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扯那些虛的,這本來就是你該干的活。”葉塵斜眼瞟了瞟對方,用胳膊肘捅了捅旁邊,“哎,秦風(fēng)他們幾個咋整?也跟咱們一塊進去?”
“帶他們干啥?”西羅剎魔王鼻孔里哼出一股黑氣,甩了甩暗紫色披風(fēng),“人多了反倒招眼,就你跟我進去。”
葉塵搓著下巴,忽然咧嘴一笑:“那得讓羽諾明跟著。”他一把拉過羽諾明,“羽諾明有自由神杖,遇上危險咱們隨時能開溜?!闭f話間還沖西羅剎挑了挑眉——傻子才不帶個保命符。
西羅剎猩紅的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了三圈,最后耷拉著魔角嘆氣:“行行行,不過你倆得套上我們魔將的衣服?!闭f著從腰帶上解下個黑布袋,嘩啦啦倒出兩副冒著紫煙的鎧甲,“這魔傀甲往身上一裹,再戴個青面獠牙的面具,保管連你親娘都認不出來?!?/p>
葉塵和羽諾明套上鎧甲時,渾身骨頭都咔咔作響。眨眼功夫,兩個活人愣是變成了魔氣沖天的天魔將,鎧甲縫隙里還滋滋往外冒黑霧。
“走吧!”西羅剎甩手拋出一塊血玉令牌。傳送陣轟然亮起時,葉塵感覺自己像是被塞進了滾筒洗衣機,等再睜眼,已經(jīng)站在條陰森森的地道里。墻上拳頭大的夜明珠倒是亮堂,可照得人臉發(fā)青,活像停尸間。
葉塵悄悄放出神識探查,好家伙!隔著一丈厚的石墻都能聽見慘叫聲,八成就是萬妖山地牢沒跑了。他沖羽諾明使了個眼色,讓她提起小心,準備好應(yīng)付所有可能發(fā)生的意外。
“從現(xiàn)在起裝啞巴!”西羅剎回頭盯著他們,葉塵剛想開口,突然被羽諾明踹了下小腿肚——地牢門口杵著十八個天魔,領(lǐng)頭的魔將扛著兩把門板大的斬馬刀,刀刃上還掛著沒擦干凈的血絲子。
西羅剎整了整披風(fēng),大搖大擺往前闖。
“哎喲喂,魔王大人您咋這快就折回來了?”倆看門的魔將屁顛屁顛湊上來,鎧甲撞得哐當響。葉塵隔著魔傀甲往外瞅,就看見兩團黑霧裹著猩紅眼珠子在晃悠——這魔甲真夠邪乎,連喘氣兒都帶著硫磺味。
西羅剎鼻孔噴出兩團綠火:“廢什么話!趕緊給老子開門!”
左邊魔將搓著手賠笑:“東幽墟老大特意交代,任何人要想進入地牢,必須要有他老人家的手令……”話沒說完就挨了個大逼兜,整個人陀螺似的轉(zhuǎn)了三圈半,臉先著地啃了滿嘴泥。
葉塵在面具底下直咧嘴——好家伙,這魔王在自己人跟前倒是威風(fēng)得很。
“開!門!”西羅剎每個字都帶著火星子。
倆魔將哆嗦著摸出骷髏鑰匙,往門縫里一插,十丈高的黑鐵門頓時跟活了似的,門板上凸出幾百張鬼臉吱哇亂叫。
剛邁進半只腳,右邊魔將突然橫過三叉戟:“后面這倆就不要進去了。”
西羅剎反手掄圓了就是一巴掌,直接把魔將鑲進了墻里,墻面上頓時炸開個人形蜘蛛網(wǎng)。“老子帶親衛(wèi)也要你管?”魔角上竄起的鬼火把通道照得綠油油的。
葉塵憋笑,要說這西羅剎裝逼是真有一套,剛才那巴掌抽得,連魔將頭盔上的犄角都給拍歪了,真是太威風(fēng)了。
不過想想也是,這么多魔兵魔將,統(tǒng)帥他們的只有四方魔王,這西羅剎的地位自然極高。
此刻,被抽飛的魔將微微抬頭,對上西羅剎那冰冷嗜殺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寒,不敢再阻攔。
他們都知道,西羅剎魔王是四大魔王中最為心狠手辣陰險毒辣的存在,如果得罪了他,他們絕沒有好果子吃。
因此,他們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西羅剎帶著兩個跟班走進地牢,直到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等三人走遠了,墻里那位把自己摳出來的魔將啐了口黑血:“指定是在幽冥海吃癟了!你聞聞他袍子上的焦糊味,肯定是讓墨鱗玄蛇燒了屁股!”
“可不是咋地!”挨巴掌的魔將捂著腫成饅頭的臉,“剛才打我那股狠勁兒,八成是把火氣撒咱哥倆頭上了——他奶奶個腿兒的,趕明兒找東幽墟老大告狀去!”
