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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皇家大劇院

四月的京城已經(jīng)有很濃的暖意,百姓再也不需要穿著幾層厚厚的衣服上街,孩童也可以大膽地把手伸出來鬧玩,不必擔心凍傷。

楚惜靈琢磨的軋毛機已經(jīng)基本成型,正在讓繡娘進行第一件羊毛大衣的紡織,如果成功,將會在全國推廣。

王府內(nèi)院,林臻在浣碧的伺候下穿上許久沒穿過的禮服。

這不是新婚穿的那件,而是林臻大勝歸來接受最高禮儀時的舊衣服。

浣碧站在他面前,一邊整理一邊笑盈盈地說:“夫君還是穿這件衣服最好看了?!?/p>

青霞挺著即將臨盆的大肚子,滿臉慈母的表情。

“碧兒說得對,夫君這件衣服確實精神,就是好像缺了點什么。”

月嫵說:“缺一把扇子?!?/p>

“對!沒有扇子就不像個文人了?!鼻嘞几胶偷馈?/p>

浣碧往后退了幾步,覺得兩位姐姐說得有道理,于是轉(zhuǎn)身去翻箱倒柜地找扇子。

林臻表情木訥,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為了晚上參加揚州瘦馬的銷售會,他在這換衣服已經(jīng)換了一個半時辰了,腿都麻了。

“碧兒,別找了,四月天得用什么扇子???”

浣碧不聽,硬是在柜子里找出一把去年請人畫的扇子,踮起腳要給林臻差勁后脖頸里。

林臻連忙把她攔?。骸靶行行?,我用手拿著總可以了吧?!?/p>

“嘻嘻,咱家的夫君絕對是京城第一美男子!”

“這個臭美呀,抓緊,我們該出門了?!?/p>

說完林臻摟著浣碧準備離開。

青霞因為挺著大肚子不方便,月嫵也說留下來和青霞、晴雯有個照應(yīng)。

婉兒說女子不入風塵之地,這有違家風,有悖傳統(tǒng),死活不去。

至于顧縝...那是只死魚,你不主動說話,她永遠不帶說話的。

林臻點點頭,沒有說什么,帶著浣碧上車離開王府。

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被馬蹄踏得發(fā)亮。

兵馬司的士兵在十字路口站得筆直,手臂不斷變幻指揮交通。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沒有紅綠燈嘛。

不過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很敬業(yè),也都很為自己的職業(yè)感到驕傲。

因為路過的不管是馬車還是百姓,都對他很友好的笑笑,表達著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

沒有人不喜歡被別人尊敬,這是一種激昂的心態(tài)。

馬車行進,夜幕降臨。

林臻掀開馬車窗簾時,最新落成的皇家大劇院的鎏金飛檐正撞進眼簾。

三層樓高的穹頂覆著孔雀藍琉璃瓦,十二根兩人合抱的大理石柱繞著建筑排列,每根柱身都雕刻著上古神話的浮雕,金箔勾勒的衣袂在暮色中流光溢彩。

正門上方懸著整塊琉璃燒制的匾額,“皇家大劇院”五個金字在夕陽下泛著暖紅,倒像是把天邊的晚霞凝在了匾上。

馬車在白玉拱橋前停下,周圍人很多,有官員、有商賈,男女老少不分年齡,都對著林臻的馬車微微拱手。

林臻在眾目睽睽之下踩著雕花踏板落地,靴底與漢白玉的碰撞聲驚起池中的錦鯉。

有官員立刻圍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地打招呼。

“世子爺,您來得早啊?!?/p>

“世子,您家丫鬟那么多不會還要和下官搶吧?”

“世子可得高抬貴手啊。哈哈哈哈。”

“皇家大劇院掌柜金子涵恭迎世子爺?!闭f話的是大劇院負責人,也是慕容嫣在張儷的陪伴下親自挑選的頂級大掌柜。

這金子涵在京城里很有名氣,做過很多家商號的大掌柜,甚至還任過當鋪的大朝奉,對管理、經(jīng)濟、金融都有很高的理解。

后來因為整個京城的產(chǎn)業(yè)都被張儷收購,他也就順理成章地拜入張儷門下,一直負責英雄酒樓。

這里捎帶提一嘴。

本來這場揚州瘦馬售賣現(xiàn)場是要在英雄酒樓里舉行的,后來因為這段時間瘦馬在京城的反響特別好,大家都搶著要,于是揚州城里的很多瘦馬商號就都來了,同時在京城里大肆宣傳。

