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筠筠逃離后趕緊攔了一輛出租車。
幸好她一直攥著手機,出門不會太受限。
但因為是逃出來的,身份證行李那些都還留在江旺壽的別墅里。
“請問去哪里?”司機詢問。
葉筠筠這會兒腦袋很亂:“你先開,去哪里我到時候再跟你說。”
說完,她慌張地拿手機給傅國平打電話。
電話打不通,對方早就把她拉黑了。
她苦笑了一下,最后把彭文的住址告訴司機。
半個小時后,葉筠筠來到彭文的住處。
像以前來他家里一樣,毫無顧忌,瘋狂按門鈴。
彭文在貓眼里看到來人,假裝家里沒人。
“我知道你在家,你開門,我有事找你,很重要的事!”
“你要不開門,我大叫了??!”
她這句話剛說完,門‘咔嚓’一聲開了。
彭文走了出來,人瘦了一大圈。
葉筠筠有些驚愣。
彭文把她拉進屋里,咳嗽了幾聲。
“你病了?”葉筠筠問。
彭文卻不說話,低垂著腦袋往里面走。
葉筠筠跟著走進去,發(fā)現(xiàn)屋里窗簾全都被拉上了。
沒有窗簾的窗子,全都貼上了報紙。
“筠筠……”
走了幾步,彭文突然停下腳步。
骨瘦如柴的背影往面前一杵,莫名有些滲人。
葉筠筠似乎意識到什么,但又不敢確定。
“你最好去做個檢查……”彭文慢悠悠地轉(zhuǎn)身:“我染上艾滋了,兩個月前的事……一個多月前咱們才離婚……我記得離婚前咱倆還有過那行為……沒做安全措施……”
葉筠筠的天一下子塌了下來。
她懷疑過江旺壽那個老不死的,也懷疑過Vivian那個潑婦。
反復(fù)排除掉彭文,卻沒想到,最后源頭居然是他!
“怎么會是你??!為什么?為什么??!”
她發(fā)了瘋一樣用雙手捶打他,恨不得把他打死。
彭文整個人垂頭喪氣的,像是沒了斗志一般:“對不起筠筠,那會兒照顧小光,看著他半死不活的樣子,然后還要安撫你的情緒,還有流水一樣的醫(yī)藥費,我當(dāng)時真的覺得壓力很大,快要喘不過氣來。有一晚我在醫(yī)院附近的小旅館住下來,看到門縫里有塞小卡片,就鬼使神差叫了上門服務(wù)?!?/p>
“跟你離婚的時候我還沒發(fā)病,是半個多月前,我突然覺得全身骨頭痛,一直發(fā)燒,做了檢查才發(fā)現(xiàn)……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彭文低下頭不停道歉。
葉筠筠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不停地打他、罵他:“你害死我了知不知道?就因為你所謂的壓力大,你就去外面亂來?你不是老實人嗎?為什么你要這樣做??!”
彭文不知道怎么解釋。
所謂的老實人,那都是長期壓抑偽裝出來的。
老實人如果起了歹念要干壞事,那才最可怕。
“你去死!你怎么不立刻去死??!我現(xiàn)在得了這個病,以后小光怎么辦?你這種人,為什么出門不被車撞死?你為什么還有臉活著!”
彭文忍受著她的暴力情緒:“我也這么覺得,我該去死,不止是我。”
他抬起頭,眼眸忽然發(fā)亮:“筠筠,其實咱們應(yīng)該做個伴,我一個人去死多孤單?要不是你,我也不會亂來,染上這病,你要負(fù)責(zé)任,對不對?”
“……你什么意思。”葉筠筠被他的反應(yīng)嚇到了,下意識地后退。
彭文卻詭異地笑起來:“原本我前途無量,是楊老的得意門生,哪怕不像師兄陸云峰那么優(yōu)秀,也會像其他師兄師姐那樣,留在科學(xué)院搞科研,是你,是你攪亂了我的人生,你把我拉下神壇,你害我成了陰溝里見不得人的老鼠!葉筠筠,我現(xiàn)在不想活了,得了這種病,找工作都受歧視,公司下次體檢,我肯定瞞不住的。”
彭文自說自話,眼睛比剛才還亮:“你這種賤人才不配活在世界上!我要死,也得拉你做墊背!”
“你別亂來……你冷靜冷靜……其實咱們這個病如果長期吃藥……再活十幾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也不是不可能……你別絕望……”葉筠筠瞬間腦袋清醒,立馬換了態(tài)度。
她現(xiàn)在要穩(wěn)住彭文的情緒,可不能再刺激他了。
她還有小光要照顧,她是個媽媽,不能死。
哪怕得了這種難以啟齒的臟病,也要賴活著。
“你知道這些天我是怎么過來的嗎?我現(xiàn)在很怕曬太陽,一曬太陽全身皮膚就痛,所以我把窗簾都拉上,每天都生活在陰森森的世界里。與其這么受折磨,不如早點解脫!”
“彭文,你冷靜,你應(yīng)該去醫(yī)院接受正規(guī)的治療,我原諒你了,不怪你,是我的錯,我的錯……”葉筠筠苦苦哀求。
可無濟于事。
彭文這會兒的神情偏執(zhí),整個人好像被惡靈附體一般。
……
翌日,早間新聞臨時插播一條突發(fā)新聞。
“插播一條緊急消息,陽光公寓于昨日凌晨兩點突發(fā)火災(zāi),目前已造成2死6傷……”
華美藝術(shù)大學(xué)的食堂里,傅國平坐在自已的專屬校長包間里吃早飯。
一邊吃飯一邊看早間新聞。
他聽到有公寓著火,還死了人,只是抬眼看了看。
這種意外全國每天都會發(fā)生,并不是什么新鮮事。
他更在意的是林月蓮的婚禮。
相隔5500公里,也不知道那邊怎么樣了。
這樣盛大的婚禮,她應(yīng)該非常開心,非常幸福吧?
點開手機的熱點新聞,陸氏集團總裁大婚的消息還在榜單上,只不過熱度降低,排名已經(jīng)下降。
他點開新聞,看著上面林月蓮穿明制漢服的樣子,忍不住勾起嘴角。
說來真是慚愧,阿蓮進他傅家三十年,他們夫妻倆居然從沒去照相館拍過一張正式的合照。
唯一正式的合照,還是打結(jié)婚證的時候。
叮叮叮。
就在傅國平看手機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喂?邁克先生?!彼拥?。
電話那頭的聲音略帶抱歉:“傅先生,您的那只u盤,我們公司暫時沒辦法破解。實在抱歉,如果可以的話,您可以找云峰集團的小陸總試試,他是國內(nèi)頂尖的技術(shù)大拿,如果他都不行,那您只能去國外找人了?!?/p>
“云峰集團小陸總,你說的是陸彥洲嗎?”傅國平不禁坐直起來,聲音下意識地抬高,一臉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