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趙欣然的聲音帶著哭腔,抓著劉翠娥的胳膊,像是溺水的人抓著最后一根稻草,“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我好怕……”
“邵庭安不能留,但也不能逼急了他……”
“還有蘇梨,她也一直盯著我呢?!?/p>
劉翠娥看著女兒蒼白驚惶的臉,心疼又焦慮。
“別怕,欣然,有媽在?!?/p>
“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p>
“邵庭安這顆炸彈,我們得想辦法,讓他去炸別人?!?/p>
母女倆在昏暗的燈光下相視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對方深藏的恐懼,以及那份不擇手段也要自保的狠厲與算計。
……
次日一早,傅錦洲去單位了一趟,然后又去了林愛軍辦公室。
這幾天一直跟蘇梨在一起,他沒有機會跟林愛軍說單獨說話。
現(xiàn)在是個好機會。
“錦洲,你怎么來了,不是說今天回祁縣?”
林愛軍笑道:“我們這兩天盡快跟晚宜說明情況,盡量減少對她的傷害。”
傅錦洲點頭,“距離婚期還有兩個月,不急于一時?!?/p>
“你小子,現(xiàn)在倒是能等了?!绷謵圮娦呛强粗?,爽朗道:“不過,我們爺倆也算有緣,你注定是我的女婿?!?/p>
傅錦洲笑笑,“林叔,你對于當年撤案的人有沒有想法?”
林愛軍愣了一瞬,沒想到傅錦洲這么敏銳。
“不瞞你說,這件事我最近一直在查,目前還有沒有思路。”
“主要是過去太久了。”
傅錦洲微微抿唇,“誰最有動機?”
林愛軍停頓了好一會兒,欲言又止了一瞬后搖頭,“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沒樹過敵?!?/p>
那一瞬間的欲言又止,傅錦洲看到了,他沉聲道:“林叔,你是不是有什么顧慮?”
林愛軍看著傅錦洲那雙仿佛能洞察人心的銳利眼眸,心中暗嘆一聲。
這小子,太敏銳了。
他確實有所顧慮,因為沒有證據(jù),若是隨隨便便說出來,那這些年自己和妻子怕是就生活在別人編織的謊言里。
他沉默著,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一口早已涼透的茶水,試圖掩飾內(nèi)心的波瀾。
傅錦洲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目光沉穩(wěn)而堅定。
辦公室里一時間只有老舊掛鐘滴答作響的聲音。
許久,林愛軍才放下杯子,發(fā)出一聲輕微的碰撞聲。
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抬起頭,迎上傅錦洲的視線,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錦洲,不瞞你說,我確實懷疑過一個人。”
“但……沒有證據(jù),而且對方……”
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那份沉重,已經(jīng)不言而喻。
傅錦洲黑眸微沉,能讓林愛軍有如此顧慮,看來那人是熟悉之人,那就與自己的猜測有了幾分吻合。
“林叔!”傅錦洲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這事只有熟人才能做到。”
傅錦洲的言下之意,林愛軍明白。
“你是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
林愛軍看著他愣了一瞬,又快速地搖頭,“不可能,你根本就不知道。”
林晚宜的身份,他們從來沒有對外說過,傅錦洲不可能知道。
“林叔,晚宜到底是誰的孩子?”
傅錦洲的一句話,讓林愛軍一個激靈,這家伙真的很厲害。
林愛軍沉默了一瞬,沉重道:“是我的司機宋長征的女兒?!?/p>
傅錦洲眸色冷了幾分,“所以是宋長征?”
“我懷疑過,但沒有證據(jù)。加上晚宜的關系,在沒有證據(jù)之前我不想聲張?!?/p>
傅錦洲點頭,“你放心,我不會說,但這件事還是要調查清楚。若真是他,想必當年蘇梨的走丟,也不是意外?!?/p>
林愛軍沉重地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p>
“林叔,若是他知道你找到了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跟我領證結婚,他會什么反應?”
“錦洲,我們不能冒險,萬一我們猜測的是真的,那蘇梨怕是要有危險。”
林愛軍焦急地看著傅錦洲,不希望他沖動。
“您放心,我不會讓蘇梨涉險,但紙包不住火,我們結婚的事,他們早晚會知道。”
傅錦洲的話,林愛軍不是沒有想過,他現(xiàn)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我目前就是想先穩(wěn)住晚宜,她畢竟不知情,不要對她造成傷害。兩個孩子無辜卷入大人的骯臟心思里,她們都是受害者。”
“但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畢竟先發(fā)制人,總比被動受牽制要好?!?/p>
林愛軍看著傅錦洲,這個年輕人身上有種與年齡不符的沉穩(wěn)和魄力。
他知道,傅錦洲說得對。
而且,到了這個時候,他能完全信任,并且有能力和他一起面對這件事的,也只有傅錦洲了。
傅錦洲微微傾身,繼續(xù)說道:“林叔,您不讓晚宜知道我和蘇梨已經(jīng)領證的事,是出于對她的保護,我明白。”
“這份心疼,我感同身受?!?/p>
“但,紙終究包不住火,若是她知道了,我們又該怎么辦?”
傅錦洲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帶著一絲冒險的光芒。
林愛軍猛地一震,瞳孔驟縮,“我不能再讓蘇梨受牽連,她已經(jīng)吃了太多的苦!”
他倏地站起身,因為激動,聲音都有些變調。
傅錦洲理解林愛軍的擔憂,他沉默了一瞬,目光落在窗外,似乎盤算著什么。
片刻后,他轉回頭,眼神恢復了堅定。
“林叔,我不會讓蘇梨置身于危險之中?!?/p>
他知道傅錦洲不是魯莽之人,他這么說,必然有他的考量和安排。
“錦洲,我們首先要做的是……”
傅錦洲跟林愛軍在辦公室談了很久,以至于再出來,傅錦洲臉色沉重了不少。
他回到家時,蘇梨已經(jīng)做好午飯,正等著他。
一進門,就聞到了飯菜的香氣,溫暖而熨帖。
蘇梨從餐桌旁起身,像個孩子似的奔向他,撲進他懷里。
“還算講信用,說十二點半前回來,果然沒有超過一分鐘。”
蘇梨仰頭看著他,笑容如同三月的春花,嬌艷、明媚!
傅錦洲垂眸凝視她,從未有過的幸福感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