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科長,我來打掃衛(wèi)生?!?/p>
負責辦公室打掃的王嫂拿著掃把和墩布進來。
“哎呦,對不住,對不住,我應該敲門的?!彼焐险f著,眼睛卻盯著眼前出格的一幕一轉不轉。
“柳紅梅,你給我起來,你再不起來,別怪我不客氣?!?/p>
邵庭安迅速翻臉,完全沒看有剛剛的無辜和害羞。
說著掰開柳紅梅的手,一把將人推開。
柳紅梅還處在震驚中沒有反應過來,正是手足無措之際,被邵庭安一推,一屁股蹲在地上。
聞聲而來的人,圍在邵庭安辦公室門口。
柳紅梅羞地恨不得找地縫鉆進去,直接坐在地上抱著自己膝蓋,將臉埋了起來。
“王嫂,把門關上,你別走?!?/p>
邵庭安低聲吩咐著,坦然自若。
王嫂把門關上之后,一臉歉意,“邵科長,你看我這魯莽性格,我……”
“不關你的事,王嫂,幸好你進來了?!鄙弁グ惨а郎炝松焱?,“你看我這樣,我也沒辦法扶她?!?/p>
王嫂一看這樣,心里對柳紅梅更不齒,“柳會計,我扶你起來。你做得有些出格了,難得邵科長不跟你計較,還想著顧全你的名聲?!?/p>
柳紅梅羞死了,這個王嫂來得可真是時候,以后她還怎么見人?
她坐在地上低聲抽泣,肩膀一聳一聳,不敢抬頭。
“走吧,柳會計,別耽誤邵科長工作,后天市里領導要來驗收,他忙得很?!?/p>
柳紅梅坐著不動,緩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她起身擦了擦臉,哽咽道:“我自己走?!?/p>
“紅梅,好好工作,我們永遠是同學,你有什么困難都可以找我。”
柳紅梅腳步頓住,眼淚再次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她那么喜歡他,沒想到連老天都不幫她。
邵庭安看著她的背影,長長舒了口氣,自己剛剛是怎么了,暗暗慶幸自己反應快。
廠里所有人都知道柳紅梅對邵庭安有意思,柳紅梅抱著邵庭安脖子,被他甩開的事快速在廠里傳開。
趙欣然每次都比報社的同事來得早,她坐在匯合點,聽著來往的人嘀嘀咕咕,嘴角微微勾起,眉眼間帶著笑意。
那個傻女人,有勇無謀,不足為懼。
柳紅梅從邵庭安辦公室出來,一直低著頭,臉上紅撲撲像是抹了一層胭脂。
經(jīng)過趙欣然,瞄到她微揚的嘴角,瞬間來氣。
“小賤人,你很得意是吧,你最好夾起你的狐貍尾巴,別讓我抓到你勾引庭安的證據(jù)。”
“紅梅姐,你在說什么呢?庭安哥一直當我是妹妹?!?/p>
柳紅梅不跟她廢話,瞪了她一眼往財務科走。
她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兒,王嫂出現(xiàn)得太及時了。
邵庭安的辦公室跟衛(wèi)生間分別在走廊的兩頭,王嫂怎么那么快就從衛(wèi)生間走到了邵庭安辦公室?
邵庭安來之前,她親眼看到王嫂在衛(wèi)生間門口拖完地,進了衛(wèi)生間,應該是去洗墩布的。
她怎么看到邵庭安來了,還直接就走了進來?
不對勁兒,這里面一定有問題,若不是有人告訴她邵庭安來了,她是不會這么確認門是沒有鎖的。
柳紅梅腳步猛然頓住,她迅速轉身,盯著接待室的方向,眸色陰冷。
中午,柳紅梅從食堂打飯回來,看到趙欣然端著飯盒,扭著腰肢走進邵庭安辦公室。
她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緊緊握著自己的搪瓷飯缸。
剛剛趁打飯的時間,她已經(jīng)問了王嫂,是有人在衛(wèi)生間門口叫了她,說是邵科長來了。
王嫂這才匆匆過去打掃衛(wèi)生。
這個人,除了趙欣然,她想不出第二個。
柳紅梅咬唇,敢在背后陰我,簡直就是太歲頭上動土。
……
蘇梨托著下巴在蘇大年病床前,腦子里都是那個男孩子的臉。
一直覺得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想到趙欣然跟他認識,瞬間拍了一下腦袋,小聲嘀咕道:“真是摔傻了,那不就趙新鵬嗎?”
