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平靜,亭子的檐角反射著陽光。
泛紋閃爍。
無聲映照。
但那份靜謐被老人的聲音打破。
李萬壽表情痛惜,吹胡子瞪眼的,說許系的修為已進無可進,怎么也得生八九十個徒孫。
說到激動處。
老人似乎口干舌燥,將杯中的靈茶一飲而盡。
許系失笑,再次為老人滿上茶水,不緊不慢的,聽完老人對他灌輸?shù)幕橐鲭u湯。
末了。
才詢問道:“老師,您怎么突然關(guān)心起這件事?”
對此,老人沉默良久,語氣中帶有黯然。
“為師只是想告訴你……”
“有些事情,是不能太過猶豫的。”
“而且——”
李萬壽眉頭緊皺,望著石桌對面的許系,再次冷哼:“你這逆徒,年歲也不小了,著實該考慮一下婚姻大事。”
許系知道。
李萬壽說的年歲,不是指現(xiàn)實世界的身體年齡。
而是指他模擬至今,輪回?zé)o數(shù)次的總年齡。
一次次的堆疊。
一次次的人生。
林林總總加算起來,許系確實不再年輕,甚至是某種意義上的“老家伙”。
————
————
“嗡~~”
伴隨輕微的空間嗡鳴聲。
許系離開了天劍宗。
踏立虛空,漫步而行,從高處俯瞰京城的繁榮昌盛。
“成婚嗎……”
回想老人的囑咐,許系神情復(fù)雜。
成婚這種事,他自然想過,畢竟是人就會有七情六欲。
但。
有些事情,是許系自已說了不算的。
他不能單方面草率決定。
“先給小紅送補品吧”,許系搖搖頭,取出提前備好的各種大補之物,邁步跨入京城超凡統(tǒng)括總局地底。
熟悉的宮殿。
熟悉的財寶。
熟悉的巨龍。
當許系抵達目的地,紅龍正愜意的躺在金山銀海之中。
珠光寶氣,五光十色,赤紅的龍鱗猶如巖漿流淌,蒸騰洶涌的熱浪和白霧。
龍尾橫掃間。
更有呼呼風(fēng)暴生成。
許系微微點頭,拋開其他方面不談,紅龍的樣子還是挺唬人的。
“桀桀桀!”
“桀桀桀桀!”
雷克桑切斯睡得很沉。
碩大的龍首枕在地面,說著一些不太清楚的夢話,隱約間,許系只能聽見“龍神”“崛起”“隱忍億萬年”等字眼。
“總覺得……”
“很久沒敲過小紅的頭了?!?/p>
紅龍的夢話,讓許系覺得有些好笑。
他想了想。
把提前備好的各種補品,放在紅龍醒后能第一眼看見的地方。
并貼心的寫好鼓勵之語。
讓紅龍繼續(xù)努力,為龍血作物的研究發(fā)光發(fā)熱。
“嗯,就這樣吧?!?/p>
“睡得這么沉,就不叫醒它了。”
看著自已的布置,許系輕點下頭,再次撕開空間裂縫,離開了這處充滿巨龍呼嚕聲的地下宮殿。
數(shù)個小時后。
呼嚕聲慢慢平息。
緊隨其后的,是一聲憤怒的咆哮。
“可惡的龍語者!”
“竟然賄賂偉大的巨龍,雷克桑切斯·阿斯塔特·耐薩里奧·阿庫諾洛基亞·卡卡羅吉塔!”
“巨龍,永不為奴?。?!”
又過了片刻,宮殿內(nèi)傳出咀嚼的聲音。
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
“真香~~~”
————
————
和風(fēng)細雨的春季。
燥熱靜謐的夏季。
豐收凋零的秋季。
寒冷覆雪的冬季。
時節(jié)的變換,四季的輪轉(zhuǎn)。
一天,一月,一年。
時光以極其緩慢的形式,堅定流向更遙遠的未來,帶動著鐘表運轉(zhuǎn),讓時針咯噔回響在新的刻度。
時間,真的過得很快。
許系參加了阿牛孩子的滿月酒。
又陪著幾位女孩,在地球上安穩(wěn)生活。
平靜,溫馨,美好。
許系喜歡這樣的生活,但偶爾的時候,他抬頭仰望天空,會有一種風(fēng)雨欲來的即視感。
“是錯覺嗎?”
“但又不太像……”
轉(zhuǎn)眼間,一年時光再次過去。
在熱鬧無比的除夕夜,家家戶戶張燈結(jié)彩,各種增添超凡力量的新型煙花,在衍山市的夜空璀璨綻放。
貼春聯(lián)。
年夜飯。
發(fā)紅包。
許系同往年一樣,進行著春節(jié)的各項流程。
但今年的春節(jié),情況稍稍有點特殊。
“莫漓,你說不要紅包?”
“對,兄長?!?/p>
許莫漓嬉笑著,稱她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理所當然的,不再需要新年紅包。
許系感到欣慰之余,又覺得詫異。
因為不止是許莫漓。
其他幾位女孩,同樣拒絕了今年的紅包。
“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許系如此猜測著,但他從幾位女孩的臉上,只能看見開心和祝福,沒有絲毫異樣。
最終。
許系放下了疑惑。
心想,或許是女孩們真的長大了。
“咚——咚——”
春節(jié)的鐘聲在空氣中回蕩,蕩開煙花的濁氣,蕩清潛藏的鬼魅。
許系點燃小爆竹。
象征性的炸響在庭院。
走完除夕夜的最后一個流程。
“爆竹聲中一歲除,從明天開始,又是新的一年了”,許系站在庭院,望向遠方的夜空,看見無數(shù)新春煙花噼里啪啦盛放。
那模樣,仿佛要點燃星空。
染得赤紅一片。
“果然,還是平靜的生活最為美好?!?/p>
許系臉上露出微笑。
他轉(zhuǎn)身走進屋內(nèi),為五位女孩送上新春祝福,并互告晚安。
做完這些后。
許系邁步走向自已臥室,準備休憩入眠。
然而,今晚的新年夜,實在是太過特殊,特殊到許系無法安然入睡。
他躺在床上沒多久。
困意尚未濃郁。
就察覺有人掀開被褥,一頭鉆了進來。
因夜色暗沉和被子遮掩,許系沒能直接看清樣貌,只覺得那人笨拙扭動,手腳胡亂揮舞,像在被窩里迷路一般。
最后還是許系幫忙。
才讓過于緊張的來者調(diào)整好位置。
“導(dǎo)師?!?/p>
小小的腦袋冒了出來。
那對綺麗眼眸,縱使在深夜仍保持絢爛。
金、黑、紅,三色輝映。
淡漠的面孔看似面無表情,但輕顫的睫毛、小心翼翼的動作,卻是彰顯著內(nèi)心的緊張。
“克里莎,你怎么來了?”,望著被窩里刷新出來的魔女,許系有些哭笑不得。
他總覺得——
克里莎鉆被窩的動作看似生疏。
實則帶點微妙的熟練。
“怕您一個人太孤單”,魔女輕聲說著,再次往許系身邊湊,直至貼得極近,才心安的停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