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孔暢騎著踏板摩托車，帶著一個漂亮的姑娘，雇車?yán)瓉砹艘慌_封口機。
張學(xué)文他們就把機器抬進了一間大屋子。
機器不大，有個可以加熱的銅嘴，壓下來可以將錫箔紙封住塑料瓶的口。
孔暢還帶來了幾個塑料機油瓶，放上錫紙，演示了一下封口機的操作給大家看。
“等過幾天，我從廠子里把機油拉來，你們把機油灌裝進機油瓶里，封住口，貼上標(biāo)簽就好了?！?/p>
孔暢拍了拍手說道。
“就這么簡單啊？這活也太輕松了！”孟大軍笑道。
“說起來輕松，干起來也不簡單呢，封口必須嚴(yán)實，不能漏油，還得把標(biāo)簽貼好，不能貼歪了...”趙旭一本正經(jīng)說道。
“行了，等機油來了再說，我給你們帶了鹵雞螺螄和啤酒...”
孔暢轉(zhuǎn)頭對那姑娘說道：“小璇，去摩托車?yán)锇殉缘哪脕?！?/p>
那個叫小璇的姑娘，就去摩托車上取吃的。
孟大軍趕緊跟過去，幫忙提下了一扎啤酒。
孔暢就騎上摩托車，帶著小璇走了。
孟大軍和尹杰看著小璇摟著孔暢的腰，都咽了一口唾沫。
“看啥看？那是暢哥的女朋友，以后少往跟前湊！”
趙旭沒好氣地白了一眼孟大軍。
又睡了七八天，孔暢一直沒有來。
睡醒吃飽，尹杰經(jīng)常彈著吉他憂傷地唱歌，張學(xué)文就纏著他學(xué)。
尹杰便給張學(xué)文教了吉他的入門練習(xí)方法，把吉他給張學(xué)文練。
隔三岔五，四個打工仔就去市區(qū)看看新鮮東西，見見世面。
又過了幾天，孔暢終于拉來了一車機油，有十幾桶。
油桶非常重，張學(xué)文他們費力地抬下車，滾進屋子。
“好了，你們抓緊灌裝，早點弄好，我再找車來拉?！?/p>
孔暢交代了一句，讓女友小璇照例取下摩托車上的鹵雞螺螄和啤酒，就又走了。
張學(xué)文他們不用趙旭催促，就加班加點地開始灌裝機油。
他們把油桶打開，架上手搖的油泵，把機油灌裝進黑色的塑料瓶里，然后放到封口機上封口，最后再貼上一面有膠的機油品牌標(biāo)簽，裝進大紙箱子就好了。
標(biāo)簽和紙箱上都是英文字母，一個漢字都沒有，張學(xué)文雖然有些英文底子，卻也看不太懂。
活看起來簡單，干起來的確也不容易。
最難搞的就是封口機。
封口銅嘴的溫度必須調(diào)節(jié)合適，高了燙壞了瓶嘴，低了又燙壓不嚴(yán)，經(jīng)常漏油...
壓的力度也得掌握好，輕了重了都不行...
即便是貼標(biāo)簽，也得小心翼翼，不能貼歪。
不過，相比而言，這活已經(jīng)很輕松了。
更何況睡了二十幾天，張學(xué)文他們都是干勁十足，不到十天就把機油都灌裝好了。
可孔暢卻遲遲不來拉貨。
張學(xué)文他們又開始吃了睡，睡了吃的節(jié)奏。
又過了十天，孔暢終于雇了一輛貨車來了，讓張學(xué)文他們把灌裝好的機油全都裝上車。
趙旭又讓張學(xué)文他們在貨車外面苫蓋了篷布，還在篷布上灑了一些土和廢機油...
貨車看起來風(fēng)塵仆仆的，像是趕了很遠的路。
“旭哥，為啥要在篷布上撒土倒油??？”
邸亮好奇問道。
“亂問啥呢？趕緊干活！”趙旭沒好氣說道。
孔暢卻笑著解釋道：“我給那家廠子說，我們的灌裝車間在很遠的地方，這樣就能多要點運費...
