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喻辭琛幫她請的病假,眼下一踏進(jìn)辦公室,就有同事過來關(guān)心慰問,就連系主任也驚動了。
名義上是慰問,實則敲打,說什么快學(xué)期末了,就算有什么困難,也盡量克服一下,等寒假就好了。
云薔一一應(yīng)承下來,等把人送走,才發(fā)現(xiàn)自己臉都笑僵了。
消失三四天,工作幾乎堆成小山,好容易完成一半,看了眼腕表,已經(jīng)過了晚上六點。
她先回了趟家,又開車前往福利院。
正值高峰,路上有點堵車,云薔透過后視鏡瞟了一眼,忽然覺得斜側(cè)方的車牌有點兒眼熟。
好像兩個路口之前,這輛車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她仔細(xì)回想著,待紅燈變綠時踩下油門。
好巧不巧,那車也跟她一起過了馬路。
這條路直通南郊,向來少人少車。
許是才出了羅澤的事,云薔心里不安,有點兒草木皆兵。
但以防萬一,她在前面路口掉頭換了方向。
與此同時,那輛車也隨她一起調(diào)換。
這下,云薔再也不會覺得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她驟然加速,只想盡快抵達(dá)市區(qū),眼見那輛車靠自己越來越近,云薔怕他別停自己,當(dāng)即摸過手機準(zhǔn)備報警。
誰知剛按下兩個數(shù),便有一通電話打了進(jìn)來。
她劃下接聽,柯朗吊兒鋃鐺的聲音便從擴音器里傳了出來,“別克被你開出法拉利的架勢了,跑那么快干啥呀?”
云薔一愣,恍然道:“追我的人是你?!”
“不然應(yīng)該是誰?”
柯朗掛斷電話加速,與云薔并駕齊驅(qū)時降下車窗。
他好像說了句什么,風(fēng)太大,聲音被吹散了,云薔沒聽清。
可她那顆鼓跳如雷的心卻逐漸平靜下來。
“你怎么又換車了?”
兩人將車停在福利院門口,云薔下了車便問,“以前那輛賓利呢?”
“失寵了唄?!?/p>
柯朗眉峰一挑,摸愛人似的摸著自己才提出來的新坐騎,“怎么樣?拉風(fēng)不?”
“幻影?”
“呦呵,識貨呀!”
柯朗面露訝色,“見過?”
云薔漫不經(jīng)心地點頭,“喻辭琛好像有輛同款?!?/p>
“……”
柯朗臉色瞬間垮了下來,“你還不如不說?!?/p>
“怎么了?”
“晦氣!”
云薔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還未靠近,就看見云松在門口坐著和門衛(wèi)聊天。
看見他們,笑著揮了揮手。
云薔笑著回應(yīng),忽然想起什么,忙對柯朗囑咐了句,“我這兩天發(fā)生的事別跟我哥提?!?/p>
“我心里有數(shù)?!?/p>
柯朗哼了一聲,揮著手就往云松的方向跑,“阿松哥!”
他速度太快,沒剎住車,險些一頭栽進(jìn)云松懷里。
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阿朗也來了,真是有好久都沒看到你了?!?/p>
“想我不?”
柯朗嘿嘿笑著湊到他面前,擺出一副欠欠兒的模樣。
云薔看不下去,抬腳就往他屁股上踹,“你要不要臉?”
“阿松哥你看她!”
“好了好了?!?/p>
云松笑著攔了把云薔,圍巾落下,他輕咳出聲,吸了吸鼻子。
云薔心臟一揪,忙幫他把圍巾重新帶好,“哥,下次別在門口接我了,天這么冷,萬一我來得遲,把你凍感冒了怎么辦?”
“沒關(guān)系,我閑著也是閑著?!?/p>
云松無所謂地笑笑,“阿朗吃飯了嗎?我在食堂準(zhǔn)備了吃的,一起去?”
“川城口味嗎?”
“嗯。”
柯朗眼睛驟亮,“太好了!謝謝阿松哥!”
福利院的孩子們每天六點準(zhǔn)時開飯,這個時間,他們早就已經(jīng)回了寢室。
食堂空蕩蕩的,倒給他們?nèi)齻€留了足夠的空間。
柯朗猴子一樣先闖進(jìn)去,看到擺在桌子上的爆辣火鍋,饞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三個都是川城人,尤其云松,調(diào)得一手好料汁。
用云薔的話說,如果沒有這個料汁,她寧愿一輩子不吃火鍋。
偏偏是個會撒嬌的,教她也不肯學(xué),就賴著云松,得了柯朗好一頓笑話。
快吃完的時候,云松遞給云薔一疊資料,“上次就說要給你的,結(jié)果你臨時有事……這次千萬別忘了?!?/p>
“什么東西呀?”
柯朗搶過來翻了幾下,狐疑著看向云薔,“小強子,你要出國留學(xué)?”
云薔嗯了一聲。
柯朗啪的一下合上資料,“那去我們學(xué)校啊?!?/p>
“拉倒吧?!?/p>
云薔想也不想就搖頭,“誰不知道你母校是世界top3,我沒你那段位?!?/p>
柯朗大手一揮,“沒事兒,我們學(xué)校不歧視笨蛋。”
“滾!”
云薔抬手便要打他。
柯朗嗖地一下起身,沒兩步就繞到云松身后尋求庇護。
笑聲充斥了整個食堂,煙霧繚繞的,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他們一家人坐在院子里說鬧玩笑的場面……
笑著笑著,云松心里忽然閃過一絲不太現(xiàn)實的念頭。
如果自家小妹能和柯朗在一起……
飯罷,云松送他們出了福利院。
剛拉開車門,云薔便被突然閃現(xiàn)的柯朗抓住了手臂,“說實話,你突然要出國留學(xué)是不是跟那負(fù)心漢有關(guān)?”
她面色微怔,隨即搖了搖頭,“不是,我就是想換個環(huán)境。”
柯朗一副我信你個鬼的表情,“元旦放假嗎?”
“干嘛?”
“資料收集得再多也是紙上談兵,既然你有這個心,那不如趁著假期親自去國外看看?!?/p>
他環(huán)起雙臂,一副臭屁欠揍的模樣睨著眼前的傻閨女,“正好我有空,可以陪你?!?/p>
“你是想溜出去吧?”
當(dāng)初上學(xué)的時候柯朗就不愿在家過假期。
他說每次回去都是假期三部曲。
喜重逢,兩生厭,傷離別。
在家貓嫌狗不待見的,回了糟心。
云薔看透了他,幸災(zāi)樂禍,“柯叔叔是不是又催你上班了?”
“你別不識好人心,小爺給你當(dāng)免費導(dǎo)游你還不樂意了?!?/p>
柯朗白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說:“就這么定了啊,帶上阿松哥,天天悶在福利院,人都給悶壞了?!?/p>
云薔不置可否,“你請我就去?!?/p>
不為別的,柯朗最后那句說得對。
自從她家老哥腿傷之后,就再也沒有離開過盛安,出去散散心也好。
柯朗一路將云薔護送回家,直到看見她客廳亮了燈,還讓她站在窗口揮了揮手才放心離開。
關(guān)上窗戶,云薔笑容僵在臉上。
回過頭,面無表情地瞥了眼坐在沙發(fā)上的中年女人。
“說吧,找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