地牢甬道里陰風(fēng)打著旋,西羅剎黑袍甩動著,帶著他們穿過一條又一條走廊。
葉塵邊走邊數(shù)數(shù)——期間遇到了八波巡邏隊,幾乎沒人敢攔西羅剎。倒是有個不開眼的領(lǐng)頭魔將,說什么都要東幽墟大魔王的手令,西羅剎直接掄起旁邊刑具架砸過去,鐵蒺藜嘩啦啦滾了一地。
這時,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地牢的最深處。
最深處的牢房亮得扎眼,整面墻都是金剛神晶石砌的,硬得能硌碎龍牙。葉塵瞇眼瞅見守門的獨眼魔將,那家伙腰間掛的骷髏串足足繞了三圈,每個腦殼頂上都刻著誅字。
而且這間牢房只有他一名守將。
“西羅剎大人,您去幽冥海收服那條玄蛇,莫非是陰溝里翻船了?”魔將獨眼里冒著藍火,手里盤著兩顆會慘叫的魂珠,“您身上這焦糊味,隔二里地都能聞見。”
這魔將名叫東疾冷,是東幽墟大魔王的兩大心腹之一,就算是西羅剎,也要給他幾分面子。
沒有像對待其他魔將那么粗暴,西羅剎嘆了一口氣,說道:“別提了,東疾冷,我收取失敗了,那頭畜生已經(jīng)化蛟,成了氣候,將我擊傷了!”
說著突然劇烈咳嗽,咳出幾顆火星子把地面燒出窟窿。
“原來如此,西羅剎大人我看你傷勢不輕,似乎連本源都受損了不少?!睎|疾冷皺眉道。
“老子身軀都裂成八瓣了!”西羅剎突然扯開衣襟,胸口赫然嵌著塊蛛網(wǎng)狀的紫晶石,裂縫里滋滋往外滲黑血。葉塵看得真切——那血珠落地竟變成本源魔氣四處亂竄,這魔王裝得可真下血本。
東疾冷獨眼里的鬼火倏地縮成綠豆大:“嘶……您這傷得比魔淵還深?。 ?/p>
“是啊,我這次可是栽了個大跟頭,如果沒有神藥的話,估計需要三年五載才會恢復(fù)?!?/p>
西羅剎魔角上噼里啪啦炸火星子:“三年!老子等不起三年!天璣圣地那幫崽子現(xiàn)在天天在天魔戰(zhàn)場上撒歡,我早就想滅了他們了!所以,我來找鳳舞討要一件東西?!?/p>
“是虛凰仙露么,這種仙露是極品的療傷之物,尤其是對咱們天魔最為有用。就算是本源受損,也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修復(fù)。鳳舞神女修煉的虛凰大法,就可以凝聚虛凰仙露。”東疾冷說道。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就打開牢門,讓我進去見鳳舞?!蔽髁_剎說道。
“這事兒真不成!”東疾冷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腳底下生了根似的堵在石牢門口。
西羅剎的臉瞬間掛上冰碴子:“幾個意思?老子堂堂魔王還要吃閉門羹?”
“您可別惱啊!”東疾冷賠著笑往后退了半步,“東幽墟大人親口下的死命令,這地牢連只蚊子都甭想飛進去。您也知道里頭關(guān)的是萬妖山的神女鳳舞,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見西羅剎要發(fā)作,他趕緊補了句:“眼下正是掌控萬妖山的要緊關(guān)頭,要是出岔子,咱們這百八十年的籌劃可就全泡湯了?!?/p>
“合著你覺著老子會吃里扒外?”西羅剎周身魔氣翻涌,鑲著骷髏頭的袍子無風(fēng)自動。
“哎呦你可冤死我了!”東疾冷腦門沁出冷汗,“誰不知道您是七夜魔皇大人最忠誠的戰(zhàn)士,可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
“規(guī)矩能當藥使么?”西羅剎突然捂著心口踉蹌半步,眼尾泛起詭異的青紋,“老子本源受損嚴重,要是境界跌回魔將,你擔得起?”
這話倒讓東疾冷犯了難。天魔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稍有不慎就會打回原形。他搓著手嘟囔:“要不……我這就給大魔王傳個信?”
“等你磨磨唧唧走完流程,老子墳頭草都三丈高了!”西羅剎突然暴起,五指成爪扣住對方天靈蓋,“虛凰仙露就在里頭,今天就是魔皇親臨,老子也得闖這鬼門關(guān)!”
東疾冷被掐得眼冒金星,心里卻直犯嘀咕——這頭魔王往常最是能忍,今兒怎么跟炮仗似的?他摸向腰間的傳訊玉符,嘴上還在打哈哈:“您看我這不正要……”
“少他娘?;專 蔽髁_剎突然發(fā)力,魔氣凝成的黑蟒瞬間絞碎了玉符。碎石粉末撲簌簌落在地上,映出東疾冷陡然變色的臉。
“干他!”
葉塵和西羅剎幾乎同時躥了出去。開什么玩笑,東幽墟大魔王鼻子比地獄犬還靈,這傳信符要是真燒著了,他們今天都得交代在這兒。
轟隆一聲,葉塵渾身炸開金燦燦的雷海,把半座地牢照得雪亮。東疾冷剛摸到腰后的骨哨,就看見個雷球迎面砸來,驚得他反手甩出兩團黑霧——那魔氣跟瀝青似的粘稠,里頭還咕嘟咕嘟冒著血泡。
“當心他的胳膊!”西羅剎被魔氣掀了個跟頭,扯著嗓子:“他有東幽墟賜下的魔神護臂,那是是東幽墟用魔神血喂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