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道一直避免得罪太子,畢竟這玩意兒以后可能當(dāng)家。
而且他爹殺人不眨眼。
不過現(xiàn)在竟然敢動自己的媳婦,那這事兒就得另說了。
欺負(fù)我,我都不能忍。你還敢欺負(fù)我媳婦?你咋不上天那?
太子很牛逼么?
能當(dāng)上皇帝的才很牛逼。
當(dāng)不上皇帝的,基本上都苦逼了,變成變態(tài)的也不少。
現(xiàn)在的皇帝,不暴斃的情況下,還能活二十年。
二十年自己還混不成權(quán)臣,自掛東南枝算了。
何況這個世界也不是大乾一個國家,惹急眼了老子跑南方去。
聽說那里的姑娘水潤水潤的。
就是有點舍不得錦瑟。
“可憐的錦瑟,今天都哭出鼻涕泡了。這事兒換了你,能忍么?”
顧道撅著屁股趴在板凳上振振有詞。
袁琮抓著藤條,氣得老臉蛋子都哆嗦了。
“這就是你閹了李本源,打太子的理由?”袁琮說著一藤條抽在他屁股上。
“大丈夫沖冠一怒為紅顏,咋地了。欺負(fù)我媳婦就不行?!鳖櫟劳崂砗芏?。
今天袁琮揍他,他沒跑。
主要是自己也知道,當(dāng)時在氣頭上,干的事情有點離譜。
“行了,行了,這事兒也不都怪孩子,打兩下他就長教訓(xùn)了。下次注意就行了。”
小妾香云看袁琮實在舍不得打,但是不打又下不來臺的樣子。
立即慈母多敗兒附體,把藤條從袁琮手里奪下來。
“還有下次?下次你把我活埋了吧。這還不知道怎么收場呢。”
袁琮氣得狠狠的剜了一眼顧道。
“箕子國,乃是大乾和北狄爭奪的附庸,這些年大乾一直善待,就是那個地方很重要?!?/p>
“你倒好,咔嚓一下把李本源給閹了?;訃霍[才怪。大乾又得破費(fèi)。”
袁琮探口氣說道。
“太子……算了,以后離他遠(yuǎn)點……”袁琮不愿意多評價儲君。
“我這算什么?陛下才叫狠,直接當(dāng)腌菜給腌了,可憐的李本源傷那么重,再放點醬油和鹽,想想就過癮?!?/p>
顧道插科打諢。
袁琮也只能認(rèn)了,等宮里消息吧。
鬼剃頭一個小山包,從徐相和顧道走了之后,這里就徹底變成了大工地。
顧道先前燒的磚,只一天就賣光了。
原本康爺不肯賣,畢竟這磚是用來修建宅院的??墒悄魏芜@些商人給的太多了。
這幫人為了搶進(jìn)度,早點熬鹽。不要命的砸錢。
誰都知道現(xiàn)在的鹽值錢,錯過一步,變成什么價格就不好說了。
顧道不能讓竇鼉真的倒立吃狗屎,不過都是一些玩笑話。
兩個人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自始至終竇鼉罵顧道,都是為了錦瑟這個表妹。整個京城請顧道赴死的時候,竇鼉根本沒參與。
顧道覺得這個家伙雖然丑,還是個惡少,但是做事有原則。
徐相都已經(jīng)公開招商了,自然沒打算保密,甚至還要大肆宣傳。
一處隱蔽的院子之中。
梅子蘇在砸東西。
心愛的梧桐木棋盤被他摔的粉碎,精美的棋子四處紛飛。
“該死,該死,為什么處處先我一步?是誰?是誰在跟我對局?”
