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外十里長亭,白疏星三兄弟翹首以盼著。
一輛看著很普通的馬車緩緩走來,馬車上的一串風鈴卻顯得很特別。
三兄弟立即迎了過去,對著馬車里的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拜見師伯!”
馬車里的人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簾子掀開,入眼便是一個白眉白須的道人。手執(zhí)拂塵,一襲白色道袍看著真像畫卷中的老神仙。
若是葉攸寧在這里肯定是能認出來的,這人可不就是當初跟她隔空打了一架的無硯真人嗎?
三人上了馬車,將自己遇到的麻煩跟師伯說了一遍。閉眼打坐的無硯真人睜開眼睛,長得挺世外高人的可一雙眼睛太過于銳利,那股神仙的慈悲消散得一干二凈。
他冷眼瞧著三個師侄,心中其實在冷笑。無患師弟再天縱奇才又如何,不會教導弟子也是白瞎。虧得師父在他們面前從小就夸把師弟夸到大,可他弟子不成器這點他還是挺高興的。
無硯真人說的無患師弟便是國師的道號,他與國師同年入師門年歲也相當,可師弟的道行卻遠在他之上。容貌也比他年輕很多,要不是為了進宮當國師故意扮老,無患的臉其實其實很年輕極具欺騙性。
“師伯,不知師伯可有辦法將人找出來?”
無硯真人一甩拂塵:“入我玄門急躁是大忌,你們可知錯?”
白疏星三人立即低下頭拱手:“是弟子急切了,弟子知錯了。”
無硯真人點點頭又道:“先帶本尊去你說的北山看看?!?/p>
很快,白疏星跟在一輛神秘的馬車里去了北山的消息也傳到了葉攸寧耳朵里。
葉攸寧皺起眉頭:“阿離,我們等離開了?!?/p>
陸修離不明白她為何突然這么緊張,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大概是跟白疏星一行人有關(guān):“你是擔心白疏星嗎?”
葉攸寧目光卻是投向了葉鷹:“葉鷹被關(guān)押在府衙這么久,關(guān)押他的密室里肯定還有他長期接觸過的東西,想通過它們來尋他也不是不可能。
白疏星他們的道行太淺所以我之前就給忽略了,我感覺他這次出城估計是接來了幫手。之前還不太確認,但剛才情報說他們直接去北山那我基本上可以肯定是請來幫手了。”
她倒是不怕跟人對上,但她不想用葉鷹冒險。而且他繼續(xù)留在這,何安他們的安全也很危險。
何安有些著急,城門那并沒有放松嚴查甚至已經(jīng)加大力度搜查。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太守下的領(lǐng),估計是因為溫家失竊的緣故。
這事的真相只有他對面坐的兩人最清楚,陳叔南下令加大力度嚴查可不是為了溫家而是為了他自己。
為了大局必須先撤離,不過她還是覺得有點可惜的。她還想跟白疏星的幫手斗斗法,上次沒能跟國師痛快斗一場委實有點遺憾。
“我自有妙計,不過我們離開之后你們務(wù)必小心,若是發(fā)現(xiàn)苗頭不對立即撤離?!比~攸寧已經(jīng)想到了的對策,不過她得給自己加一道‘安全鎖’。
葉攸寧當著葉鷹的面直接往杯子里燒了一張符紙,眼看這符紙燒成灰后落入水中卻化作無形葉鷹心理還是收到了不小的沖擊。
少夫人竟是這般厲害的人物,少主真是好福氣!
葉攸寧將水杯推到葉鷹面前:“喝了它。”她目光清澈純粹,看不出任何別的情緒。
葉鷹愣了一下,似乎是下意識看了一眼陸修離,他什么都沒說也沒有表情只是平靜地與他對視。
好似什么都沒說,但也說明了一切。
葉鷹沒有猶豫將一杯水全喝光,本以為摻了符紙的水味道一定會很奇怪,但沒想到這水還挺甜的。
“少夫人,還需……”還需屬下做點什么?這話他還沒來得及問完人已經(jīng)直直倒昏睡過去。
葉攸寧伸手在他上空拂過,葉鷹整個人消失不見。
陸修離:嗯……不用管我我習慣了。
葉攸寧沖他甜甜一笑:“你就不問點什么?”
陸修離淡定地將自己裝滿水的杯子推過去:“那我也嘗嘗吧!”
葉攸寧看著他沒有動作,片刻后她對他伸出手心,陸修離不明所以但還是將自己的大手放入了她小巧的手心中。
嗯……這畫面怎么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呢?陸修離飛快地在腦子里想究竟是哪里不對勁,電光火石間想明白了,明明應(yīng)該是他的大掌握住她柔軟嬌小的手才對。
罷了罷了,他與娘子的畫風跟別的夫妻向來不同,他一直都是被保護的人。
將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忽然就有點嬌羞起來,陸修離覺得自己摘這角色里沉淪出不去了。
還沒等他感慨完眼前的景象一下就變了,她帶著他直接進了別墅里。葉鷹就被她扔在了沙發(fā)上,大概是真的太久沒有好好睡覺,這會鼾聲震天睡得那叫一個香。
陸修離什么都沒有問,只是靜靜地環(huán)顧四周觀察著。最后他來了一句:“這里是阿寧的仙府?”
