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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不是意外

顏黛被宮逸的話噎住。

她努努嘴,小聲嘟噥:“你這就有點不講道理了,你之前干那么多壞事,我們倆嚴(yán)格算起來,是仇人?!?/p>

“我沒落井下石就不錯了?!?/p>

“你!”宮逸被顏黛氣到忘記哭。

他用衣袖擤了把鼻涕,站起來,重新氣鼓鼓地坐回顏黛身邊。

“說吧,到底找我什么事?!?/p>

顏黛來之前還擔(dān)心宮逸會不會為了維護(hù)傅聞州對她撒謊,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沒有這種顧慮了。

真是天助她也。

“我問你個事,幾年前,談百川的兒子賽車墜崖,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宮逸聞言,背脊微微僵直了一下,接著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不知道。”

顏黛瞇了瞇眼,“真不知道?不可能吧,這么大的新聞?!?/p>

“在你們這些頂級豪門家族里,屬傅家跟談家的根基最深,勢力最大,他們家死了個成年的繼承人,你們這些富二代圈子會不知道?”

“我們又不是在一個圈子玩,我和傅哥是一起的,和談家走得不近……”

宮逸眼神閃爍,假裝忙碌地找酒喝。

顏黛看他這心虛的反應(yīng),就知道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這一趟沒來錯。

她循循善誘,“宮逸,這件事跟傅家有關(guān)對不對?”

“傅聞州都對你那樣了,你還維護(hù)他干什么,你不想報復(fù)回去嗎?”

“只要你告訴我真相,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你快別說話了!”宮逸突然一把捂住顏黛的嘴,眼睛四處張望,一副生怕隔墻有耳的模樣。

“祖宗,這是在外面,你不要命,我還要!”

顏黛抓住宮逸的手扯下來,恨鐵不成鋼。

“宮逸你有沒有搞錯,傅聞州都把你送去T國了,這是明擺著不在乎你的命,你還替他遮掩什么?他會領(lǐng)你的情嗎?”

“只要你告訴我真相,我保證幫你聘請最強大的律師團(tuán),為你減刑!”

宮逸五官糾結(jié)得擰在一塊,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寸頭。

他不懂顏黛為什么那么咄咄逼人,“你不懂,去園區(qū),只要我機靈點,還有機會活命,這件事要是說出去,我就真沒命活了?!?/p>

“就算州哥不弄死我,談百川也會弄死我的!”

宮逸近乎祈求地看著顏黛,就差給她跪下磕一個了。

他的神情比任何時候都焦灼,“別問了好嗎?這件事一旦捅出去,我就算去坐牢,也會悄無聲息地死在里面?!?/p>

“求你給我條活路吧!”

顏黛被宮逸這番話弄得好奇心更強。

她審視地打量宮逸,宮逸眼里的害怕不是假的。

甚至在園區(qū),她都沒看宮逸露出過這種眼神。

他是真的在忌憚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

顏黛冷靜下來,沒再逼他逼得那么緊,“好,你不說可以,我就問你幾個問題,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p>

“談百川兒子的死,不是意外對嗎?”

宮逸遲疑幾秒,點點頭,“是?!?/p>

“是那輛賽車有問題,對嗎?”

宮逸閉上眼,又點了點頭,“是。”

顏黛還想再問,宮逸已經(jīng)打斷她。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我不能再接著往下說了,我只能告訴你,給賽車動手腳的那個人,不是州哥?!?/p>

說完這句話,宮逸就起身離開了。

顏黛把收集到的信息告訴給談溪云。

晚上,兩個人靠躺在沙發(fā)里。

談溪云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她的頭發(fā),神色若有所思。

“其實你和宮逸的談話,也不算是一無所獲?!?/p>

顏黛把腳搭在談溪云身上,弓起身子團(tuán)在他懷里,像只粘人的小貓咪。

“可惜他只肯說那么多,我問不出關(guān)鍵信息了?!?/p>

談溪云在她額前親了親,說,“笨蛋,已經(jīng)問出來了?!?/p>

顏黛刷地抬頭,大眼里寫滿迷茫,“哪里問出來了?他一直沒有正面回答我,這件事跟傅家到底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p>

“你想想啊?!闭勏谱ブ侘斓氖种福瑤退治銎饋?,“他說我堂弟的死不是意外,但又不是傅聞州動的手腳?!?/p>

“他還說,如果真相泄露,傅聞州和我二伯都會弄死他?!?/p>

“所以唯一說得通的解釋,只有一個。”

顏黛恍然大悟,一拍腦門,“等等,我明白了!”

談溪云輕笑,刮她的鼻子,“我還沒說呢,你就明白了?怎么這么聰明?!?/p>

顏黛騰地坐起來,神色認(rèn)真,“是傅聞州!是傅聞州指使宮逸動的手腳!”

“所以宮逸才會那么害怕!”

“傅聞州的手腳是干凈的,宮逸指認(rèn)不了他?!?/p>

“但宮逸那時候唯傅聞州馬首是瞻,傅聞州很多不能擺上臺面的事情都是宮逸幫忙處理的,這件事如果真是宮逸干的,你二伯一定會為你堂弟報仇,不留宮逸的活口!”

“這個推測最靠譜!”

談溪云看著空了的懷抱,不滿地把顏黛摁了回去。

他眸子里戾氣閃現(xiàn),“我一直以為我堂弟的死是場意外,但如果我們的猜測正確,那這就是場蓄意謀殺?!?/p>

“我不會放過傅家的?!?/p>

顏黛靠在談溪云的肩膀,沒有聽清談溪云在說什么。

她在思考另外一件事。

談二伯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一點?那他為什么按兵不動呢?

正常父親,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不是應(yīng)該不顧一切報復(fù)回去嗎?

還有,傅聞州為什么要除掉談溪云的堂弟,而不是直接沖談溪云本人下手?

畢竟談溪云才是談家孫子輩的第一繼承人。

事情的真相,似乎正在像洋蔥一樣被一層層剝開。

顏黛心里清楚,她已經(jīng)接近真相。

但這并不是全部。

或許,她應(yīng)該再找機會跟談二伯聊一聊。

第二天,城東的青山寺里。

談二伯手拿一串檀香佛珠,跪在蒲團(tuán)上,虔誠地對著佛龕上的神像許愿。

他前面,是裊裊燃燒的盤香。

他身后,有一個男人在緩緩走進(jìn)。

男人沉穩(wěn)的腳步在距離談二伯一步之遙的位置停下,只能看得見一雙質(zhì)感高級的皮鞋,和做工極其考究,平整到?jīng)]有絲毫褶皺的半邊褲腳。

“談二伯,心中無慈悲,何必拜佛呢?”

傅聞州似笑非笑的聲音,在佛堂前響起。

談二伯充耳不聞,仍對著神像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