人一多,酒樓便容不下,恰好趕著皇家大劇院竣工,干脆就把地點定在這里。

剛開始慕容嫣還有些不情愿,想著這畢竟是皇家的酒樓,剛開業(yè)就搞這些人口買賣的事情。

但林臻則表示同意,因為不管是皇家大劇院,還是皇家書院,最終都是屬于大眾的,而并不是皇家這一個集體的。

可是慕容嫣堅持要太高標準,說這次晚會,普通百姓不能進,奴隸不能進,社會底層人員也不能進,就只能是官員、富商,社會名流,豪門大族的人可以進。

林臻想著,這倒也不算什么太高的要求,普通百姓本來就交不起門票錢,干脆也就答應(yīng)了。

林臻沒有跟著金子涵走,而是在外面等。

她在等張儷和司馬椿蕾。

昨天進宮,司馬椿蕾也聽說了揚州瘦馬的事情,嚷嚷的要來看,慕容嫣同意了。

張儷親自坐車去接,想來也該到了。

果然,遠處馬車鈴鐺聲想起,林臻回眸,就見一輛奢華的棗紅馬馬車徐徐而來,在林臻面前停下。

“吁!!”

駕車的太監(jiān)和上次的不是一個人,估計是被司馬椿蕾處理掉了。

小太監(jiān)很機靈,反身下車,給林臻行禮。

“奴才參見世子?!?/p>

林臻點點頭,他又跑回去,整個人趴在馬車邊上。

張儷撩起車簾,司馬椿蕾走出來,踩著太監(jiān)的身體下車。

張儷想了想,覺得自己踩太監(jiān)不合適,幸好有機靈的丫鬟搬來個凳子,放在馬車的另一邊。

張儷笑著下車,與司馬椿蕾一前一后向林臻走來。

“夫君。”兩人異口同聲。

林臻點頭:“怎么這么慢?”

張儷說:“嗐,今天堵車嘛?!?/p>

“就是,朱雀大街那邊都快堵死了,我們特意從青龍大街繞過來的?!?/p>

堵車...

好陌生又熟悉的詞兒啊。

“前面帶路?!绷终榉愿酪宦暎鹱雍D(zhuǎn)身開始帶領(lǐng)眾人走進皇家大劇院。

進了門,抬眼便是挑高五丈的門廳,二十盞水晶蓮花燈從穹頂垂落,每片水晶都經(jīng)過精密切割,將暮色碎成流淌的星河。

地面鋪著波斯進貢的金絲地毯,靛藍底色上繡著百匹奔騰的駿馬,馬鬃處綴著米粒大的東珠,每走一步便泛起細碎的銀光。

“我草,真是夠奢華的?!?/p>

和林臻一樣,每一個進來的客人都帶著無以倫比的驚嘆。

“天吶,這也太豪華了吧!”

“不愧是皇家劇院!”

“這是東珠??!我的天,這得花多少錢才能建成!”

“僅此一座劇院,足以彰顯我大乾的繁華盛世!”

金子涵帶著林臻等人來到樓梯處:“世子,三樓包廂請,小的還要去招待別的客人,就送到這里了。”

“嗯。”林臻點點頭,隨即又見一位小廝過來。

“世子請。”

小廝袖口繡著的纏枝蓮紋,與穹頂?shù)脑寰畧D案相映成趣。

眾人穿過旋轉(zhuǎn)樓梯時,林臻的指尖劃過扶手的紫檀木雕,細膩的紋路里嵌著細碎的螺鈿,在壁燈映照下顯出海市蜃樓般的光影。

這是大乾匠人的獨門手藝,每道紋路都暗合八卦方位,據(jù)說能聚氣招財。

還記得當初只是和張儷提了一嘴,說要打造一個全國最豪華,最牛逼,最上檔次的歌劇院。

沒想到才一年時間,就已經(jīng)建好,而且如此繁華。

三樓包廂的門推開時,穿著宮裝的司馬椿蕾的驚嘆聲先一步溢出:“天吶,這椅子竟比本宮的軟榻還舒服!”

