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使團(tuán)回頭,原因很簡單,鹽降價了。
這是顧道早就給他們挖好的坑,他們不回頭,自己那些爛茶葉賣給誰去?
七十萬石的鹽,原本值一百多萬銀子。
沒等交貨,先賠了一半,就算是好人也得急眼。
何況北狄不是什么好人。
本來北狄要鹽,除了有利可圖,還要削弱大乾國力。
鹽價一跳樓,他們不但達(dá)不到目的,還血虧。
北狄國師要求換貨物,徐相直接拿出雙方簽訂的條約,寸步不讓。
國師只能軟語跟徐相商量,把鹽打折換成七十萬兩白銀。
北狄使團(tuán)打算用銀子在京城采購貨物帶回去。
因為銀子雖然好,可是真要帶回去就是傻缺。換成緊俏的貨物帶回去,至少是四倍的利潤。
把銀子換成輕便利潤高的貨物,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茶葉正好符合這個特點。
皇甫松芝聽到這個消息之后,立即知道自己發(fā)財?shù)臋C(jī)會來了。
而且如果操作得好,還能把顧道這個可惡的家伙耍了。報自己斷臂之仇。
“顧道,你不是揚言要把爛茶葉賣給北狄人么?,F(xiàn)在咱們就賭一把,看誰賣給北狄人的茶葉多?!?/p>
皇甫松芝吊著胳膊,努力睜開眼睛說道。
顧道一聽,這家伙肯定要搞鬼。
不過肯定搞不過我。
也就是說這家伙是送錢過來的。
“哈哈,那你是輸定了。我的茶葉比你的便宜,你能跟我比么?”顧道盡量讓自己顯得沒有心機(jī)。
這一招屢試不爽,好像這些人看到自己跟傻子一樣,他們就很開心。
便宜?做買賣光便宜就有用么?我讓你輸?shù)眠B褲衩都不剩。
“既然有信心,咱們賭大點?!被矢λ芍フf道。
“我城外有一個三百畝水田的莊子,賭你三座石炭礦如何?”皇甫松芝說道。
“不干,你當(dāng)我是傻子么?石炭礦日進(jìn)斗金。你三百畝水田的莊子,能產(chǎn)出幾斤糧食?”
顧道假裝很會算賬。
“好,那再加南陵兩座茶山?”董闊說道。
“這還差不多?!鳖櫟佬牢康卮饝?yīng)了。
二人一場豪賭,顧道直接找了楚王來當(dāng)公證人。這樣誰都不敢違背契約。
“修之,你不是在我這里殺人,就是在我這里殺豬。怎么也得表示一下。那一首‘月落烏啼霜滿天’給我補全了吧?!?/p>
楚王覺得人情積攢得差不多了,這才提出要求。
但是即便如此,也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顧道那一首‘危樓高百尺’讓他的楚江樓名揚天下,好多人文人墨客因為這首詩而來。
而他認(rèn)為,‘月落烏啼霜滿天’一旦補全,一定是另外一個巔峰之作。
顧道答應(yīng)了。
來到北三樓,楚王放置屏風(fēng)的地方,直接把這首詩給提完了。
楓橋夜泊,送楚王鑒賞。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好,不過修之,這姑蘇城外有寒山寺這個地方么?”
