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那道禁墟光影話音剛落。
殘破宮殿的塵埃無風(fēng)自動,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喚醒。
碎石倒卷,斷壁重生。
一道道古老而繁復(fù)的陣紋自地底浮現(xiàn),汲取著虛空中的靈氣。
嗡鳴聲不絕于耳。
那道遁光沒入的瞬間,整座宮殿如同沉眠的巨獸驟然蘇醒。
宮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高,琉璃瓦片層層覆蓋,綻放出億萬縷神霞。
光華沖天而起,映照得整片禁墟都明亮了幾分。
神輝涌動,絢爛璀璨!
不過呼吸之間,一座巍峨如山岳的宮殿已然矗立。
氣勢恢宏,與周遭的破敗死寂形成鮮明對比。
但,
也僅僅是這一座宮殿!
其余地域,依舊死氣沉沉,斷壁殘?jiān)路鹪谠V說著萬古的荒涼。
“隆??!”
沉重的石門緩緩開啟,發(fā)出沉悶的巨響,回蕩在空曠的禁墟之中。
先前那道光影的聲音再一次傳出,比之前更多了一絲莊重與肅穆:“三太子,請入內(nèi)!”
皇甫奇目光灼灼,沒有任何遲疑。
他身化流光,如一顆墜落的星辰,瞬息間便沒入那龐大的宮殿深處。
門扉再次緩緩閉合,將一切秘密封鎖其中。
……
碧落城。
昔日繁華的城池,如今已淪為一片廢墟。
戰(zhàn)場中心,巨大的坑洞隨處可見,焦黑的土地上彌漫著尚未散盡的殺伐之氣。
葉擘以一己之力,斬殺十三名大羅,將公孫龍生生踩死。
那一戰(zhàn),驚天動地。
如今,戰(zhàn)場除了一灘刺目的暗紅血跡之外,什么都沒留下。
那是大羅金仙殞落留下的道痕,尋常雨水難以沖刷干凈。
方圓數(shù)十里的房屋盡數(shù)化為齏粉,大地滿布裂痕,如同蛛網(wǎng),深不見底。
現(xiàn)場。
數(shù)名身穿大魏官服的人凝望此地,久久不語。
空氣中殘留的法則波動,讓他們心驚肉跳。
他們是大魏的官員,平日里位高權(quán)重,此刻卻感到一陣無力。
為首者,乃是大魏丞相蕭令儀。
蕭令儀長居深宮之中,運(yùn)籌帷幄、決勝千里。
外界的人只怕很難想到,昆侖一品大勢力之一,中州三大皇族之一的大魏丞相,竟是一名女子!
且!
是一名看上去很年輕的女子!
她雖身著一襲寬大的官裙,卻依舊難以遮掩其玲瓏有致的身段。
青絲如瀑,僅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挽住。
面容姣好,膚若凝脂,尤其那一雙鳳眸,清澈如水,卻又深邃似海,仿佛能洞悉人心。
微風(fēng)拂過,裙擺搖曳,那定制的女式官服下,兩條修長的玉腿若隱若現(xiàn)。
美得驚心動魄,令人窒息!
然而此刻,這張傾國傾城的臉上,卻布滿了寒霜。
“該死的葉天神,斬我十三名大羅,在中州做出如此狠辣之事,等同于在踩我等官員之顏面,必要讓其上天無路,下地?zé)o門!”蕭令儀身邊,一名老者面色冷酷,憤怒至極。
他周身法則鼓蕩,恐怖的威壓如同風(fēng)暴般擴(kuò)散。
怒火化作實(shí)質(zhì)的音浪,響徹整個碧落城,讓遠(yuǎn)觀的修士們瑟瑟發(fā)抖。
這已經(jīng)是大戰(zhàn)之后的第四天,大魏皇都才派人來此。
可見此戰(zhàn)影響之巨,連皇都都需要時間權(quán)衡。
“葉天神這次真的把大魏得罪死了??!”
遠(yuǎn)處,有修士低聲感嘆,聲音帶著顫抖。
“大魏恐怕也要針對他出手了!”
“大魏皇族可是一品勢力,雖然圣皇劍折損,但圣兵不止一件,底蘊(yùn)十足,葉天神斬了他們那么多重要人物,他們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無論是為了三太子的道途,還是大魏的顏面,他們都必然要出手了!”
“我看未必,葉天神是那么好殺的嗎?十三位大羅就是前車之鑒!”
“……”
無數(shù)人議論紛紛,場面嘈雜。
他們驚嘆于葉擘的實(shí)力,卻也感慨他的膽魄!
那可是大魏皇族,那可是中州三太子。
前者是昆侖巔峰的一品勢力,后者那可是有成圣之姿的人物。
而且坊間早已有傳言,三太子甚至和禁墟有關(guān)系,有人親眼目睹他進(jìn)入禁墟之中。
無論身份,背景,前途都大得驚人。
縱然一品勢力的掌教、圣主、家主這些頂天大人物都不會輕易與之為敵!
相比之下,葉天神呢?
或許以前他有圣人相助。
但,
現(xiàn)在,沒了!
他父親與天碑合一!
昔日那位老圣更是不見蹤影,有神算子高足通過驚世神通推演,他十有八九已經(jīng)仙去,不存于世!
簡單來說,
葉擘,孤家寡人一個!
這種情況下,大魏必然會與之不死不休!
“葉天神一現(xiàn)世就引起軒然大波,接下來他的前路只怕要以鮮血堆砌了!”