葉攸寧想了想,叫仙府好像也應(yīng)景:“可以這么理解。”
陸修離沉默片刻又道:“我好像來過這里?!?/p>
葉攸寧愣了一下轉(zhuǎn)過頭看他,莫非他想起來了?為什么這空間對他格外好?她可都還記得第一次打開這空間的還是他。雖然空間認主的人是她,但這事依舊讓她耿耿于懷。
陸修離并沒有想起舊事,只不過他的直覺告訴他這里他來過。
葉攸寧也不糾結(jié)這事:“我們先送葉鷹回福安村,你跟他都留在空間里,我一個人出城更安全。你的畫像估計西北府衙人手一份還是不要冒險了,我出嫁前京城都沒兩個人認識我。”
陸修離沒有糾結(jié)因為這的確是最優(yōu)的方案,不過好奇寶寶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若是你不移動,這空間就不能移動嗎?”
葉攸寧點點頭,很遺憾這個空間沒有太多說明書,目前的確不具備意念移動的功能。
好奇寶寶再次發(fā)問:“阿寧,之前你給我看的書里,有一種符箓記載可以直接縮地成寸,一瞬間就能移動到千里之外?!?/p>
葉攸寧點點頭:“的確有,但這需要非常高深的道行以及足夠的靈力支撐。瞬移符不是一般人能畫出來的,非常損耗靈力和精神力。”
陸修離一臉期待地看著她,葉攸寧直接給他一記白眼:“別想了,我?guī)煾傅牡佬幸簿湍芤苽€十里地。而我,畫不了。”
實不相瞞,前世能令她廢寢忘食主動鉆研的符箓就是瞬移符??上芰Σ蛔?,不知道費了多少符紙才勉強畫成了一張,的確是成功了,成功地移動了一米。
為此她被師父嘲笑了三天,氣得她跟他單方面絕交了三天。三天后她又畫出了一張瞬移符,然后在她信心滿滿中移動了不到一米。
就……很氣。
葉攸寧抱來了一堆玄門典籍:“你就好好看看,這符紙符筆朱砂也被你備了,你要是有興趣自己試試。千萬別在房子里試,去外面試。”
葉攸寧去挑了衣服,她可是有足夠道具的人。不能用化妝蒙混過關(guān),那她可以吃點東西讓自己臉上長點東西。
去藥房配了點藥吃了下去,沒一會臉上像是過敏了一樣紅了一片。
換上一席粗布衣裳,頭上包著頭巾連跟木簪都沒有樸素得很。手里挎著個籃子,里面裝了幾個雞蛋上面還特意蓋了一塊布。
她與何安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何安等人走后都是懵的。少主呢?葉鷹呢?為什么他只看到了少夫人一個人離開?
房間里空空蕩蕩,窗戶開著還特意點了葉攸寧制的香可以掩蓋掉他們身上的氣息。就算之后有人追蹤過來也查不出什么,這暗樁可不能出事。
葉攸寧就這么大搖大擺去了城門,因為要仔細排查門口排隊出城的人很多前進得特別緩慢。
葉攸寧有些百無聊賴,這天這么熱站在太陽底下暴曬真是挺為難人的。
她怎么忘了,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可以畫清涼符。功力恢復(fù)了這么多,畫個清涼符應(yīng)該不在話下。
于是正在書房努力學習的陸修離見到了詭異的一幕,手中的符筆掙脫了他的手飄了起來,隨后一張空白的符紙也飄了起來,符筆沾了朱砂在符紙上勾畫起來。
“阿寧?”他想應(yīng)該是她,但還是想確認一下。
“是我,太熱了,我畫張清涼符涼快一下。”
清涼符貼在身上之后身上的溫度立馬就降了下來,久違的涼爽啊!之前翻山越嶺她竟然給忘了真是不應(yīng)該。
輪到葉攸寧的時候守城的士兵還挺納悶的,出城的人哪個身上不是大汗淋漓,就這小娘子一身干爽連一滴汗都沒有。
“你不熱嗎?”年輕的士兵實在是沒忍住就問了。
葉攸寧西子捧心一臉虛弱:“小女子自小體寒?!?/p>
士兵一聽一臉了然沒有去深思,按照流程給她也來了一套。確定臉上沒有任何易容,終于給她放行了。
葉攸寧就這么走了一段路,等到人少了她找了個地方將馬車放出來,連帶這努力描摹符箓的陸修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