梅子蘇撕心裂肺的咆哮著。
臉上的傷疤如同一條猙獰的蜈蚣,讓他更顯得暴虐。
“先生不要生氣,大乾有鹽是老天爺給的,不是我們?nèi)肆λ茏钃?。”詹鐸趕緊勸說。
確認(rèn)這個消息之后,詹鐸也心急如焚??墒沁@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蠢貨……”
詹鐸的勸慰,卻迎來梅子蘇一聲怒罵。
“你不覺得,大乾的鹽出現(xiàn)的太湊巧了么?我們被人給耍了,耍了。”
梅子蘇怒吼著,抄起茶碗砸在了詹鐸的腦袋上。
在智慧上被人愚弄,這是他第二受不了的事情。
“先生高瞻遠(yuǎn)矚,我等蠢笨如豬,實在是看不出來問題?!?/p>
詹鐸趕緊自貶。
“啊……”梅子蘇一聲怒吼之后,終于平靜下來。
“這一局,恐怕在談判的時候就布置好了。只不過我們的注意力沒在這里,所以根本沒多想。”
“你想想,北狄要了那么多鹽,大乾明明缺鹽卻答應(yīng)了。這分明就是釣?zāi)显降柠}商啊?!?/p>
梅子蘇暴怒之后變得有氣無力。
可詹鐸呆滯的目光告訴梅子蘇,他壓根沒聽懂。
梅子蘇只能繼續(xù)解釋。
“大乾應(yīng)該是在那個時候,或者那個之前就知道有鹽了。他們按兵不動,甚至賠給北狄那么多鹽,就是為了制造高鹽價。”
梅子蘇的話,詹鐸更糊涂。
“先生,大乾制造高鹽價,對他們沒好處啊?!?/p>
梅子蘇捏著一枚棋子,苦笑了一下。
“當(dāng)然沒好處,因為還不到收割的時候。他們讓鹽商以為奇貨可居,自然拼命地囤鹽。拼
命地壓榨國內(nèi)的鹽丁,日以繼夜的曬鹽,熬鹽。囤了山一樣多的鹽?!?/p>
梅子蘇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嘲諷。
“然后,大乾突然宣布,他們有鹽了。你說那些鹽商會怎樣?”梅子蘇問道。
“當(dāng)然是趁著高價賣啊,捂在手里不賠死?”詹鐸理所應(yīng)當(dāng)說道。
“對,他們跟你的愚蠢如豬的想法是一樣的。而且每個人都是豬,于是山崩了?!泵纷犹K苦笑。
梅子蘇接著說道。
“我敢跟你打賭,大乾開采的鹽絕對不夠吃,更加不夠賠償北狄?!泵纷犹K說道。
“那,我們的鹽商不賣不就行了,大乾的騙局馬上就被揭穿。”詹鐸突然興奮的說道。
卻被梅子蘇一棋子砸在腦袋上。
“蠢貨,這些鹽商難道不懂這個道理么?可是他們害怕的不是大乾,而是同行?!?/p>
“我不賣,萬一你賣了,我不就傾家蕩產(chǎn)了么?不如我先賣。人人都這么想?!?/p>
梅子蘇沒好氣的說道。
“那我們通知國內(nèi),阻止他們……”詹鐸說道。
說了一半自己就停住了。
擋著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怎么可能攔得住。
何況那些該死的鹽商,為了出鹽方便,在大乾建立了倉庫。甚至來京城還帶了大量的鹽。
“你也想明白了?這一局就是山崩地裂血流成河。”梅子蘇深深的無力感。
這么大的一個局,事先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等到發(fā)覺已經(jīng)入局了,無法脫身。
“先生,說到底都是那些鹽商賠了,跟咱們也沒什么關(guān)系。”詹鐸說道。
梅子蘇斜了他一眼。
“怎么能沒關(guān)系?鹽價暴利,國內(nèi)必然大面積熬鹽煮鹽。
耽誤耕地,耽誤農(nóng)桑,耽誤百工,想著一夜暴富而生懶惰之情?!?/p>
“等到鹽價崩了,那些該死的門閥不會愿意承擔(dān)損失,一定更加拼命地壓榨百姓。怨聲載道,烽煙處處。國力虛耗啊?!?/p>
梅子蘇說了一大段,感覺有些累了。
詹鐸聽得渾身顫抖,竟然如此嚴(yán)重。
“這,布局的人會想的那么長遠(yuǎn)么?”詹鐸不敢相信。
“你以為都是你這樣的豬頭?天下為棋盤,三國為棋子,天縱英才好氣魄啊。究竟是誰?”梅子蘇捏著眉心感嘆。
“華陽居士吧,畢竟收益最多的就是大乾朝廷。不過除了大乾朝廷,就是我們了。五十萬兩能做好多事情?!?/p>
詹鐸小心的回答道。
梅子蘇猛然睜開雙眼,一下子站起來了。
“不對,收益最多的除了朝廷,不是我們。而是他……”
梅子蘇瞬間渾身雞皮疙瘩,怎么可能是他?怎么又是他?