“他成就不可限量,若是放在以往,絕對是當(dāng)之無愧的年輕一代第一,可惜……還有三太子這樣一尊人物,除三太子之外,還有那些古老時期封禁的人,如余家樂,王仙芝,古天銘……”
“你們說葉天神在這些年輕一代中,能排進(jìn)第一嗎?”
“難說,他雖戰(zhàn)力無雙,其他人也不弱,不說皇甫奇,就余家樂、王仙芝、古天銘,哪一個不是驚才絕艷?他們雖鮮少出手,但出手就能刷新所有人的認(rèn)知?!?/p>
“現(xiàn)在佛,小鯤鵬,都是絕頂強(qiáng)者,雖然敗在皇甫奇手中,卻從未因此而退縮,反而愈敗愈勇,不斷突破。”
“不好說,真不好說,年輕一代天驕實(shí)在太多,我還有種預(yù)感,一些厲害的年輕一代還在蟄伏,未曾出世,百年內(nèi),必是一個璀璨大世!”
“那老一代呢?最強(qiáng)者又是誰?”
“這個更不好評說,若有圣人,當(dāng)是圣人,只是如今圣人不顯,應(yīng)該是一群仙王級大羅……”
“……”
這是昆侖學(xué)院附近的一處酒家。
酒旗迎風(fēng)招展,店內(nèi)座無虛席。
眾多天驕落座,衣著各異,氣息不凡,此刻卻都在熱火朝天地討論著如今的天下大勢。
葉擘坐在一處靠窗的位置,面前一壺清酒,幾碟小菜。
他一邊自斟自飲,一邊靜靜聆聽窗外的議論,神色平靜無波。
昆侖學(xué)院,屹立中州祖龍脈之上。
說是學(xué)院,倒不如說是一處無比遼闊的地域。
放眼望去,一座又一座山峰拔地而起,高聳入云,刺破蒼穹。
山體繚繞著氤氳靈氣,化作實(shí)質(zhì)的云帶。
云端之上,宮闕林立,琉璃瓦在日光下反射著耀眼金芒,飛檐斗拱,綿延不絕,好似傳說中綿延不斷的天宮!
“大哥!”
一聲熟悉的呼喚傳來。
周鳴帶著一道長長的流光,從遠(yuǎn)處疾馳而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
早在兩天前,葉擘就聯(lián)系上了他,約他在一片山地中見面。
他斷掉的手臂已經(jīng)重新生長,看上去與常人無異。
不過仔細(xì)看去,新生的手臂皮膚略顯稚嫩,上方依舊有淡淡的法則傷痕流轉(zhuǎn),如同細(xì)小的虬龍。
顯然那傷勢不止是表面上那么簡單,已經(jīng)傷及本源,非一時半刻能夠徹底復(fù)原。
“大哥,你的事我都聽說了,太生猛了,不過最近你可一定要小心些,聽說大魏的人在四處尋你!”周鳴對葉擘極為崇拜,眼神火熱,“都怪我不小心,被那公孫龍斬去一臂,為你惹來麻煩?!?/p>
他語氣中帶著一絲愧疚。
“不能怪你,他本就想殺我?!?/p>
葉擘笑道,給他斟了一杯酒。
不是周鳴給他帶來麻煩。
反而是他給周鳴帶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他心里很清楚。
大魏皇都的人,不僅僅是要?dú)⑺婀珜O龍復(fù)仇那么簡單。
復(fù)仇只是表象、一根最不重要的引線罷了!
他們真正的目的,是鴻蒙紫氣!
相傳,
鴻蒙紫氣關(guān)乎成圣!
誰不心動,誰不想要?
只怕諸多大人物早就眼紅的不行,只是之前由于他身后疑似有圣人坐鎮(zhèn),那些大勢力,大教派的老輩人物才不敢動手。
而今,
邪老人疑似西去,他父親又鎮(zhèn)壓天碑。
沒了圣人坐鎮(zhèn)。
那些人自然也就坐不住了!
這也是他為什么此次大戰(zhàn),直接斬了十三位大羅的原因。
就是要以最酷烈的手段,震懾那些蠢蠢欲動,想要動手的人。
往后,那些大勢力再想出手,至少要掂量掂量,能否承受得起同樣的代價!
“這些東西給你!”
葉擘手一揮。
十多具閃爍著各色寶光,彌漫著強(qiáng)大氣息的尸骨從鎮(zhèn)帝塔中被他取出,懸浮在半空之中。
濃郁的血?dú)馀c法則碎片交織,使得周圍的空間都微微扭曲。
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四天前斬殺的大羅,還有一小部分是這兩天妄圖對他動手,結(jié)果反被鎮(zhèn)殺的倒霉鬼。
“???”
周鳴看著眼前這堆成小山的強(qiáng)者尸骸,臉都綠了,人徹底麻了。
雖然吃強(qiáng)者的尸骨是真有用,能助他快速提升實(shí)力,但他是真不愛吃啊!
那滋味,實(shí)在難以形容。
實(shí)在太他媽難吃了!
而且這種行為,怎么說呢……簡直是畜生行為,同類相食……
光是想想,胃里就一陣翻江倒海。
“大爭之世,不進(jìn)則退,你不變強(qiáng),別人就會欺負(fù)你。”葉擘道,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你身邊,何況,我想你也有需要守護(hù)的人,不是嗎?”
說話間。
葉擘的眸光望向另一個方向,帶著一絲淡笑:“別藏著了,出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