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他,盛新蘭眼底便閃過一抹慌亂,雙手下意識攥緊了手里的絲巾。
顧硯書不是離京辦事了嗎?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是?!倍齺y作一團,全都圍著蘇九與沉昭的那些私衛(wèi)們,全都不約而同地退了下去。
他們一走,站在正中央的沉昭與蘇九,便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尤其是兩人‘手牽手’的樣子,格外醒目。
看到這一幕,盛新蘭心里突然有底了,她垂著眼眸,眼里掠過一絲冷笑。
蘇九與簡石的過往,盛新蘭也知道。
當然她更知道,因為這件事,顧硯書沒少找簡石的麻煩。
而眼下,眾目睽睽之下,蘇九與這個男人手牽手,姿勢如此曖昧,顧硯書又怎么可能不生氣?
況且,男人都好面子。
今天蘇九與沉昭的這些舉動,都無疑是在當眾打顧硯書的臉。
兩者加持下,蘇九今天一定難逃一劫。
盛新蘭低垂的眼眸里,都是濃濃的得意與興奮之色。
“世子……”她朝前邁了一步,算計的眸光,從她眼底一閃而過。
而她刻意掐得溫柔似水的聲音,也與她剛剛聲嘶力竭、要抓蘇九與沉昭時的模樣,截然相反。
“……也不知這男人,是怎么進的侯府?竟然眾目睽睽之下,就與蘇姨娘哥哥、妹妹的互稱,甚至還與蘇姨娘拉拉扯扯?!?/p>
盛新蘭主動走到顧硯書面前,溫聲‘解釋’起,今天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這個男人剛剛還說,他要和蘇姨娘一起遠走高飛,遠離侯府呢?!?/p>
“妾身也是想攔住他們,所以才叫出了侯府私衛(wèi)……”
“世子,這不是一件小事,而且事關(guān)侯府顏面,你可一定不能就這么算了?!?/p>
最后這句話,盛新蘭壓得很低。
而聽到盛新蘭說的這些話,蘇九才猛地意識到什么,連忙將自己的手從沉昭手里抽了回來。
“世子?!彼吐暯忉?。
“事情不是世子妃說的那樣……”
迎上顧硯書幽深得,猶如湖泊般的眼神,蘇九張了張口,更多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來。
因為剛剛,她與沉昭手牽手是事實,而且沉昭也確實說了那句,要帶她走的話。
最關(guān)鍵的是,蘇九了解顧硯書。
她知道,顧硯書一向不喜歡,她和別的男人走得太近。
更別說她現(xiàn)在,還真的與對方‘手牽著手’,被顧硯書逮了個正著。
想到這里,蘇九咬了咬唇,更多的話都哽到了喉嚨里。
反倒是沉昭。
“嘶。”他呻吟了聲,按了按還在流血的手背,大大方方地俯身,向顧硯書行了個禮。
“在下沉昭,見過顧世子?!?/p>
見他說的第一句話不是解釋,蘇九蹙了蹙眉,低聲說了句。
“沉公子,你也該告訴世子,我們之間是清白的……”
“今后不該你管的事別管?!?/p>
蘇九的話,被顧硯書一道冰冷的嗓音打斷。
剎那間,蘇九僵在原地,放在袖子下的手,微微彎曲了幾分。
“你當好你的世子妃,這侯府的事,自有母親做主,沒有你越矩插手的份?!?/p>
“另外……”
“蘇九的事,你更不應(yīng)該管。”
“她的事,還輪不到你做主?!?/p>
蘇九還以為,顧硯書一開始的那句話,是對自己說的。
她以為,顧硯書是讓她別管別人。
但她越聽,卻越覺得不對勁。
怎么顧硯書說的這些話,好像都是對盛新蘭說的??
蘇九抬眸,小心翼翼朝顧硯書和盛新蘭的方向,看了過去。
而此時,盛新蘭也同樣被顧硯書的話驚到,抬著頭眼也不眨地盯著顧硯書,眼底滿是不解和震驚。
“世、世子……”
光天化日之下,蘇九與別的男人做出這種事,顧硯書竟然不生氣?
他不對著蘇九發(fā)難,卻反倒讓她不要管蘇九的事?
甚至男人話里話外,都有幾分責(zé)怪她的意思。
就好像在顧硯書心里,她這個世子妃,永遠都比不上蘇九一樣。
雖然這確實是事實。
但是,身為顧硯書的正妻,她也是要體面的啊。
現(xiàn)在顧硯書當眾說這些話……將她的顏面置于何地?
盛新蘭雙手緊握,指尖死死掐進自己的掌心,即使不扭頭,也能感受到四周炙熱的視線。
這些人,一定都在看她的笑話吧?
想到這里,盛新蘭再也無法忍受,磨了磨牙繼續(xù)道。
“……世子,妾身既為世子妃,那府內(nèi)之事,自然也有義務(wù)幫母親分擔。”
“如今蘇九做出這種,辱沒侯府名聲的事,世子……是絕不能這么算了的?!?/p>
‘撲通’一聲,盛新蘭跪在地上,脊背高高挺起,一字一句道。
“所以,今日就算世子要罰我,那我也必須……”
“既然你想受罰,那你便自請禁足三月。這三個月,你都不要離開你居住的院子?!?/p>
顧硯書抬腳朝蘇九的方向走去,慢悠悠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傳到身后盛新蘭的耳中。
“若是閑著無聊,你還可以在院子里手抄佛經(jīng),打發(fā)打發(fā)時間?!?/p>
顧硯書說得輕巧,但每句話都是對盛新蘭的責(zé)罰。
“世子?!”盛新蘭一臉不可置信地抬頭,望向顧硯書。
她剛剛說的那些話只是托詞,只是想逼顧硯書懲罰蘇九,沒想真的受罰。
怎么顧硯書,竟還真的罰了她?
顧硯書沒回頭,只是走到蘇九面前,牽起蘇九的手,垂眸問她。
“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男人清洌的嗓音溫和到極致,甚至給人濃濃的寵溺和關(guān)懷意味。
蘇九仰頭望向顧硯書,漂亮的黑眸里,盛著幾分困惑和不解。
但她搖搖頭又很快點頭,懦懦地說了句,“……別的都沒什么,就是手腕疼?!?/p>
沉昭好幾次帶著蘇九躲閃,都是攥的蘇九手腕。
饒是隔著衣服,蘇九的手也被錮出了一片紅痕。
她掀開自己的袖口,遞到了顧硯書面前,又軟軟地回了句。
“好像紅了。”
顧硯書捧起蘇九的手,眉頭微蹙,清冷端方的臉上,竟罕見地泄出幾分心疼的情緒來。
“墨離,去找藥來?!?/p>
“是?!蹦x很快離開。
而看著這一幕,盛新蘭指尖死死嵌入掌心,心里既嫉妒又不解。
為什么顧硯書這一次,會對蘇九和沉昭的事,這么不在意?
她不愿就這么放棄,拼命咬牙忍下了心底的所有情緒,抬眸故作溫和,繼續(xù)開口道。
“世子,蘇九與沉昭哥哥、妹妹互稱,兩人眾目睽睽之下手牽手,甚至沉昭還說,要帶著蘇九離開侯府……”
“難道這些事,您就打算這么算了嗎?”
此時,顧硯書正捧著蘇九布滿紅痕的手腕,低頭輕輕吹著。
聽到盛新蘭的話,他身子微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