說完她率先一步坐下,整個人瞬間陷進天鵝絨沙發(fā)里,明黃緞面的貴妃裝襯得肌膚勝雪,腕間三串東珠手鏈叮當碰撞。

林臻掃過包廂陳設(shè):落地長窗足有兩丈高,窗框用整塊緬甸翡翠雕成纏枝蓮紋,推開窗便能將整個圓形舞臺盡收眼底;沙發(fā)前的瑪瑙小幾上擺著冰鎮(zhèn)酸梅湯,水晶壺里的冰塊叮咚作響,竟是用西域寒玉鑿成,絲絲涼氣順著鏤空的壺身漫出來,將四月的燥熱隔絕在窗外。

“世子請看?!毙P指著舞臺中央的圓形凹槽,“此處暗藏機關(guān),可升降三尺,冬日注熱水循環(huán),夏日填冰水降溫。”

說完他退后半步,垂手立在天鵝絨帷幕旁:“今夜共有七十二名瘦馬待售,頭牌姑娘會從穹頂?shù)纳徎ㄅ_降下,那蓮花臺用純銀打造,鑲著波斯進貢的夜明珠。”

林臻倚著窗臺望去,一樓的環(huán)形坐席已坐滿大半,每張椅子都是胡桃木包邊,椅面鋪著鵝黃緞面,椅背繡著不同的花鳥圖案,竟無一處重復。

舞臺四周的壁燈次第亮起,燈座是展翅的鳳凰造型,尾羽處嵌著琉璃片,燈光透過便在穹頂投下漫天霞羽,與中央的水晶燈交相輝映。

他忽然想起曾經(jīng)的傳聞。

瘦馬售賣會是流動的黃金宴。

此刻看來,這黃金宴的奢靡遠超想象。

“夫君你看!”司馬椿蕾忽然拽住他的袖口,指尖指著一樓東側(cè),“那些穿墨綠衣裳的,是不是揚州來的牙婆?聽說她們每人都帶著三五個瘦馬,連走路的步態(tài)都要練上三年。”

“娘娘有所不知。”張儷忽然開口,月白色旗袍領(lǐng)口的珍珠鏈隨動作輕晃,“那牙婆袖口繡著的纏枝蓮紋,是揚州首富陳家的標記?!?/p>

她指尖劃過瑪瑙小幾的邊緣,幽幽地說:“今夜頭牌瘦馬出自陳家,起拍價怕是要千兩往上?!?/p>

浣碧默默替林臻斟上酸梅湯。

第一次見識這般奢靡的場合,她還有些不太習慣。

不過她早已不是當年的小丫鬟,而是個真正見過世面的世子夫人,即便不習慣,也不會露怯,更不會做出什么不符合規(guī)矩的事情來。

林臻的目光掠過樓下攢動的人頭,忽然聽見司馬椿蕾在旁嘀咕:“聽說這瘦馬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次不如買個會下棋的瘦馬回去,天天陪我下棋!”

林臻轉(zhuǎn)頭時恰好看見她發(fā)間的玉步搖輕輕晃動,便笑著接話:“那就給你拍一個回去,但是咱說話,人家姑娘已經(jīng)很苦了,你可不能再欺負人家了?!?/p>

“怎么會嘛?臣妾什么時候欺負過人!”

“你?你還不欺負人?”

“臣妾沒有嘛!那是他們自己不聽話,不聽話自然好罰!”

司馬椿蕾管理后宮,人人都怕她,私下里更說她是不下蛋的老母雞硬裝司晨。

當然了,這樣的話有人傳,但是也不敢真說出來,否則司馬椿蕾絕對會拔掉她的舌頭。

若拍下會下棋的瘦馬,可不許嫌人家棋藝太精。\"

水晶燈的光輝在穹頂流轉(zhuǎn),很快皇家大劇院便關(guān)上巨大的門。

主持人踩著雕花臺階登上舞臺。

他身著月白緞面長袍,腰間懸著拇指粗的珊瑚珠串,抬手間便讓全場鴉雀無聲。

這是揚州瘦馬行公認的“金口”,曾靠三寸不爛之舌讓半幅《璇璣圖》拍出天價。

“各位貴客,各位來賓!”主持人的聲音像浸了蜜的酥油,在萬春閣的穹頂下裊裊回蕩,“感謝諸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今晚的揚州瘦馬。再次,我畢某人感到無比的榮幸。首先介紹今晚的重量級嘉賓!攝政王府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