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愿是真的看不懂嗎?
她就是懶得看。
段星河這種人就適合渾身帶著囂張氣焰壓一壓,對他太好只會讓他得寸進尺順桿兒爬。
她是資本是投資人,憑什么還要浪費時間去看報告?就應(yīng)該段星河跟她解釋清楚才對。
“我看不懂?!?/p>
許愿再度重復(fù)了一句,臉上的笑意很明顯。
段星河揉捏了下眉心,像是輕微的嘆了口氣,良久后才開口:“我會重新安排人做一份策劃案然后發(fā)到你的郵箱?!?/p>
他知道許愿是在逼著他低頭,他也確實低頭了。
許愿輕微的歪了歪頭,看向他時眼底都帶著輕緩的笑意,顯然,她對段星河此刻的回答還算滿意。
這才算是職場人。
段星河在這里可以有獨屬于他的驕傲,但飛得太高的人只會灼傷旁人,這算是許愿為他上的一堂課。
“段老師,你乖乖聽話,我會讓你見到蘇青蓮?!?/p>
許愿眸光閃了閃:“你知道的,我有這個能力?!?/p>
蘇青蓮在國外一直沒有放棄過對他們姐弟二人的監(jiān)控,段星河找不到她,不代表她也找不到,她相信如果唐青江真的即將蘇醒,那蘇青蓮一定會找機會跟她見面,她就是在等待那個時機。
許愿沒有回頭,只是抬起手臂揮了揮手,算作告別。
段星河僵硬地站了很久才慢慢拉開椅子,魂不守舍地坐下。
段星河低頭繼續(xù)翻閱著那份自己已經(jīng)爛熟于心的數(shù)據(jù)資料,片刻后段星河摘掉金絲眼鏡,發(fā)出低沉沙啞的一聲笑。
把他逼到這一步,該說不愧是蘇青蓮的女兒嗎。
拿這次的研究換取見到蘇青蓮的機會,這對他來說是很劃算的一筆買賣。
可是以后呢?
段星河有一瞬的茫然,他似乎是真的在花費時間在考慮自己以后要跟許愿做什么交換。
……
公司把地下5到7層都批給研發(fā)部,用來組建實驗室。
實驗室已經(jīng)基本完工,但是還有很多設(shè)備需要安裝。
時間就是金錢,這個道理許愿比誰都懂。
她要求國外那邊的機械工程師必須在今天晚上把運來的儀器安裝好,為此愿意支付高額的加班費和安裝費。
偌大的實驗室里,一群人在忙碌。
宋觀魚把推車上的貨箱抬起來,輕輕放到一旁。
不遠處,幾個老外正在組裝一堆零件,不時嘰里呱啦說著德語。
從表情上看,他們都很不耐煩,搬運工推著小車來回走動的聲音并不嘈雜,但他們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干擾,站起來指手畫腳,大喊大叫。
搬運工們點頭哈腰,連說對不起。
雖然聽不懂德語,但生氣的表情他們還是看得懂的。
宋觀魚磨了磨后槽牙,捏了捏硬邦邦的兩個拳頭,用盡全力按捺住了打人的沖動。
別人聽不懂德語,他卻非常精通。
那些老外罵得太臟了。
“華人就是蠢就是笨,這么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
“這么晚還讓我們加班,真想揍那個負責(zé)人!”
“負責(zé)人可是個大美人,我聽說是什么國內(nèi)外都很有名的,叫許?聽說還跟奧瑞亞發(fā)生過爭執(zhí),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資本后臺?!?/p>
“嘿嘿,誰管她有沒有資本,我就知道她是個美人兒。”
“確實是個美人,也不知道以后有沒有機會……”
幾個人湊在一起發(fā)出猥瑣的笑聲。
充滿淫念和惡意的笑聲不斷傳來,逐漸瓦解宋觀魚的理智。
媽的,許總你們也敢侮辱!
宋觀魚大步走過去,臉色陰沉可怖。
一道修長的身影比他更早來到那群人面前,用流利的英語問道:“今天晚上能裝好嗎?”
是許愿。
幾個老外連忙收起不懷好意的笑容,用生疏的英語說沒有問題。
“加班費和組裝費我都是雙倍給的,希望你們的能力配得上你們的酬勞?!痹S愿說話毫不客氣,她當然知道那些人說了什么,只是此刻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些人,眼底的冷意淺淺被掩藏。
幾個老外明顯被激將,拿起圖紙開始組裝設(shè)備,一句廢話都不再多說。
許愿面色淡然的恍若真的什么都沒聽懂的看著這幾人組裝工作。
盛世的幾位機械工程師也趕來幫忙,每每伸手去拿箱子里的零件,都會被幾個外國人訓(xùn)斥。
盛世的機械工程師看向許愿,臉上隱隱帶著怒氣。
許愿不著痕跡地搖頭,示意他們不要插手。
宋觀魚慢慢走到近前,伸長脖子看了看。
那些組裝說明書都是用德文寫的,圖紙畫得非常精細,線條顯得極其復(fù)雜。
幾個外國人湊在一起看圖,嘴里討論著步驟,拼了拆,拆了拼,老半天都沒組裝出像樣的東西。
“許總,他們好像出問題了,我們要過去幫忙嗎?”盛世的機械師小聲詢問。
他們出了問題為什么需要她們的人來解決?
她們付了錢不是嗎?
如果付了雙倍的價錢最后給他們安排來的就是這種垃圾,她也會讓國外的公司知道盛世并不是好招惹的。
宋觀魚在一旁著急,他是站在許愿的角度看事情,他擔心許愿會因為這件事被盛世的高層針對。
宋觀魚盯著圖紙看了半天,忽然用純正的德語說道:“這個地方你們拼錯了,線路板不是這么接的?!?/p>
“你是誰?”
“哪里拼錯了?”
“你們自己能組裝,還請我們干嘛?”
幾個外國人看向宋觀魚,表情或輕蔑,或懷疑,或帶著幾分嘲諷。
宋觀魚彎下腰去拿圖紙,手腕卻被一只瑩白如玉的手握住。
“這些東西你不能碰。”清潤的嗓音像淌過林間的山泉。
宋觀魚渾身僵硬,臉頰漲紅。
許總為什么不讓我碰?我不是來搗亂的,我只是想幫忙而已。
他眨眨眼,心里是真委屈,他是真的會。
“不要亂動,這些設(shè)備很貴。”許愿警告道。
宋觀魚意識到自己被嫌棄了。
許總怕他弄壞這些東西,覺得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會。
“外面還有很多箱子沒搬進來,你去吧。”許愿放開宋觀魚的手腕,沖外面揚了揚下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