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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讓杳杳難過了,是我不好

魏昭一目十行后,朝案桌那邊去。


榮狄很自覺過去,忙著磨墨。


魏昭拿起狼毫,沾了點墨汁,剛寫下一筆,他微微蹙眉,轉(zhuǎn)頭改用左手。


屋內(nèi)響起一道皮笑肉不笑的女聲。


魏昭微頓。


“怎么不寫了?”


虞聽晚:“是因為我站在這里,打擾到夫君了?”


她扯了扯嘴角:“那我可真該死啊?!?/p>

隨著最后一個字落下,屋內(nèi)氣氛變得詭異。


榮狄:???


他一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突然……好怕!


墨汁往下墜落,暈染一片,魏昭重新拿了一張干凈的宣紙。


解釋蒼白又無力:“沒?!?/p>

虞聽晚走過去,取代了榮狄的位置,白嫩的指尖捏著墨錠,在硯臺上打著圈。


“那夫君動筆就是。”


她語氣沒有半點咄咄逼人的模樣。


虞聽晚:“應(yīng)扶硯等著回信呢?!?/p>

魏昭只好繼續(xù)寫。


虞聽晚似很不經(jīng)意:“以前怎么不知夫君是左撇子。”


“左手寫的字也很好看呢?!?/p>

“都不抖?!?/p>

“我就不行。”


魏昭:……


這種夸獎,他不想要。


可榮狄一聽這話,一下子就來勁了,挺直腰桿,很是驕傲。


“夫人您有所不知,將軍可是能左手寫字,右手作畫,兩不耽誤的!”


虞聽晚:……


正常人誰會這樣??!


想來是受傷次數(shù)太多了。


不得不練習左手寫字。


虞聽晚陰陽怪氣:“那可真是厲害死他了?!?/p>

魏昭:……


榮狄覺得哪里不對勁,可又覺得這話沒毛病。


“這話不錯!將軍若不習武,如今也該是響當當位高權(quán)重的文臣了?!?/p>

自不會差的。


虞聽晚手下動作不停:“他還慣會忍耐。我今兒碰了他受傷的手,他可沒什么反應(yīng)?!?/p>

這點,榮狄認為沒有多少人比他懂了!


他這個人吧,還很愛操心。隨時隨地都想表達對將軍不怕死,雷厲風行的敬佩!


都不用虞聽晚怎么問,就全盤托出,還不忘故意添油加醋。


“對于別人,也許早就哭爹喊娘了。夫人您是不知道,當時情況可兇險了,換成屬下是絕對不敢戀戰(zhàn)的,可將軍壓根沒把那些個貨色放在心上?!?/p>

“被砍上幾刀而已,別說只是流了一地的血,就算是胳膊被砍斷了,只要還有一口氣,將軍眼兒都不會眨。屬下就做不到!”


魏昭:……


很好。


他可真是養(yǎng)了個好手下。


榮狄一說,就壓根停不下來。


魏昭冷冷:“還不閉嘴?”


盲目崇拜的榮狄:???


“將軍,這種彰顯您能耐的事,為何不能說?”


他不明白啊。


“少夫人!”


虞聽晚:“嗯?”


榮狄:“您聽了難道不熱血沸騰嗎!”


試問這上京!還有誰!


能比得上將軍一個指頭!


在他的期望下,得到一句涼颼颼的回復(fù)。


“沸騰的哪里是熱血?也許是你將軍腦殼里頭熬的漿糊呢?!?/p>

榮狄:??


換成別人,他早就拔刀了。


可這是虞聽晚。


榮狄摸不著頭腦。


“將軍,你怎么把夫人惹著了?”


怎么還有臉問啊?


魏昭都要氣笑了。


都沒伏猛會看眼色!