“誰啊,先生?”詹鐸疑惑。
“蘇如海他們在顧道那里買鹽花了多少錢?”梅子蘇突然抓住詹鐸的衣襟怒問。
詹鐸明顯感覺,這位算無遺策的先生,在顫抖。
“蘇如海動員了所有鹽商,大概七八十萬兩吧?!闭茶I說道。
梅子蘇身體一晃,緊接著劇烈的咳嗽起來。
竟然咳出好大一灘血液,臉色瞬間煞白。
“好你個顧道,你才是那個收益最多的人,可笑的是還是我?guī)湍愕摹?珊薨 ?/p>
梅子蘇一聲怒吼,仰天昏厥。
若無長隆鹽場之謀,顧道如何斂財百萬?
陸家。
陸端焦躁的在地上來回走動。
大乾有鹽了,唯獨不高興的就是他陸家。
如果說南越鹽商的鹽堆積如山,陸家的囤積的私鹽也足以填海。
原本想著趁著這個機(jī)會,大賺一筆,誰知道現(xiàn)在卻一下子砸在里面了。
“祖父什么時候回來,有沒有回信,到底怎么處置?”陸端失去貴公子的從容暴怒的問道。
“公子,不要指望家主了,我們被皇帝算計了。家主就是被皇帝調(diào)到南方去的?!?/p>
一個手下說道。
陸端一捂胸口差點摔倒。皇帝早就看陸家不順眼了吧。這一下?lián)p失,恐怕陸家十幾年白干了。
“公子,私鹽的事情非你之過,但是在顧道那里的錢,可跟你有關(guān)?!?/p>
一個心腹提醒。
陸端一驚,沒錯,這才是要命的東西。
他在顧道那里,投了十多萬兩買私鹽。
可是陸家現(xiàn)在要鹽干什么?
已經(jīng)拼命發(fā)動關(guān)系往外賣了。但是依然杯水車薪。鹽價已經(jīng)開始往下晃悠了。
可想而知等到消息徹底確認(rèn),南越鹽商也開始賣鹽的時候,這鹽價會降低到什么地步。
“想辦法把錢要回來?!标懚苏f道。
可是哪有什么辦法?陸章跟顧道仇深似海,顧道能退錢才奇怪了。
“公子,也不是沒有辦法?!逼渲幸粋€心腹說道。
“快說,怎么辦?”陸端追問。
“公子,顧道前一段時間蠢病發(fā)作,在戶部用六萬兩買了三個石炭礦。
那東西根本沒用,我們?nèi)ジ剹l件。如果他愿意退我們錢,我們可以讓戶部把石炭礦的錢退給他?!?/p>
心腹說道。
用朝廷的錢,換自己的錢。這一招高明啊。
六萬兩,換十多萬兩。其實顧道不虧。
因為無論鹽價,降低到什么程度,終歸是值錢的。
“顧道,有個好岳父啊。如果不是皇帝照顧,他哪里知道這條發(fā)財?shù)穆?。這下被他賺到了?!?/p>
陸端酸酸的說道。上百萬兩啊。
等到他兌現(xiàn)鹽的時候,估計是現(xiàn)在的一半價格,都燒高香了。
“不過這買賣一輩子也就吃一次,幸虧他愚蠢廢物。買了三個沒用的石炭礦。否則我們還要不回錢來?!标懚税参孔约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