楚王驚艷于這首詩的情景交融,空靈美妙,可是也產(chǎn)生了疑問。
姑蘇城在南越,是曾經(jīng)吳國的都城。
楚王的王妃就是南越人,他也曾游歷過姑蘇城。可是沒聽說有這個地方。
顧道也難以解釋。
“娛情之作,王爺不必認(rèn)真?!鳖櫟勒f完匆匆的走了。
“此詩太絕,太妙。凄涼空性,當(dāng)屬于世上第一。云棲,趕緊安排酒宴,我要舉辦賞詩大會?!?/p>
王爺對著自己的小妾喊道。
“不,先等等,先找京城第一石匠,把這首詩給我雕刻在石碑上,就放在這里,然后再舉行賞詩大會。”
楚王越是品越是覺得此詩絕妙,瞬間能把人拉進(jìn)一個奇妙的世界里。
“等等,等石碑雕刻完了,把這屏風(fēng)給王妃送過去。不能同游姑蘇城,一時同品絕妙詩也是好的?!?/p>
楚王突然說道。
楚王妃,當(dāng)年在他讓位之后,就退居南越,從此兩地分居了。
云棲全都默默地答應(yīng)了。
這段時間北狄驛館門庭若市,商人擠滿了這里,推銷自己的商品。
鹽價跳樓,鬧心的還有陸端。
北狄還能用貿(mào)易填補空缺。他只能利用戶部的權(quán)利來填補。
為了彌補損失,陸端讓戶部把所有的石炭礦都收回來。
然后陸家據(jù)為己有。
為了不引起強(qiáng)烈的反彈,陸章暫時沒有動顧道的石炭礦。
而是把鹽商的石炭礦全都收回來了。通知他們來退銀子。
戶部根本沒有拿這些鹽商當(dāng)回事。外來的商人,在本地沒有根基。
不欺負(fù)你們欺負(fù)誰?
作為皇家石炭行會的會長蘇如海,第一時間來找太子,畢竟皇商是屬于皇家的。
花了一百兩銀子,只見到了太子舍人。
“幾個賤商也想要見太子?癡心妄想?!碧由崛死渲樉芙^了。
“這位大人,我們有金牌還有陛下的圣旨。太子就是我們的家主啊。現(xiàn)在我們被人欺負(fù)了,太子不能不管。”
蘇如海拿出金牌遞上去說道。同時還有一錠金子。
太子舍人掂量一下,這才露出笑容。
拿著金牌稟告太子。
過了一刻鐘太子舍人出來了。
“大人,怎么樣,太子想要見我們了么?”蘇如海趕緊問道。
太子舍人冷哼一聲,咣當(dāng)一聲,把金牌扔在地上。
“太子說了,不認(rèn)識什么卑賤商人,滾?!碧由崛酥钢箝T說道。
蘇如海顫抖著撿起金牌。
\"大人,不能啊,我們見過太子啊。\"蘇如海激動地說道。
“見過太子的人多了,你們不是還見過顧道么?把他扔出去?!碧由崛死湫ο铝?。
蘇如海被扔出去了。躺在地上哆嗦了許久,這才拿起金牌。
其他人也臉色煞白地圍過來。
“行首,這該如何是好。當(dāng)初可是太子允諾我們的?我們才背叛了南越,現(xiàn)在大乾也排斥我們,難道天下沒我們立錐之地了么?”
肥胖的鹽商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起來。
“是啊,難道大乾也把我們當(dāng)豬來殺了?要過年了,我們就是餐桌上的肉么?”
另外一個老鹽商悲憤地流下眼淚。
“去找顧道,他會管我們?!碧K如海抱著最后一絲希望說道。
“怎么可能?我們當(dāng)初逼迫他最甚,現(xiàn)在他怎么可能幫我們?”肥胖的鹽商絕望的說道。
“是啊,他恐怕也等著喝我們的血那,大乾哪里有好人啊?!崩消}商憤怒的說道。
“不……他一定會管我們,能做出那樣神之操作的人,胸懷絕不會狹隘?!?/p>
蘇如海站起來,直接去找顧道。
其他人也沒了辦法,此時也只能死馬當(dāng)成活馬醫(yī)。顧道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
鹽商在茶葉鋪找到了顧道。
蘇如海一見面直接就跪下了,緊接著后面跪下一大片鹽商。
這把顧道弄得一愣。
“你們干什么?”
等顧道聽完他們的遭遇,心說太子你這一招過河拆橋玩得漂亮。
真是扶不上墻的爛泥,我給你梯子你都不會上房啊。
“哭什么哭,就屁大點事值得哭。一群倒霉玩意兒,拿上你們的金牌和圣旨跟我走?!?/p>
顧道一拍桌子。
太子不要,我要,將來有你后悔的時候。
蘇如海等人一聽,精神一振,顧道竟然真的管他們?