在篷布上弄點土和油，看起來就從遠處來的，他們就不懷疑了！”
“哦，原來是這樣?！?/p>
眾人也都打消了疑慮。
孔暢又消失了十幾天，才拉著一車機油來了。
張學(xué)文他們便繼續(xù)加班加點地干。
就這樣，張學(xué)文他們四個打工仔，在五龍口村干著莫名其妙的活。
每個月大約二十天，張學(xué)文他們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啥事都沒有，就坐車去市區(qū)瞎逛。
一旦孔暢拉來機油，他們便加班加點，十天就能灌裝好，等待發(fā)貨。
孔暢每次騎摩托車來，都會帶鹵雞螺螄和啤酒犒勞大家。
他總是笑瞇瞇的，對誰都客客氣氣。
趙旭則不然，老是板著臉，端著老板的架子。
即便孟大軍他們把活干得很好，趙旭也會雞蛋里挑骨頭，訓(xùn)斥幾句。
不過，趙旭從來不罵張學(xué)文。
每次發(fā)工資，除了二百的做飯費，趙旭還多給張學(xué)文一百元，說是獎金。
氣得孟大軍和尹杰吹胡子瞪眼，和趙旭的矛盾越來越深。
很快到了夏天，Z市的天氣越來越熱，五龍口村樹上有很多蟬，沒日沒夜地叫。
孔暢就買來了兩個小電風(fēng)扇。
可張學(xué)文他們五個大小伙子窩在一間屋子里，兩個可憐的小電風(fēng)扇根本不頂事，屋里還是熱得像蒸籠一樣。
趙旭還把一個電風(fēng)扇放到他床前，專門吹他一個人。
孟大軍和尹杰憤憤不平，卷起鋪蓋準(zhǔn)備搬到了屋頂平臺去睡，趙旭卻不答應(yīng)。
他說，隔壁人家有大姑娘，孟大軍和尹杰去平臺睡覺，袒胸露背，人家會說話的。
隔壁那戶人家的確有兩個姑娘，都十來歲，她們的父親兇巴巴的，從來不和張學(xué)文他們說話。
孟大軍和尹杰平常只穿著短褲，到平臺上睡覺，隔壁人家的大姑娘看到，也的確不雅。
可天氣熱得要命，孟大軍尹杰不顧趙旭的禁令，卷起鋪蓋就去屋頂平臺睡了。
趙旭在院子里罵了幾句，見孟大軍和尹杰不理他，也就不了了之。
沒過幾天，隔壁的大叔就敲開了門，用聽不懂的方言大聲叫罵。
趙旭趕緊掏出煙遞上，滿臉堆笑地道歉賠不是，那大叔瞪了孟大軍尹杰幾眼，才罵罵咧咧走了。
趙旭關(guān)了院門，轉(zhuǎn)頭就指孟大軍尹杰著罵道：“你們兩個驢日的！說不讓去屋頂睡覺，偏特么不聽！”
“你特么罵了個啥？有本事再罵一句？”
尹杰一把揪住了趙旭，惡狠狠地瞪著趙旭。
“要不是你一個人霸著電風(fēng)扇，我們能去屋頂睡嗎？”
孟大軍也揪住了趙旭。
“媽個×！你們兩個打工娃子，算個啥球東西？也敢跟老子逼犟？”
趙旭也揪住了孟大軍和尹杰，恨聲罵道。
“老子們雖然是打工的，可也不沒有把你這尿葫蘆卵子放在眼里！”
尹杰罵道：“我特么忍你已經(jīng)很久了，今天就捶你一頓，大不了卷鋪蓋回家，又能咋？”
“對！捶死這個驢日的！”
孟大軍也揮舞著拳頭。
“有本事你動我一下試試！來，照老子頭上來！”
趙旭用手指著頭，一點都不慫。
“草！”
尹杰一拳就砸在了趙旭頭上。
孟大軍也跟著動了手。
三個人頓時在院子扭打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