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師是我,欣然。”
趙欣然連忙應道,聲音溫溫柔柔,帶著一絲討好。
門吱呀一聲開了,張雪梅拄著拐杖站在門口,看著趙欣然身旁的劉翠娥愣了一瞬。
劉翠娥趕忙上前扶住她,“她張老師,我是欣然她娘。”
張雪梅恍然開口,“哦,欣然的娘,進來吧?!?/p>
她淡淡地說了一句,轉(zhuǎn)身走進了屋里。
劉翠娥和趙欣然對視一眼,連忙跟了進去。
因為趙欣然貼身照顧了幾天,不嫌臟不嫌累,張雪梅對趙欣然的態(tài)度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甚至沒有第一時間向?qū)W校反映趙欣然的事,前天副主任來問她的意見,她還幫著說了兩句好話。
張雪梅坐在沙發(fā)上,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坐吧?!?/p>
劉翠娥連忙將手中的雞蛋放在茶幾上,拉著趙欣然坐了下來。
她看著張雪梅,糾結(jié)著開口,“張老師,打擾您了。我這好不容易來一趟,就不繞彎子了。這次來,一是來看看您,您為了我們家欣然的事,操心了?!?/p>
劉翠娥說著,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二來,也是想替欣然這孩子,跟您求個情。”
她說著,轉(zhuǎn)頭看向趙欣然。
趙欣然連忙站起身,對著張雪梅深深地鞠了一躬。
“張老師,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求您給我一次機會。”
她哽咽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緊接著撲通一下跪在張雪梅面前。
張雪梅看著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欣然,你先起來?!?/p>
趙欣然擦了擦眼淚,默默地坐回椅子上。
劉翠娥看著張雪梅,眼中閃過一絲精明。
“張老師,您是不知道,我們家欣然這孩子,從小就命苦。”
她開始訴苦,聲音哽咽。
“她爹死得早,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四人。那時候,最小的雙胞胎兒子還不到兩歲。我一個人拉扯他們姐弟四個,欣然年紀大,跟著受苦受累也多。這丫頭從小沒有吃過幾頓飽飯,身上更是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p>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滿眼心疼地看著自己女兒。
“我一個女人,拉扯四個孩子,日子可想而知,少不得很多事都落到她頭上。但這丫頭也爭氣,學習成績一直是我們鎮(zhèn)上的第一,后來又是縣里的第一?!?/p>
劉翠娥說著,臉上露出一絲驕傲,但隨即又黯淡了下來。
“這么多年,我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家里連口白面都吃不上,卻仍堅持供欣然讀書,就是覺得她是讀書的料,也是我們?nèi)胰说闹竿?。?/p>
“可誰想到,這孩子竟然…竟然被邵庭安那個畜生給引誘了!”
她咬牙切齒地說著,眼中充滿了恨意。
張雪梅但是疑惑了,這是第一次聽說趙欣然是被引誘的。
她看看趙欣然可憐兮兮的樣子,又想起她之前的乖巧,倒真有可能。
“欣然她眼皮子薄,沒見過好吃的,更沒見過漂亮衣服,所以……再后來,她一個女孩子家,臉皮薄,不好意思說,就…就釀成了大錯?!?/p>
她說著,又開始抹眼淚。
“張老師,您是文化人,明事理,求幫幫欣然吧!”
劉翠娥說著,撲通一聲跪在了張雪梅面前。
趙欣然見母親跪在張雪梅面前,也跟著跪了下去,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個水潭。
“我們家欣然,她真的是被邵庭安給騙了,她也是受害者啊!”
“您在學校里,能不能幫欣然說說話,求個情,讓她能繼續(xù)上學?。俊?/p>
“我們家?guī)状?,就出了這么一個大學生,要是畢不了業(yè),她這輩子就完了??!我們一家還有什么指望?”
劉翠娥哭得聲淚俱下,一把鼻涕一把淚。
趙欣然也跟著跪了下來,哭著說道:“張老師,求求您,幫幫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學習,再也不…再也不犯錯了。”
張雪梅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眉頭緊鎖,心中五味雜陳。
她看著痛哭流涕的趙欣然,又看了看一臉懇求的劉翠娥。
張雪梅緩緩開口,“你們先起來吧。”
劉翠娥卻不肯起來。
她死死地抓著張雪梅的手,哀求道:
“張老師,您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我知道,欣然犯了錯,給學校抹了黑,給您添了麻煩。”
“可是,她還年輕,她還有未來??!”
“您就看在她還年輕不懂事的份上,原諒她這一次吧!”
張雪梅看著劉翠娥,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幾天的接觸,她覺得趙欣然這孩子不壞,說不定真的就是被邵庭安引誘了。
農(nóng)村苦出身,眼窩淺,沒見過世面,一個成熟男人給點好處可以不著了他的道兒?
張雪梅深吸一口氣,開口:“欣然,把你娘扶起來,這件事,我會考慮的。至于學校最終怎么處理,還是要看校領(lǐng)導的意思?!?/p>
劉翠娥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她連忙擦了擦眼淚,從地上爬了起來。
“謝謝您,張老師,謝謝您!”
她連聲道謝,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
從張雪梅家出來,劉翠娥抹了把臉,冷聲道:“我們?nèi)タ纯葱蛮i,前天去不讓見,這次再不讓見我就鬧他們局長去?!?/p>
趙欣然知道她娘的計劃,就是想給趙新鵬打個預防針,萬一將來東窗事發(fā),讓趙新鵬替她扛雷。
……
蘇梨去看了李茉,跟她一起吃了晚上才回到醫(yī)院。
看到傅錦洲在陪父親說話,原本平靜的心里,泛起漣漪。
她知道,傅錦洲又一次在背后幫了自己。
如果不是他,邵保國的罪行不會這么快被揭露。心里涌起一陣感動,但更多的是理不清的復雜情緒。
自己和傅錦洲之間的差距,不僅僅是身份和地位,還有那些無法跨越的過去。
她無法坦然接受他的感情,也無法面對那些曾經(jīng)的傷痛。
“小梨,想什么呢?”
母親劉桂蘭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蘇梨回過神來,勉強笑了笑:“沒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那你坐著休息一下,跟你爸和傅醫(yī)生說會兒話,我先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可以出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