魏昭三下五除二回了信,把筆一撂:“那得多謝你啊?!?/p>

榮狄后背發(fā)涼,把信一拿,就溜了。


虞聽晚抱臂看著魏昭。


魏昭默默抬左手,去摸她的衣擺。


啪一下。


被打開。


魏昭繼續(xù)抬手。


又是啪一下。


然后他沒有動作了。


魏昭慢吞吞:“糟糕?!?/p>

他惆悵補充:“頭皮發(fā)麻?!?/p>

虞聽晚冷笑。


回來的路上,她想過特別多罵魏昭的話。甚至也想過狠狠錘他一錘,讓他吃一吃教訓(xùn)。


可和他眼神對上的那一剎那,虞聽晚剛要張嘴,卻意興闌珊。


她扔了手里的墨錠。


啪嗒一聲。


她沒再張嘴,直接上手看傷勢。


半個手臂都被絲質(zhì)白紗包扎的嚴嚴實實。她仔細的看了許久,沒有傷口崩裂而出血的狀態(tài)。


但看一眼,就知道傷勢不輕。


“魏昭?!?/p>

她語氣很輕。


“我知道你如今要做的事有風險,你能和那些人廝殺,我也清楚你有脫身的本事才敢如此?!?/p>

“我也知道,你站在刀刃上,受傷是在所難免的?!?/p>

“可我不想,下回依舊是我察覺出不對,或是從別人嘴中得知?!?/p>

“你也別忘了,你是娶了妻的人。你母親又只有你一個兒子。少受點傷,少讓自己陷入險境,就當讓我和母親放寬心,成嗎?”


魏昭眼兒顫了又顫。


這比虞聽晚收拾他還讓他無所適從。


他泛白的唇張張合合,最后化為一聲喟嘆。


父親去后,他成了頂梁柱。身上有傷是常有的事,從不會人前透露半分。


手臂的傷,與他而言,的確是小傷。他壓根沒當回事。


而這番試探,是他必須要做的。


他去皇宮時,就做足了準備。


姑娘近在遲尺,他抬起沒受傷的手蹭了蹭她的臉。


“讓……”


低聲的哄。


“讓杳杳難過了,是我不好?!?/p>

沒事虞聽晚,床上杳杳。


如今這時候也知道喊杳杳了。


虞聽晚冷笑:“知道錯了,那就去書房睡吧。”


魏昭:??


“我覺得此事……”


“什么時候把傷養(yǎng)好了再回來。”


她面無表情,不容反駁把人往外頭推。


“免得我夜里后悔的輾轉(zhuǎn)反側(cè),一個不舒暢,翻身起來把你揍一頓。”


“你也知道,我控制不好情緒?!?/p>

砰的一聲,房門關(guān)上。


魏昭昭很嬌弱:“我……罪不至此吧?!?/p>

隔著一道門,虞聽晚的嗓音透過縫隙傳出來。


“我如今賺了錢,你魏昭又是一等一的富貴主兒。何至于窮到,日日都睡一張榻上?!?/p>

————


翌日。


天一早,上京就炸開了鍋。


眾人開始討論皇宮被燒的事,一下子捂著嘴小聲議論剛傳到上京的一則消息。


二皇子府。


不知為何,姚汝心神不寧,眼皮一直在跳。她撥動著手里的佛珠,試圖讓自己靜下心來。


‘啪’的一聲,佛珠的線崩斷,珠子全部掉落一地。


婢女尋珠連忙彎腰去撿。


姚汝卻半點顧及不上,大步朝外去,正巧撞上了從外頭回來的婆子。


姚汝一把拉住她的手。


“不知為何我著胸口悶的厲害,不是說有一批官員又被送去嶺南流放,押送的官差你也打點好了,算著時日該回來了,難道那些人沒帶回硯……他的消息嗎?”


在姚汝的期待下,婆子眼里透著復(fù)雜的情緒。


“消息……有了?!?/p>

“外頭也都沸沸揚揚在傳了?!?/p>

姚汝眸色亮了起來:“他如何了!”


見婆子臉色不對勁,她一顆心往下墜。


“可是不太好?也是,那種地方本就不是人待的,又要做苦役……”


婆子扶住她,狠狠心打斷:“主母節(jié)哀,燕世子他……沒了?!?/p>

四周的聲音如潮水般退去。


姚汝盯著婆子開合的嘴,仿佛那句話是支毒箭,射穿了她的魂魄,只剩一具空殼僵在原地。