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梔拉住跳腳的陸景,一言不發(fā)地往家走。
“小馨,麻煩你去隔壁請陳嬸嬸來一趟?!?/p>
寧梔肩膀還有些疼,顛簸了這么久,說實話,她是有些累了。
實在不愿意費心思去猜,不如直接找陳紅問問。
陸馨聽話的出門,不一會就帶回陳紅。
招呼她坐下后,寧梔嘆口氣:“紅姐,原本想著時間晚不好打擾你。”
“可不了解清楚,我們晚上怕是睡不好?!?/p>
“我們離開后是不是有人來找我了?”
陳紅隱晦的打量寧梔,目光落在她微白的臉上頓了頓,她是不信外面?zhèn)鞯拈e話,這么好的姑娘,哪里像那人說的那般不好。
要她說外面的就是嫉妒。
寧梔長得好,嫁的也好,陸川有出息,這么年輕就是營長,不出意外的話,王副團長平調后空出來的位置就是要升他上去。
這才可這勁兒敗壞他的名聲。
也不怕遭報應。
陳紅氣憤:“寧梔,說來你別不高興?!?/p>
“下午有個自稱是你妹妹姑娘來找你?!?/p>
“說你不回家,鬧得家里大人很忐忑,她知道你怨她,氣她,但不管怎么說,也不該與長輩置氣?!?/p>
“想找你道歉,勸你回家。”
后面還說了許多看似可憐實則抹黑的話,陳紅挑了些能說的說,其他的話實在難以啟齒。
想到那個哭得梨花帶雨,傷心的跟什么似的姑娘,陳紅撇撇嘴,嫌棄的荒。
真誠心來勸人回家,怎么會故意宣揚的人盡皆知。
她看那姑娘就是沒安好心。
暗暗唾棄一口,陳紅看著沉默的寧梔微微嘆口氣。
這也是個苦命的姑娘。
“來找我的事寧婉清?”
陳紅點點頭:“就是她,說是首都寧首長的女兒?!?/p>
寧梔嗤笑一聲:“呵呵,偷了別人人生妄圖取代的小偷?!?/p>
“我沒去找她麻煩,她反倒蹦跶起來了?!?/p>
她的聲音太冷,與平日里溫暖中帶著幾分慵懶的模樣完全不同,陳紅稍稍吃了一驚。
張嘴想勸,又不知道說什么好,干脆拍了拍她的手:“事情大致就是這樣,你、”
原本那句別在意實到了嘴邊,有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感覺,頓了頓變換成早點休息。
“謝謝紅姐告訴我,辛苦你大晚上跑這一趟?!?/p>
“嗐,說的什么話,這才幾步路,值當你說謝謝。”
寧梔笑了笑,從紙袋里抓了一把奶糖:“紅姐帶回去給孩子們吃?!?/p>
“行,我就不和你客氣?!标惣t領了她的好意,帶著一兜子奶糖回了家。
寧梔深呼吸幾次,才勉強維持住笑容:“抱歉,這次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p>
她還想著和寧婉清井水不犯河水,可許多事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
只要她是首都寧家的親生女兒,寧婉清就會不安,就會想辦法把她的名聲搞臭。
要的不就是當寧家獨一無二的小公主,而不是灰溜溜離開寧家的假千金。
寧梔垂下眼眸,冷冷一笑。
寧婉清暫且讓你得意一晚上。
陸馨最先反應過來,略帶惶恐:“沒有,沒有,嫂子你說的什么話?!?/p>
陸景難得沒唱反調:“是他們亂說話,管你什么事?!?/p>
妞妞則直接撲到寧梔懷里,重重親了她一口,隨后撲閃著大眼,目光直勾勾的,仿佛等待表揚的狗狗。
媽媽說,喜歡一個人就要表達出來。
寧梔眼眸微彎,郁悶的心情瞬間大好,回親一口,毫不吝嗇的表揚:“我的妞妞寶貝真棒?!?/p>
小家伙頓時眉開眼笑。
家里氣氛重新輕松起來,陸川拿出收音機,一家人圍在身邊看他擺弄,隨著刺刺拉拉的聲音響過,收音機里傳出正常的播報聲。
里面的播音員聲情并茂的朗誦著偉人詩歌。
寧梔聽了會,覺得無趣,將位置讓給三個孩子,去桌上整理今天的收獲。
陸川想了想,回到房間后,很快拿了信封出來。
寧梔瞧著這熟悉的一幕,抿抿唇:“怎么?”
這天天離婚掛嘴邊沒完沒了是吧。
陸川沒看她,把信封往前遞了遞:“家里你當家,津貼和錢該交給你?!?/p>
經(jīng)過這些天觀察,陸川將她的行動看在眼里,照顧孩子用心,會為了孩子吃好吃飽,特意拿錢去買肉票和糧票。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陸景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只要回到家里,寧梔都在想盡辦法給他做好吃的補身體,陸景從一開始的懷疑,不信任慢慢到習慣和放松。
早飯營養(yǎng)豐盛,晚飯也不遑多讓。
短短半個月,她在吃食上的花銷占據(jù)堪稱奢侈。
不少人背地里說她敗家,不會過日子,早晚要把家里吃垮。
陸川卻不在意,寧梔花的錢多,用的是自己的錢不說,更沒有為自己添置一件東西。
好不容易開口要買什么,他也只是幫忙找戰(zhàn)友淘換來一張收音機票。
想到今天的花銷,寧梔手里的錢已經(jīng)見底,反正這錢捏在自己手里也沒用,給她也沒有關系。
況且今天,她還救了自己。
陸川打算明天去食堂找人幫忙買只雞來給寧梔燉了補補身體。
“行?!?/p>
寧梔沒有矯情,反正婚是一時半會兒離不了的,那么男人出錢養(yǎng)家天經(jīng)地義。
可惜原本打算用來做生意的本錢換了臺收音機。
寧梔回到房里把錢收好,陸川在廚房燒水,今天外面跑了一天,渾身都是汗餿味,不洗澡睡得都不踏實。
陸川忍不住叮囑“寧梔,熱水給你兌好了,你稍微擦一擦,不方便的話讓小馨幫你?!?/p>
“別逞強,千萬不要讓傷口沾水。”
寧梔斜他一眼:“你太啰嗦了,陸公公?!?/p>
一語雙關。
陸川黑了臉,恨不得將搪瓷盆里的水潑過去。
嫌棄他啰嗦就直說,叫什么公公!
重重放下水盆,陸川轉身出去,寧梔鎖好門,褪下衣服,簡單擦洗,一只手使不上力,擰個毛巾都費勁,身上水漬擦不干,而且沒有打肥皂,總感覺沒洗干凈一樣。
算了,條件就這樣,真沒法有太多要求。
陸川幫著倒了水,木愣愣站在寧梔房門口,時不時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