“顧公子,咱們?nèi)舨靠珊煤谜f,退了錢就成。只要您還管我們,我們就放心了?!?/p>
蘇如海退而求其次,他可不想把最后這根救命稻草也折騰沒了。
“放屁,反天了?這大乾還是不是陛下的大乾?!鳖櫟缼е}商嘩啦啦的沖向戶部。
“這時候慫什么,你們是皇商,把腰桿給我挺起來?!?/p>
戶部的小吏見鹽商來了,態(tài)度極其傲慢。
“放下照票,你們可以走了。”
“大人,不是說好退錢么?我們退了照票,錢那?”顧道問小吏。
這不是傳媒發(fā)達(dá)的時代,并不是每個人都認(rèn)識臉。小吏沒認(rèn)出顧道。
“錢?”小吏一聲冷笑。
“等著吧,戶部的錢現(xiàn)在都給北狄了,有了自然會給你們。不過現(xiàn)在沒有?!?/p>
“好,如此甚好,你這是擺明欺負(fù)人啊?!鳖櫟酪膊豢蜌饬恕?/p>
“哈哈,你說對了,你們這幫南越混球。就是要欺負(fù)你們,怎么樣。
告訴你們,就是有錢也不給你們。你們要是敢搗亂,現(xiàn)在就以破壞大乾風(fēng)水的名義全都抓起來。
滾……”
小吏一拍桌子說道。
“好,不講理是吧。我希望你們戶部永遠(yuǎn)別講理。有你哭的時候?!?/p>
顧道冷笑著說道。
“哈哈,放屁,就你們這幾個南越的叛徒,還敢來我大乾搗亂。來人給我亂棍打出去?!?/p>
小吏一副我吃定你們了,喊衙役要打人。
蘇如海滿面惆悵,急忙拉著顧道。
“顧公子,咱們有話好好說啊。別著急。
這位大人也別生氣,咱們當(dāng)初可是真金白銀交的,您不能這么吞了我們錢啊?!?/p>
蘇如海趕緊說道。
“等等,顧公子?你是準(zhǔn)駙馬顧修之?”小吏雙眼一亮問道。
“對對,這位就是顧駙馬,您看都是熟人,給點面子,把錢退了吧。”
蘇如海趕緊說道。
“哈哈,準(zhǔn)駙馬勾結(jié)南越鹽商,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南越派來的諜子?顧駙馬有勾結(jié)諜子的嫌疑,你準(zhǔn)備好去都水監(jiān)走一趟吧?!?/p>
小吏自以為抓住了把柄,興奮的說道。
一聽都水監(jiān)三個字,蘇如海嚇得差點尿了。那豈能去的地方。
“大人,我們錢不要了,我們不是諜子。我們這就走?!碧K如海嚇得趕緊擺手。
“慢著,怎么跟南越鹽商走的近,就是勾結(jié)諜子了?你好大的嘴啊。嚇唬誰???”
顧道心說我跟都水監(jiān)正,一個山洞啃窩頭過,我怕你?
小吏興奮的一笑,振振有詞起來。
“這些人在南越本來底子就不干凈,現(xiàn)在來買石炭礦,誰知道是不是奔著破壞龍脈來的。都有諜子嫌疑。
顧駙馬為他們出頭,定然是協(xié)助諜子,都水監(jiān)走一趟吧?!?/p>
小吏說著,竟然已經(jīng)招呼人,準(zhǔn)備要抓人了。
戶部左侍郎出來了,聽到這個消息,十分欣慰小吏的機(jī)靈。
“顧駙馬,不,準(zhǔn)駙馬,想不進(jìn)都水監(jiān)也好說。聽說你最近賺了不少?”
“先把陸少的錢還了,然后戶部這上上下下,有個幾萬兩也就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