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臉上的驚訝不似作偽,弄懵了陳麗。
寧清宇不知道寧梔會手風(fēng)琴可以理解,畢竟不熟悉。
可作為寧梔的老公,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點夸張?
陳麗心里也有了些不確定和疑惑。
不過想到親眼見到,親耳聽到的琴音,很快將這點疑惑拋出腦外。
軍嫂,多分居兩地,不那么了解似乎也有可能。
陳麗不是糾結(jié)的人,將妞妞交給陸川后,又轉(zhuǎn)身走了。
匯演馬上開始,她要忙的事情太多,沒時間耽誤。
陸川抱著妞妞,滿腹心事來到前排坐下。
王兵奇怪的看一眼陸川身后:“陸隊,嫂子怎么沒來?”
“額,她要上臺表演?!标懘íq豫一會,不確定的回道。
王兵沒有多想,輕輕哇了一聲:“嫂子表演什么節(jié)目,啥時候上場,我們好給嫂子助威。”
陸川想到陳麗的話,小聲回道:“唔,最后壓軸吧?!?/p>
王兵沒有在追問,立刻扭頭和身邊的伙伴分享這個好消息。
陸川覺得很不可思議,寧梔會樂器,而且很厲害,是能夠上臺演出的水平。
這些話放在誰身上他都能信,可是寧梔···
抱歉,陸川真是無法想象。
說她撒潑打滾他信,說她能吹拉彈唱他是信不了一點。
陸川清晰冷靜的頭腦,第一次有了打結(jié)的趨勢。
低頭瞧著懷里的女兒:“妞妞,媽媽真的會彈什么手風(fēng)琴?”
話問出口,他自己繃不住笑了。
越活越回去,兩歲的女兒懂什么,竟然找她求證。
誰知妞妞一臉認(rèn)真地點點頭:“媽媽,厲害,琴琴,好聽。”
陸川一愣,笑著應(yīng)道:“嗯,媽媽厲害。”
孩子眼里,父母都是最好的,妞妞也不例外。
陸川不會在她面前說寧梔的壞話。
妞妞說寧梔厲害就厲害吧。
陸川放下心中的糾結(jié),打定主意,不管寧梔表演怎樣,他一定會帶頭鼓掌。
就是有點擔(dān)心她的傷口會不會痛。
十分鐘后,文工團的慰問表演正式開始。
西部軍區(qū)的條件有限,舞臺搭建得簡陋,但絲毫不影響文工團的精彩演出。
唱歌、跳舞表演的極好,抬下的戰(zhàn)士們激動的手都拍紅了。
一陣陣的叫好聲直穿云霄,熱烈又紀(jì)律鮮明。
時間在節(jié)目中飛快流逝,慢慢接近尾聲。
主持人鏗鏘有力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入耳中:“······現(xiàn)在有請表演者,手風(fēng)琴演奏者寧梔同志,舞者寧婉清同志,為我們獻上最后的表演。”
昏昏欲睡的陸川聽見寧梔的名字后瞬間打起了精神。
坐直身體,朝舞臺看去。
他坐在前排,不用伸著脖子也能看清楚。
寧梔穿著襯衫工褲,素著一張臉,大大方方走上舞臺,陸川瞇了瞇眼眸,燦爛的陽光為她鍍上一層金邊,耀眼明亮的叫人不敢直視。
上臺前,馬曉慧問過寧梔需不需要換身衣服,化個淡妝。
寧梔覺得麻煩,并表示只是演奏手風(fēng)琴的,沒必要那么隆重,給拒絕了。
馬曉慧沒有強求,主要寧梔不打扮已經(jīng)很耀眼,手風(fēng)琴拉的也好,再打扮一下,這舞劇就是她一枝獨秀,舞者都沒上場的必要。
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寧梔很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是‘配角’,不能喧賓奪主。
她非常拎得清主次。
馬曉慧頓時感動的淚眼汪汪,挖走她的心思更勝一籌。
寧梔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眸,眼皮子微跳,她很想解釋,自己不是讓妝,而是真覺得麻煩。
馬指導(dǎo),你給我開的濾鏡太大了。
轉(zhuǎn)頭一瞧,陳麗也是同樣的表情。
寧梔:······行吧,腦子長在別人頭上,愛咋想自己管不著。
抬下的戰(zhàn)士們,因為她的出現(xiàn)安靜一瞬,很快在王兵拼命的鼓掌聲中回了神,反應(yīng)過來后那聲音比之前的都熱烈。
陸川聽著前后最后的嗡嗡議論聲,心里不爽極了,他真想大吼一聲,這是自己的媳婦,讓他們別惦記!
“小川,你媳婦怎么去舞臺了?”許團長瞇了瞇眼眸,扭頭和陸川咬耳朵。
自己媳婦挺喜歡陸川的媳婦,說了她不少好話,媳婦說她頂頂好,他當(dāng)時還不相信,今天一瞧,何止是好,直接把文工團的姑娘們比到土里。
可也沒聽媳婦說她會什么才藝啊···
不是說連小學(xué)都沒上過?
許團瞧著自己媳婦拍紅的巴掌,識相的沒去問。
“您知道,文工團的風(fēng)琴手得了急病沒法上臺,馬指導(dǎo)請她幫忙,她就去了?!标懘ㄗ约阂彩倾碌模桓艺f太多,撿著自己知道的講了講。
許團笑著打趣:“嗯,小川你是好樣的,寧同志也是?!?/p>
“她這么好,你可要好好珍惜,別再隨便鬧別扭,把人鬧沒了,難過的可是你?!?/p>
陸川含含糊糊應(yīng)了,暗想,許團是不知道寧梔的真面目。
她可是放狠話要帶妞妞改嫁的人呢!
許團還想說點什么,臺上的表演已經(jīng)開始,他歇了話頭,認(rèn)真看演出。
悠揚婉轉(zhuǎn)的琴音流瀉,當(dāng)?shù)谝粋€音符傳入耳中,臺下的戰(zhàn)士們安靜下來,他們的情緒隨著琴音高低起伏,一會兒舒緩,一會兒激昂,還有淡淡的悲壯。
腦中出現(xiàn)一幅幅畫面,從歡快的農(nóng)家小院到生死一線的戰(zhàn)場。
眾人微微闔上雙眼,沉浸在琴音中,數(shù)千人的場地上,只有手風(fēng)琴的琴聲在舞臺上盤旋,伴著秋日的清風(fēng)飄向遠(yuǎn)方。
寧婉清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她拼盡全力在舞蹈,是她跳的最好的一次。
然而沒有用!
沒有人看她一眼,甚至有人因為她落地時放出的‘咚咚’聲,不悅皺眉。
明明舞蹈才是這出舞劇的精髓!
為什么會被寧梔的手風(fēng)琴奪取光彩!
你們睜開眼,睜開眼看看她跳的有多好!
寧梔,她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搶她的風(fēng)頭。
看著全情投入拉手風(fēng)琴的寧梔,寧婉清嫉妒的眼珠子都紅了。
可舞劇沒結(jié)束,再難過,她都得跳完。
寧婉清憋屈的差點吐血。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舞臺的焦點本該屬于她寧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