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傅正抬手捶了他一拳,“你是存心想氣死我,行吧,反正我也活不久了,與其病死不如被你氣死,顯得你能耐?!?/p>
傅錦洲咬唇,語氣好了那么一丟丟,“當初獻骨髓的時候,我還小,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這婚約也是你們長輩定下的,我跟晚宜從來就沒有那種感情!”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著胸腔里翻滾的情緒,語氣里多了些許耐心。
“我承認,林家對我有恩,我會報答,但不是用這種方式!”
傅正的臉色鐵青,“混賬!你把林家丫頭置于何地?你把我們兩家的情分置于何地?”
“你以為婚約是什么?兒戲嗎?我每次見到你林爺爺,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慚愧?人家姑娘等了你這么多年,你說不要就不要?”
傅錦洲緊緊地抿著唇,一言不發(fā),眼底卻是不屈的倔強。
傅正看著他這副模樣,只覺得一股怒火直沖頭頂。
他指著傅錦洲,手指都有些顫抖。
“好,好,好!你翅膀硬了,我說話你一句都聽不進去了是吧?”
“既然如此,那你就給我好好反省反??!”
他轉頭對常坤厲聲道:“回家,把他給我關禁閉!什么時候想明白了,什么時候再放出來!”
常坤應了一聲,面露難色,卻還是執(zhí)行了命令。
車子發(fā)動,駛向大院深處。
傅錦洲坐在后座,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節(jié)泛白。
他知道,這次是真的惹怒了爺爺。
……
周一,蘇梨坐在辦公室,心神不寧。
腦海里不斷回放著傅正的話,還有傅錦洲那雙寫滿焦急和不甘的眼睛。
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被架在火上烤的罪人,進退兩難。
“咚咚”
一陣敲門聲,打破了蘇梨的思緒。
“蘇老師,冒昧了?!?/p>
林晚宜彎唇笑著,卻明顯帶著勉強,而且聲音里還夾雜著一絲沙啞和疲憊。
蘇梨的心,猛地一沉。
“林同志,你……”
“蘇老師,打擾了,我知道我很冒昧,但我也是沒辦法了。”
林晚宜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她穿著一件米白色的風衣,襯得臉色更加蒼白。
眼眶紅紅的,像是哭過。
畢竟是辦公室,不方便,蘇梨示意她出去說。
兩人在操場坐下,蘇梨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林晚宜轉頭,看著蘇梨,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蘇老師,我求求你,你成全我和錦洲吧?!?/p>
她哽咽著,聲音顫抖得厲害。
蘇梨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她看著林晚宜,看著這個曾經意氣風發(fā)的女孩,如今卻為了愛情,卑微到塵埃里。
“林同志,你別這樣……”
林晚宜搖著頭,淚水滑落臉頰。
“蘇老師,你知道嗎?我和錦洲的訂婚消息,已經通知了所有的親朋好友。”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的未婚妻。”
“如果這個時候,他跟我取消婚約,你讓我以后怎么做人?”
“我爸媽,我們林家,都會成為別人的笑柄?!?/p>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是在哀求。
蘇梨的眼眶也濕潤了。
她沒想到,事情竟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竟然從來沒有聽傅錦洲說過。
她一直以為,她和傅錦洲之間,只是隔著兩家的門第,以及她的過去。
卻沒想到,這道鴻溝,還隔著恩情,還有兩個家庭的顏面。
所隔如山海,無法逾越。
林晚宜見蘇梨不說話,繼續(xù)道。
“蘇老師,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對錦洲也沒有那個意思,麻煩你幫我勸勸他,好不好?”
她緊緊地抓著蘇梨的手,指甲幾乎要嵌進她的肉里。
蘇梨疼得皺眉,卻更覺得心疼。
她看著林晚宜,看著這個為了愛情,不惜放下所有驕傲和尊嚴的女孩。
林晚宜沒有提她對傅錦洲的恩情,但越是這樣。
蘇梨越是感到羞愧,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破壞別人的幸福。
可現在,她卻成了那個“第三者”,那個被指責的對象。
這種感覺,讓她窒息。
她深吸一口氣,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林晚宜從學校出來彎著唇笑了笑,她等了這么多年,不能就這么輕易放棄。
“蘇梨,跟我斗,你還嫩了點!”
她低聲自語,眼神中充滿了陰狠和毒辣。
傅正回來了,傅錦洲總是要收斂一些的,她知道,現在是她最好的機會。
她要趁機,徹底將蘇梨從傅錦洲的生活中抹掉,成為他身邊唯一的女人。
……
傅家,傅錦洲被關了三天禁閉,滴水未盡。
傍晚,常坤無奈地敲響了書房的門。
“首長,錦洲脾氣倔,這么關禁閉不是個辦法,他不吃不喝,這身體扛不住的?!?/p>
傅正披著外套,從書房里出來,“他就是算準了我們不忍心,才這么肆無忌憚?!?/p>
他嘴上說著,腳步卻焦急了幾分。
明顯是擔心,以為他抵抗了兩天,怎么也該吃飯了,沒想到這么倔。
“臭小子,你就這么點出息嗎?為了個女人,拿自己的身體來抗衡,覺得自己很有本事?。俊?/p>
傅錦洲清冷的臉上,憔悴了不少,“爺爺,我是覺得自己沒出息,連自己要娶誰都做不了主?!?/p>
“你……你是存心要氣死我?!?/p>
老爺子有些激動,捂著胸口,有些喘。
“我不會娶林晚宜,也不會去省城,讓您期待落空是我不孝。這次禁閉算是我的自我懲罰,禁閉結束之后您再逼我都沒用?!?/p>
傅正沒有想到他竟然是想用這么方法來償還自己的,“錦洲,糊涂啊,你政法大學經濟系畢業(yè),好好的前途,為什么非要……”
“爺爺,你是不是忘了,我還是醫(yī)學博士呢?我喜歡醫(yī)生這個職業(yè),不會改行。”
傅錦洲嘴唇干裂,有些起皮,聲音有氣無力,卻一如既往地堅決。
“你……”
老爺子心臟猛然間一悶,話未說完,傅正眼前一黑,高大的身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首長!”
常坤驚恐地大叫,手忙腳亂地想要扶住他,卻已經來不及了。
傅正重重地摔倒在地,發(fā)出一聲悶響。
傅錦洲一直賭氣背著他說話,直到聽到常坤的叫聲才轉身,根本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