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點,主臥室的門被敲響了。
“叩叩叩?!?/p>
清脆的敲門聲不疾不徐,隨著敲門聲落下,緊跟著傳來的是王媽高興的聲音,“紀先生,時間不早了,你該起來吃早飯了,李特助和造型師們都在大廳里等你?!?/p>
“好,我知道了?!?/p>
我溫聲應(yīng)了一聲,懶洋洋地起身靠在床頭上。
雖然我只睡了快五個小時,但是我依舊神采奕奕地起身換衣服洗漱下樓。
王媽看到我,臉上是掩不住的熱切,“紀先生,你剛住進來,我還不太了解你的飲食習(xí)慣,所以早餐我準(zhǔn)備了很多,小米粥,豆?jié){包子油條都有,你看你要吃什么?”
“謝謝王媽,我自己來吧。”
我說完這話,直接繞過王媽往廚房里走。
王媽是沈家老宅的人,是看著沈知夏長大的人,她這兩年看著沈知夏的臉色越來越陰郁,心里滿是對她的心疼。
在她看來,我在沈知夏最難過的這兩年,一直陪著她,跟她一起度過最艱難的時期,沈知夏對我是不一樣的,就連我自己也是這么以為的。
可事實就是,沈知夏跟我結(jié)婚,就是為了折磨我,讓我受到她心里認為的“應(yīng)有的”懲罰。
我給自己盛了碗小米粥放在餐桌上,坐在餐桌前慢慢吃飯。
沒過多久,別墅外傳來幾道剎車聲,我知道是李向南帶著造型師們過來了。
上一世的我面對這些的時候,滿心都是忐忑,臉上是根本掩飾不住的笑容,與如今面色淡漠的模樣大不相同。
李向南帶著五個造型師走進別墅后,第一時間就走到了我面前。
我沒有看他們,自顧自地吃著自己的早飯,畢竟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干大事。
下一秒,李向南溫和的聲音在餐廳里響起,打破了餐廳里的安靜,“紀先生,我?guī)е鍌€造型師來給你做造型,你跟沈總的結(jié)婚時間是在十二點,等你吃完早飯再做個造型,預(yù)計趕過去的時間差不多剛好是十二點。”
“好,我知道了?!?/p>
我淡漠地回答著,視線在落到李向南剛毅如鐵的面容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些唏噓。
直到這一刻,我仍舊覺得自己重生了的這件事情有些不真實,像是在做夢一樣。
等我吃完早飯后,站在最旁邊的一位造型師捧著一套西裝朝我走過來,最后站定在我面前,“紀先生,這是您之前挑選好的西裝。”
白色燕尾服西裝,是沈知夏喜歡的樣式,可她喜歡的應(yīng)該也不是這個樣式,她喜歡的是穿上白色燕尾服的裴瑾。
她喜歡的是那個人,上輩子哪怕到最后,她察覺到裴瑾真的不如她想象中的那么單純,她都不曾真正去調(diào)查過他。
兩個小時后,十一點五十分,我們幾個人準(zhǔn)時達到婚禮現(xiàn)場。
這一次,我依舊站在高臺上,目光深邃地望著禮堂的入口處。
不同于上一世的是,這一次的我全然沒有了上一世的忐忑與緊張,我有的只是想瘋狂報復(fù)回去的興奮。
沈知夏,你不是最在乎沈氏集團嗎?
你不是不惜用我們的婚禮,為你沈氏集團作嫁衣嗎?
那我今天就讓你沈氏集團熱搜霸榜一周,持續(xù)加重你沈氏集團的熱度。
婚禮現(xiàn)場來了很多賓客,我老家那邊的親戚都沒有來,因為我之前怕那些親戚會在婚禮上表現(xiàn)出粗魯?shù)男蜗螅袚p沈氏集團的顏面,所以我沒讓他們來。
我媽張桂芬此刻就站在高臺下,一臉高興與驕傲地看著我,黑色的眼眸里是掩飾不住的貪婪的光芒。
她對我的愛很少,少到明知道我跟沈知夏結(jié)婚過得不好,還一直勸我多忍忍,多包容一下沈知夏。
她是我媽,我會對她盡贍養(yǎng)義務(wù),但是我不會再像上輩子一樣,固執(zhí)己見的愚孝了。
十二點整,當(dāng)禮堂的鐘聲敲響的時候,禮堂的大門被緩緩?fù)崎_。
就在眾人翹首以盼地看向禮堂大門口的方向,期待從那里一睹新娘子的美貌的時候,他們只看到了空蕩蕩的禮堂大門口,原本應(yīng)該站在禮堂大門口的新娘子,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些,我上一輩子,都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了。
我在心里默數(shù)了五個數(shù)后,李向南步伐凌亂地朝我走來,臉上是難掩的慌張。
“紀……紀先生,沈總說沈氏集團的合作方突然找她有事,她臨時來不了了,讓你自己一個人走完全程,就……就算是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李向南這話說到最后,也覺得荒唐無比,畢竟誰家好人會在結(jié)婚的時候,讓新郎自己一個人走完整個結(jié)婚的流程。
我聽到這話的時候,放在身側(cè)的手輕輕摩挲了一下,跟著才淡漠地問:“李特助,這是你一早就知道的事情,還是剛剛才知道?”
李向南聞言,頓時怔愣在原地,他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想要找出一個合適的說辭,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死腦子在這種時候竟然轉(zhuǎn)不動了。
我站著的臺子不高,我跟李向南的對話自然也落入了前面幾排離我比較近的賓客耳朵里。
很快,滿堂賓客便如同我上輩子所經(jīng)歷的一樣,大家都知道沈知夏不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了,頓時議論紛紛。
“啊?沈知夏怎么突然不來了?該不會是不想結(jié)婚吧?”
“這紀南辰也太可憐了,當(dāng)了好幾年的舔狗,本來以為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了,結(jié)果是個餅!”
“原來在沈總看來,紀南辰還沒有一個沈氏合作項目的會議重要。”
“紀先生,她都這樣侮辱你了,你還忍得下去?”
“你可別這么說,紀先生他可是忍者,還能再忍忍的。”
“沈氏集團都是沈知夏在管理的,紀南辰一看就是為了她的錢才跟她結(jié)婚的,看著身強力壯的,沒想到是個吃軟飯的!”
“軟飯男,現(xiàn)在你的富婆不來了,是不是很難過?”
……
他們的聲音很嘈雜,議論紛紛的,上輩子的我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很難受,心口處像是被針扎了一樣,密密麻麻地疼,卻還要強撐著精神走完整個婚禮的流程。
如今重來一次,就讓沈知夏也嘗嘗輿論的反作用力會造成什么影響。
我想到這里,放在身側(cè)的手一緊,轉(zhuǎn)身朝司儀走過去,最后站定在他面前,伸出手,溫聲地問:“可以把你的話筒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