有的一切都被抹平成一個結(jié)過婚嫁過人的女人。
“你以為在我們這段關(guān)系中,是我選擇許愿嗎?不,從始至終我都是被選擇的那個,阿愿才是真正占據(jù)主導(dǎo)權(quán)位置的?!?/p>
盛景炎很輕很輕的笑了。
“阿愿很好?!?/p>
“她是我的愛人?!?/p>
他語氣如此堅定的開口。
“我看你真的瘋了?!笔⒚鳚〈桨甓荚诙哙?,此刻溫和的臉色都變了。
“我很清醒,瘋了的一直都是你們?!?/p>
“這么多年了,我依舊沒有學(xué)會你們那些盲目的從眾心理,我就喜歡特立獨(dú)行。對我來說,我的想法就是正確的真實?!?/p>
“我的愛人,只會是阿愿?!?/p>
盛景炎每一句幾乎都在表達(dá)自己對許愿的愛意。
他對此毫不遮掩,他想讓盛明潯知道自己的選擇。
話已經(jīng)說到這份兒上,已經(jīng)沒有繼續(xù)談下去的必要。
“你知道盛家給你選擇的結(jié)婚對象是誰嗎?阿炎,如果你知道對方是誰,你或許會后悔現(xiàn)在的決定?!?/p>
盛明潯開口:“是唐雅頌?!?/p>
A市最有名的幾個名媛,唐雅頌就是其中之一。
高貴的出身足夠令許多人仰望傾慕,可她卻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盛景炎。
盛景炎蹙眉,似乎想清楚了今晚盛明潯為什么突然要見自己。
“我并不覺得唐雅頌多優(yōu)秀,我的選擇是阿愿?!?/p>
他仍然是這樣的回答。
“好吧,我一直勸不動你?!笔⒚鳚〈丝桃呀?jīng)放棄抵抗了。
“所以現(xiàn)在,我該去找阿愿了,她在盛衡那里對嗎?”
盛明潯嘆了口氣,盛景炎看向他:“你平日里不會管這么多,是盛衡利用你說了什么?”
盛景炎太了解盛明潯和盛衡了,盛明潯自己不會無聊到關(guān)注這些,只有唯利是圖的盛衡才會調(diào)查這些。
“你就不擔(dān)心許愿知道你本來的未婚妻該是唐雅頌,會擔(dān)心害怕的讓位嗎?”
擔(dān)心?害怕?
盛景炎挺想笑的。
“阿愿只會讓旁人擔(dān)心害怕?!?/p>
他對許愿有絕對的信息,在她心里,她從不覺得自己比不上唐雅頌。
盛景炎轉(zhuǎn)身離開,盛明潯候在原地,垂下一雙陰暗深沉的眼。
蠢貨。
明明有了更好的選擇,卻還要守著許愿這種破爛二手貨。
提什么母親,那個女人才更是蠢貨。
但凡他們的生母家世顯赫,像是唐雅頌這種出身,他們兄弟二人也不會淪落到如今境地,他更不會遭人迫害斷掉兩條腿。
若他是盛景炎,他一定會第一時間踢掉許愿,選擇唐雅頌。
唐家的出身,足夠讓他們在圈內(nèi)立足。
盛明潯喉間溢出嘲諷的冷笑,大廳隔間,容潯緩步走到他面前,低下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那就是你引以為傲的弟弟,他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不是嗎?”
“唐雅頌和許愿,他選了唐雅頌,你認(rèn)為這樣的盛景炎,還配頂替你的身份成為盛家繼承人的身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