是趙欣然的大弟,趙新鵬,比趙欣然小五歲。
這一切似乎都對上了,當初蘇梨和邵庭安離開大柳村時,趙新鵬十歲。
而上一市,趙新鵬并沒有出現(xiàn)過,現(xiàn)在想來恐怕也只是沒有在她面前出現(xiàn)而已。
現(xiàn)在看來,要好好查一下這個趙新鵬了。
現(xiàn)在先解決眼前最重要的事,洗照片。
蘇梨一直在發(fā)愁怎么才能找個可靠的人把相片洗出來。
心想要不隨便找個相館得了,反正后天就是她給那對狗男女的最后期限。
想著想著,又不由得嘆氣,這種照片畢竟不好讓別人知道,若是不靠譜萬一流出去,總歸是不好的。
再查出跟她有關,離婚怕是不會順利,那兩個人的陰狠,上一世她已經(jīng)領教過。
所以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沒有離婚之前不能節(jié)外生枝。
蘇梨只想盡快讓邵庭安和趙欣然的嘴臉公之于眾,但并不想搭上自己大好年華。
“你這唉聲嘆氣干什么呢?”
穿著白大褂的傅錦洲站在病床尾,擰眉看著她。
蘇梨轉臉看著他,猛然眨了眨眼,輕咬了下唇,嘴角上揚,臉上扯出一個淺淺的梨渦。
傅錦洲看她這副表情,眉頭擰得更深,“怎么感覺你在算計什么?”
蘇梨笑笑,“怎么能說算計,同學之間,要相互幫助?!?/p>
“我沒有什么需要你幫助的。”
“我有?!?/p>
蘇梨笑笑,自己的事這貨已經(jīng)知道,能信任也得信任,不能信任也得信任呀。
拉他上賊船,就不怕他搗亂。
而且自從傅錦洲知道她的事之后,蘇梨在他面前也沒有像之前那么緊張,完全就放開了。
“幫不了?!?/p>
“我還沒說什么事,怎么就幫不了?”
“跟蹤,偷拍,這些不是我的專業(yè)?!?/p>
蘇梨這下聽明白了,這人就是逗她的,沒想到傅錦洲這么高冷的人,還挺悶騷。
“認不認識會洗相片的人?”
傅錦洲看著她,目光深邃。
“你應該知道,我拍的那些相片可不是一般的相片,所以得找一個可靠的人?!?/p>
“蘇梨,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傅錦洲一直想問的話,終于有機會問出來了。
“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瞞著你,我要離婚,但不想把自己折進去?!?/p>
蘇梨微微嘟嘴,既可憐,又委屈。
離婚?
這是傅錦洲沒有想到的,蘇梨愛邵庭安,很多年前開始。
他以為她只是要揭露邵庭安,用照片威脅他,警告他好好跟自己過日子。
他以為她只是讓邵庭安吃些苦。
離婚多少女人想都不敢想,更不敢做。
離了婚,即便不是過錯方,女人總歸是抬不起頭的,未來生活總要被人指指點點。
所以,傅錦洲根本就沒有想過蘇梨會跟邵庭安離婚。
現(xiàn)在看來不是傷透了,她不會走到這一步。
“你想好了?”傅錦洲聲音低沉。
他早就做好了默默守護她的決心,然而此刻他覺得自己錯了?
當初他就應該表白,就應該搶,就應該用家里的關系,邵家算什么?
但為了成全她的喜歡,他收斂了自己所有的心思,轉身去了部隊。
傅錦洲壓著心里洶涌的自責,沉聲問道:“蘇梨,你下鄉(xiāng)前有沒有收到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